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着和昔日態度幾無變化的陳淮生,凌凡、許悲懷等人都心中感慨唏噓自然不必提,他們更關心的是築基四重這一點!
七年修行,五年九蓮宗,兩年重華派,諸般輾轉波折,他們都已經見識過修行的艱難和所要遭遇的種種溝坎。
當初加入宗門時的種種豪情壯志,美好憧憬,都被無情的現實所覆蓋。
宗門固然潰滅崩散,而他們的修行也一樣難盡人意。
當年在山間小廟中的那個群體中,陳淮生不必說,除了宣尺媚之外,其他人似乎都對自己的狀況不太滿意。
虞弦纖七年進境兩重,鍊氣五重,差強人意,要知道她當初也是在元荷宗里的翹楚人物,雖然無法和宣尺媚比,但在一干同時入門的弟子裏也是佼佼者,對於自己的進境,她雖然有些不太滿意,但也能接受。
而凌凡和許悲懷二人則一直是心高氣傲,當年在小廟裏就相互不服,而後凌凡去了妖蓮宗,許悲懷去了玉菡宗,雙方雖然不屬於一個宗支,仍然是隔空較勁兒。
兩人現在都是鍊氣四重,七年從入門到鍊氣四重,在各自宗支裏邊也是極為出色之輩了。
讓陳淮生頗為感慨的就是關係最密切的魏武陽明顯就落伍了,到現在也只是鍊氣二重。
好在這傢伙心態很好,雖然落後許多,但仍然不折不撓地堅持努力,從未氣餒過。
章芷若是和宣尺媚、魏武陽同在元荷宗,表現也不錯,現在也是鍊氣三重了。
和宣尺媚比,他們相差甚遠,但他們卻都知道,宣尺媚晉階鍊氣七重就應該是和陳淮生有很大關係。
他們中不少人都知道那一回宣尺媚是與陳淮生單獨出門參加了一場拍賣而發生了不少事情後,回來不久便晉階鍊氣七重,當時就引來很多人的關注。
這一次晉階鍊氣八重,也是在主動加入白鹿道院之後不到半年時間就晉階了,這種變化很難說沒有陳淮生的因素在裏邊。
陳淮生的熱情和坦率讓眾人心中也放下了一塊石頭,一時間大家都輕鬆了許多。
這種微妙的氣氛是最難把握的,稍不注意,或者說哪一位敏感一些,就容易弄得場面尷尬,最終不歡而散。
但陳淮生已經有了一些這方面的經驗,如何與這些以前算是朋友現在正在調適着心態來夥伴相處,之前有胡德祿他們就磨合過。
只要端正態度,既不要忸忸怩怩藏藏掖掖,刻意迴避,更不必盛氣凌人,另外還有一個宣尺媚在裏邊圓轉,所以就要好辦得多。
「我知道你們都對我怎麼就能修行進境這麼快感到好奇,覺得很玄奧,其實沒那麼複雜,既不是我的資質稟賦就比諸位高几倍了,也不是我的修行比大家勤奮許多,或許就是諸多因素綜合起來,另外也的確有些一些機緣在裏邊,」
這個問題始終在眾人心中縈繞不去,陳淮生也很清楚,不僅僅是這些人,甚至包括凌雲宗和九蓮宗的其他宗支弟子,自己連破三重的消息都會傳遍,再加上自己入門也才七年就築基四重的經歷,怎麼來給出一個圓滿的解釋,也是破費思量。
現在就着這樣一個機會通過他們把話帶出去,其實也是一個不錯的解決辦法。
陳淮生先是很簡單地介紹了自己在入門之前的種種經歷,讓一干人都明白了雖然自己一直未入門,但是之前的六年遊歷,也為自己日後的修行提升打下了一些不一樣的基礎,並非說二十歲之前的六年自己是荒廢無用的。
最重要的是陳淮生介紹了自己所經歷的幾場生死惡戰給自己帶來的變化。
入門後在元寶寨獨斗詭狼一戰,緊接着又在山道上與詭狼山狽的一場惡戰,洞府鬼市一戰,歐家寨與妖屍一戰,硤石灣與白石門一戰,東海桃花島獸潮一戰,與宣尺媚一道在繁台拍賣之後與劫道者的一戰,大槐山與月廬宗築基的跨階一戰,幾乎每一場戰事都是生死須臾,稍有不慎便沒有了陳淮生這個人了。
特別是講到洞府鬼市一戰於鳳謙的臨戰悟道,硤石灣一戰自己險些斃命,講到繁台一戰自己昏迷被宣尺媚所救,在大槐山與月廬宗那名築基的搏命之戰也是人事不省,每一個故事都是驚心動魄,就連宣尺媚也從未聽說過陳淮生經歷如此多的險惡,一時間在一旁都呆了,更別說其他眾人了。
短短七年間,陳淮生所經歷的場場惡戰幾乎都是亡命之戰,這已經不是簡單的遊歷歷練了,是實打實的熬煉!
如果說每一場歷練都是用性命來作賭注,那對於修士們來說這個代價未免太大了。
「硤石灣這一戰大概是我當時所經歷的最慘烈的一戰,嗣天一隻手被徹底粉碎,他現在的胳膊是用青雲玉藕續接重生的,後來又花了一年才煉化融合的,我當時經脈盡斷,如果不是正巧那硤石灣本來就是白石門靈魚飼養所在,有山陰王鯉和火麟玄元精鱔被捕捉到,我那位朋友也給了不少幫助,估摸着我也就廢了,」
「,而後在繁台那一戰,我昏迷了三日才醒,」
「,和月廬宗林見清一戰,如果不是我備有龍皮法衣和傀儡紙甲士,也早就當場斃命了,如果我沒有提前修習《靈寶明黃經》中的疏引導氣之術,一樣可能經脈根骨俱損,成為廢人了,」
陳淮生把每一戰敵人的兇狠奸狡,自己的臨敵表現都講得很生動,也包括當時自己應敵時用了何種功法與法器,對敵時的考量,都毫無保留地一一道來。
不談其他,單單是這份臨戰應敵的經驗,對眾人來說都堪稱寶貴。
尤其是當時的陳淮生也是從練氣初段、鍊氣中段、鍊氣高段這麼一戰一戰的打過來的,自己幾人以後在歷練中一樣可能面臨這種場面。
多一份臨敵經驗,就多一份生存機會,誰也不能保證宗門前輩就什麼時候都能照顧得到,命不好,就可能直接遭遇這種生死之戰。
一提到青雲玉藕和山陰王鯉已經火麟玄元精鱔時,陳淮生似乎才想起了一些什麼來。
硤石灣那一戰中自己受創甚深,後來處置那些靈魚自己卻沒有參與,大概率應該是分食和出售了一些。
只不過當時面臨着宗門滅門之禍,加上又是在白石門地盤上,不能逗留太久,所以匆匆了事。
現在突然回想起來,這硤石灣中有不少上等靈魚,縱然不能和赤鯽與金須鰲王這些比,但如山陰王鯉和火麟玄元精鱔這類靈魚還是極具價值的。
若是能弄來一些在雲中山下的寶澤里飼養,也能一定程度彌補自己山中獸肉不足的短板。
這一頓酒宴也算是吃得賓主盡歡。
有這樣一個機會來傾聽陳淮生這七年來的種種戰鬥經歷,對於元荷宗一干人來說,無疑是一個無比新鮮且很有價值意義的交流。
既能拉近了和陳淮生的距離,又能實打實地增長了見識,彌補了自己臨戰經驗欠缺的不足,無論是虞弦纖還是許悲懷等人都是覺得這一趟來得值得。
方寶旒一直沒露面,所以成了宣尺媚的專場。
一直到把眾人送走,宣尺媚才意猶未盡地回來。
「芷若和子丹都想過來。」
陪着陳淮生在洞府大門外的梯級靈田上散步,看着落日餘暉將漫天金色鋪滿整個雲中山上,宣尺媚悠悠地來了一句。
「哦?為什麼?」陳淮生皺了皺眉。
「能為什麼?」宣尺媚妙眸瞪了陳淮生一眼,「你說為什麼?還不是想要尋求一個更好的修行環境和提升前景?」
「渡果師伯那邊傷勢不樂觀?」陳淮生反問了一句。
宣尺媚他們肯定是和渡果那邊有聯繫的。
雖然渡果閉關不出,但是渡果身邊的弟子還有不少,宣尺媚他們是肯定能打聽到一些內幕消息的。
瞞不住,也應該不會瞞他們這些元荷宗的弟子。
「嗯,不太好,宗門也給了不少滋補靈寶,但傷勢太重了,幾乎就是吊着一口氣,所以渡果師伯一直沒法來河北,都是花了半年時間緩過氣來才悄悄過來,聽隨侍弟子的意思,渡果師伯現在的狀態就只有築基中段的水準,要想修到築基巔峰,起碼還要一到兩年時間,能不能破鏡重登紫府,都不太好說。」
宣尺媚的話語裏也充滿了落寞和不甘。
如果渡果不能重登紫府,就算是修行到築基巔峰,都沒有太大意義,築基巔峰和紫府完全是兩個概念,看起來是一線之隔,但這一線,就是天人之別。
元荷宗這些弟子沒有紫府真人作後盾,就和鬼蓬宗以及其他九蓮宗支弟子無異,與玉菡宗的弟子們相比,就缺了幾分底氣。
宗門就不會把他們這群人真正打上眼。
哪怕宣尺媚也知道自己進了白鹿道院可能就走上了一條不一樣的路,但是感情猶在,她同樣要為這些昔日的師姐師妹師兄師弟們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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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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