「這不本來就是道宮放任甚至是支持折騰出來的麼?」陳淮生想了一想才道:「沒有他們的鼓勵,這些異修怎麼會大規模地出山,又如何敢如此耀武揚威地四處顯擺炫耀?道宮難道之前就沒有想到過這些麼?」
「道宮內部也不是一言堂,或許」燕青霞遲疑了一下,但這話連自己都難以說服。
「青霞師姐,道宮內部肯定有博弈角力,但是既然開了這麼大一個口子,就意味着大家都達成了一致,或者妥協了,這已經成為一個不可逆轉的趨勢,大家就要接受異修的存在了,再不能以一種可以任意敵視或者屠戮的姿態來對待他們,以往他們在山中,但現在他們就會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大趙任何一個地方了。」
陳淮生平靜地道,「這個心態的轉變他們會很快,而我們可能會有一個適應期,但卻不可逆轉。」
「所以今日豐樂樓上的事情,就會標誌着一個新時代的到來?」燕青霞冷冷地道。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我們靜觀其變就好,無論什麼結果,都會給所有人一個提醒。」陳淮生神態自若地道。
「但我不希望看到這些異修太過猖狂囂張。」燕青霞不忿地道。
陳淮生抿嘴一笑,「青霞師姐,這樓上如此多各宗門世家的修士,豈會輕易讓這幾個異修得逞?若真的是不可收拾,汴京城道宮裏也隨時有真修駕臨,不會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局面。」
燕青霞終於平靜了下來,眾人也隨着酒菜上來,開始大快朵頤,話題也回到了宗門幾人即將參加的潛龍騰鳳榜上來了。
宣尺媚、齊浩天、卓一行和袁文博四人都要參加潛龍騰鳳榜。
卓一行最年輕,但只有鍊氣五重,估計如果衝擊一下,也許有闖入前百的機會,但要選擇那些年齡比較小而名列前百的弟子挑戰,袁文博情況類似。
宣尺媚和齊浩天就不用說了,二人都是鍊氣七重,而且是排名在前五十,這一戰是要提升名次,同時打響自己的名頭,算是為宗門爭光。
以往二人都屬於九蓮宗,但這一次卻要代表重華派出戰,所以這一戰也是關係重大。
「宣師妹和齊師弟有望提升名次,不過主要還是要通過一戰來證明本宗的潛力。」
燕赤霞似乎完全沒有因為宣尺媚和齊浩天二人比自己小十幾歲,卻已經要趕上自己實力而感到不適,態度坦然。
「不知道袁文博和卓一行這兩位小師弟情況如何?」滕定遠也問道:「袁文博應該是淮生你的師弟吧,感覺你們之間關係好像很平常啊,那一位卓一行甚至和你沒什麼往來,你反而和我們這些人走得更近乎,不合常理啊。」
滕定遠的詢問讓陳淮生也有些難以回答,想了一想之後才道:「文博和我關係其實不錯,但他頂着天才的名頭,靈境修行卻還有些差距,所以現在無心其他,專注於修行,至於卓一行和我的確接觸不多,他是尤師伯的弟子,一直跟隨着尤師伯,但他的天賦毋庸置疑,」
「那淮生覺得他們倆能不能進榜?」楊虎生也問道:「感覺這一次宗門是想要在道會上整出一些大動作來,以便於宗門名次也能有所進步。」
幾個人都是明白人,此番從一開始就大動干戈,去大騩山接納元荷宗弟子,強力出擊抗下清光道意圖對玉菡宗的動作,進而歸併玉菡宗,加上潛龍騰鳳榜和龍虎青雲榜上的種種表現,無一不在表明宗門已經不甘於一直在河北這樣龜縮下去了。
不過陳淮生還是覺得宗門太急躁了一些,這三年裏從新招弟子迅速猛增,接納丁家,併入凌雲宗,與月廬宗激戰,再到現在的大手筆一下子吸納玉菡宗和元荷宗,看似實力猛增,但帶來的副作用也不可小覷。
隱隱而出的派系已經有了幾分跡象,而且玉菡宗、元荷宗弟子進來,加上凌雲宗和丁家的力量,老重華派的力量已經被攤薄到了極致了,特別是還有許多弟子本身就是在河北新招的弟子,看看重華派現在紫府和築基數量構成,再看看鍊氣高段的弟子構成,就該明白這個情形有多麼嚴重。
當然陳淮生也承認關鍵時候的確不能停步,對凌雲宗也好,元荷宗和玉菡宗也好,併入勢在必行,也對宗門實力擴充起到了很大作用。
可要在宗門榜上去謀求上升位次,陳淮生就覺得有點兒不太認同了。
短短三年內,重華派吸納了太多外部力量,將其融合一體,才是首要任務,而非去謀求一個所謂的好位次,尤其是在現在道宮明顯有些不一樣的動作情形下,去追求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就更不合適了。
分崩離析的九蓮宗就是一個範例,如果不能及時講這些本身就未捏合成形的力量融合好,那稍有風吹草動,就會出事。
只不過這些事情卻又不是他能做主的,甚至還不能提出反對,只能沉默應對,該出力時還得要出力。
修真宗門一個最核心的本元就是你要讓弟子們看得到希望,追求有所獲得。
唯有讓弟子們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修行中感受到自身修為的提升,讓自己受益,同時宗門還能為其修行提供足夠的支撐保證,讓自己得益,這樣一個宗門才能慢慢形成凝聚力。
當初的重華派也就是這樣的,但現在吸收了凌雲宗、丁家、玉菡宗和元荷宗這些原本與重華派並沒有多少認同感的人員進來,不想辦法加大融合力度,是絕對要出問題的。
當然,陳淮生也承認提升重華派在大趙修真界的影響力和地位也是一種增強弟子凝聚力的方式,但如果一味追求這個,恐怕就會出現捨本逐末的情形。
「嘭!」
只見一個人影飛起,緊接着那個高瘦身形又是揮手一擊,在空中掙扎的身影直飛出窗外,還沒有來得及飛燕迴翔,就被那個又是一聳身跟着飛出的高瘦身影一擊,只落入五丈河中去了。
另外一道身影則已經轟然爆發,雙袖一揮,赤紅色的火柱席捲而出,立即就將那隻剩下三人的異修包圍。
陳淮生一行人其實眼角已經瞥到了雙方的爭執。
很顯然幾名異修的肆無忌憚,甚至在言語中也有些貶低龍虎青雲榜甚至大道風雲榜上有名之人的行為,冒犯了很多在樓中的人類修士。
兩個實力不行,但是卻有忍不住搶先出頭的修士立即發難,但是卻被早就有準備,甚至就等着有人來挑戰的異修立即迎頭痛擊了。
兩名修士的出手,立即引發了雙方的惡戰。
那名鷹隼異修修為不俗,一手氣勁立即爆發將那名修士打得招架不住墜入河中。
而另外一名修士應該是練氣七重以上了,一手火性法術發動攻擊,對異修是有一定威懾力的,但是奈何實力相差太大。
他們的本意大概也是反正在這豐樂樓上交鋒,也沒有人敢直接下殺手,起碼也能同仇敵愾引起樓上其他宗門修士的出手,這樣也能既表現了自己勇武,也能博得一個敢於搶先出手的好名聲,在數百人眾目睽睽之下中贏得認可。
火柱狂卷,但是迅即被那個牛類異修猛張大口吐出冰霧,瞬間將火柱凝凍,再無法前進半步,進而暗淡下去。
整個樓上氣溫驟降,凍得人瑟瑟發抖。
喀喇一聲,連周遭的桌椅板凳也受不了這般瞬間封凍帶來的巨大變化,碎裂開來。
陳淮生他們這一行人雖然相距略遠一些,但是一樣收到這牛頭修士的封凍法術衝擊,幾人雖然及時提聚靈力,但頭髮眉毛也是白霜覆蓋。
「這牛修竟然如此厲害!?」燕赤霞一邊提聚靈力,一邊道:「起碼是築基四重了吧?」
「豈止!這廝有築基六重,甚至七重的實力了。」燕青霞目光清冽,盯着那個牛嘴大張的傢伙,「另外有幾個鼬狐模樣的異修實力也不差,起碼是築基中段,我們都根本不是其對手。」
「豐樂樓背後是石家,這是打花溪劍宗,這是打花溪劍宗的臉,花溪劍宗如果不做出反應的話,那日后豐樂樓的生意就別想和樊樓與豐和樓比了。」楊虎生幸災樂禍地笑着道:「反正和我們無關,我就只管看熱鬧。」
但始終還是有人看不慣這幫異修。
坐在東南端的一名修士猛然起身,手中一枚捲曲的丸尺彈出,只見那劍丸在空中倏地變化,剎那間就幻化為一個長逾六尺的劍帶,一抹湛藍的幽光拂過,劍丸化為藍光,朝着那牛頭修士奔射而去。
「咦!」那牛頭修士見劍光奔襲而至,微微搖頭,一頂宛如盤角的笠帽從頭頂上生成,旋轉着化為一輪飛翔的羅盤,迎着那一道幽藍劍光撞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了兩枚急速對撞的法器劍器上,只等這一擊能否見出高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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