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兩兄妹的拌嘴,陳淮生只能打個圓場:「青霞師姐放心,若是赤霞師兄與小弟一道飲酒,那鐵定是穩妥的,絕對不會讓他亂交友,也不會讓他喝醉發酒瘋,」
燕赤霞大怒:「淮生,你小子少在那裏胡說八道,我啥時候喝醉發瘋了?誰見過我喝醉了,為兄千杯不醉,號稱酒仙,」
看着燕青霞忍不住翻白眼,陳淮生忍不住笑着道:「好好好,赤霞師兄千杯不醉,酒中神仙,那今日是去小酌一杯?」
「呵呵,若是淮生請客,那為兄焉能不從?」燕赤霞樂呵呵地捋了捋腮下虬髯,「豐樂樓,走起!」
「不過小弟酒量有限,要陪赤霞師兄盡興,只怕還得要幾人作伴,把定遠兄和虎生兄叫上如何?」
陳淮生見燕赤霞樂開懷的模樣,也只能答應下來。
原本以為燕青霞在,恐怕燕赤霞會推託,沒想到這廝完全不管不顧,一口就答應下來。
好在燕青霞臉色還不差,似乎對其兄與自己一道去飲酒十分放心似的。
呼朋喚友,很快幾人便邀約着一道去了豐樂樓。
這幾日裏,汴京城裏進入了上元之後熱鬧異常的半個月,三年一度的道會盛景,能滿足尋常凡人們一觀修真界的競鬥奇景。
無論是法術,還是器修,或者符籙咒法和靈獸,很多人一輩子都未必能見到一回,但現在,只要去得早,在劃定區域內伸長脖子,就能看到「預備仙人」們飛來飛去,劍氣縱橫,足夠他們魂牽夢縈一輩子的幻景。
所以這幾日裏從大趙乃至西唐、吳越、南楚、河北、巴蜀甚至更遠之地湧入汴京城的人數暴增,除了不少是修真人士外,亦有許多尋常凡人,就是為了一觀這天下勝景。
作為汴京城十八名樓的豐樂樓,自然也是修士們最樂於去的地方,不但是因為其面對中央大街,同時還背靠五丈河,兩邊窗戶一打開,河風徐徐,讓人飄然欲仙。
陳淮生他們一行算是來得早的了,但是包間早就沒有了,只能被擠在了一隅角落裏,好在還算寬敞,足夠容納眾人。
踏入酒樓,就能感覺到內里蓬勃雜亂的氣機涌動,在這裏練氣高段多如狗,築基強者遍地走,但絕對看不到紫府。
紫府真人是不會出現在這等場合的,整個大趙修真界,紫府真人就那麼多,他們在汴京城中幾乎都有自己的宗門道院道舍,也沒有那個年過百的紫府真人還喜歡呼朋喚友到這等喧囂場合來折騰。
真正出入於十八名樓這等場合的基本上都是鍊氣中段到築基初段之間的這些青壯年修士,連築基中段的修士都很難看到。
修真界內界定青年一般是指五十歲以下,界定壯年,則是指五十到八十之間,八十到一百一十歲之間,都以中年相稱,超過一百一十齡才會以叟翁這等尊稱相稱。
而且這也一般是局限於練氣到築基這個階段的修士,真正跨入紫府,那麼年齡對他們來說就不再是限制,而是以實力和輩分來相尊了。
陳淮生他們這一行人絕對算是青年人了,但是青年人卻都是鍊氣高段甚至築基,無疑就有些引人矚目了。
不過當下是上元道會期間,上百宗門匯聚,還有無數散修雲集,無論看到遇到什麼絕才驚艷人物都不值得大驚小怪。
陳淮生他們甚至還看到了一桌數人明顯都是異修的,在眾目睽睽之下,旁若無人地開懷暢飲。
這等場合也最是容易招惹是非之處,但是卻又是修士們最喜歡來的地方。
無他,氛圍最適合,無數修士集聚在一起,無數千奇百怪截然不同的氣機涌動碰撞,也最容易激發出自身悟性靈感,對於悟境破階最是大有裨益,這已經成為修真界公認的共識。
據傳當今官家,這個官家是指趙家宗主,就是喬裝便服在樊樓上悟道,一舉踏破築基,最後一帆風順,進軍紫府、金丹,成為趙氏宗族第一人,成為官家。
同樣花溪劍宗當今宗主和雲龍宗宗主在汴京城酒樓悟道的故事也廣為流傳,他們最關鍵的一步晉階築基,都是在酒樓上,這也變相映證了這一點。
「沒想到青雲榜第一日就捅出了這麼大一個窟窿來,天雲宗的雲飛岳居然敗給了雲龍宗的孟子義,這下子可真的就有些意思了,天雲宗這臉都被雲龍宗給打腫了,」
「也說不上吧?不就是青雲榜而已,那孟子義的確是神鬼莫測,據說他時而男扮女裝,時而女扮男裝,到現在大家都不知道她是男是女,但一身天賦卻是無人能敵,才二十八就已經晉階築基二重,委實有些真本事,」
「那你意思是說雲飛岳就浪得虛名了?十年前雲飛岳就已經名列青雲榜前十了,多少人想把他挑下馬來,怎麼就沒見有人敢去挑戰?孟子義從第五直接挑戰第一,然後一舉得手,我看雲龍宗這一次肯定是有為而來,這一次定要衝擊宗門榜前五了。」
「呵呵,衝擊宗門榜前五?那把誰拉下來,天雲宗麼?想想也不可能,那是誰?太華道,還是花溪劍宗?萬象派?雲龍宗有這個實力麼?算來算去就只有大成宗,可大成宗還有拓跋魚生在那裏呢,孟子義把雲飛岳挑下馬,未必就能贏得了拓跋魚生,那拓跋魚生據說是白雲先生見過的水性靈根之首,雲飛岳不過是佔着天雲宗的名頭,沒人挑戰而已,而且現在大成宗勢頭這麼猛,把九蓮宗踩下去之後,九蓮宗現在就完蛋了,怎麼雲龍宗還想效仿前一屆挑戰九蓮宗那樣的故事啊?」
「是啊,大成宗可是伊郡的唯一希望,道宮也不能做得過分,堂堂西京,難道連一個前五的宗門都沒有,那豈不是逼着西京人都去和西唐那邊眉來眼去了?」另外一個聲音立即接上話:「本來伊郡的人就一直覺得咱們大趙不待見他們,真要那樣,不得更鬧得歡?」
「要你這麼說,譙郡還一個前五宗門都沒有呢,雲龍宗也能代表譙郡,」
一陣嗤笑聲在周圍響起,顯然這個人的話被周圍同伴們給群嘲了,「譙郡也配?你怎麼不說弋郡呢?哈哈哈哈!」
「是啊,洛京城是西京,難道譙郡還有一個東都麼?呵呵呵,」
陳淮生一行人剛坐定,就聽得隔壁一桌的一干修士們在那裏恣意妄言,百無禁忌,這一上來就就聽得一個大新聞,委實有趣。
「孟子義奪魁了?」陳淮生顯然沒聽到這個大新聞,訝然問旁邊的滕定遠,滕定遠和楊虎生也都是茫然搖頭,目光落到燕赤霞燕青霞臉上,燕赤霞也頗為驚異:「你們不知道?這可是今日的第一大新聞,不過是下午道會結束最後一場時爆出來的,本來挑戰就夠刺激了,沒想到還成功了,」
「赤霞師兄你去看了?」陳淮生趕緊問道。
「沒有,據說申請了秘密約戰,只有控場道師和雙方確定的觀眾,還經過了道宮批准才如此,結果還真的鬧出了大故事來。」
燕赤霞一揮手:「我雖沒見着,但半個時辰後,汴京城裏便都有各種版本故事活靈活現地傳聞了,據說今夜都會有無數說書人在撰寫加工這個故事,明日便能在茶肆里開講。」
「那孟子義如此厲害,如何躍階擊敗雲飛岳?」滕定遠也十分震驚,「雲飛岳不可能是浪得虛名,天雲宗也丟不起這個人,而雲龍宗怎麼又會放任孟子義做出這種事情,這不是替他們宗門招惹麻煩麼?」
燕赤霞不以為然:「定遠兄,你這就想得太多了,個人榮譽戰而已,誰不想懸榜於天下宮觀寺廟門前感受香火沐浴薰染?第一和第五,那可是天壤之別!」
燕青霞在桌下踩了自己兄長一腳,自己兄長就是這般口無遮攔,這眼前還坐着一個才拼死拼活從第十前進一步到第九的呢,你卻說人家第五都是「壤」,那第九是啥?塵土?
燕赤霞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妹妹嬌嗔的目光過來,又飛快地瞟了一眼陳淮生,才回過味來,「淮生,我可沒說伱,」
被燕赤霞的表情給逗樂了,陳淮生摩挲着下頜:「赤霞師兄,你和青霞師姐這一唱一和可傷了我的心了,我可是險些死在陶巨基的冰封術下僥倖贏了一局,前進一位,在你嘴裏就成了壤塵了,這頓必須你請!」
也知道陳淮生是開玩笑,燕赤霞對陳淮生的心胸還是很了解的:「都是青霞多心,其實我知道你根本不在意,要不你索性就去挑戰一下拓跋魚生或者蘇惠倫,聽說那蘇惠倫號稱花溪女神,你那麼,呃,」
燕青霞真的被自己兄長直來直去的話語給氣樂了,這專門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幸虧今日方寶旒和宣尺媚都不在,但就這樣,話語傳回去,還不知道人家心裏怎麼想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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