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問得對方目瞪口呆,一臉茫然,來客越發洋洋得意,嘴裏的鹿肉也越發濃香了。
「我告訴你,通天錦鯉不是那麼好捕捉的,它不是在湖邊上生活,而是在通天泊湖心處,通天泊常年雲蒸霧罩,你們去了知道如何去湖心麼?」
來客目光里極盡嘲弄:「知道不知道湖中這個季節正是金須鰲魚出來獵食的時候,你們這幾個人只怕還不夠它們填肚子呢,還有烏鬼血蝗,伱們知道如何應對麼?」
這些情況滕定遠還真的不知道,當初只是短暫停留得知有通天錦鯉,但金須鰲魚和烏鬼血蝗是何物他就沒聽說過了。
當時也想着去了湖邊,再來尋找周圍居住着的漁民,無外乎就出些靈石,再來謀劃如何捕捉。
幾人都還有些弄不明白眼前此人這般言語究竟是什麼意思,畢竟他們都基本上沒怎麼和異修打過交道,不過陳淮生卻感覺這傢伙的性子有些跳脫。
一干人都覺得這人說話前後不一,性子似乎也飄忽不定,弄得人有點兒無所適從。
只是形勢比人強,這等人面前,誰又敢反駁?
不過陳淮生倒是並不懼怕。
尤其是在這等時候,面對着這個大家心裏都完全沒譜的異修,陳淮生必定有針對性。
和熊壯打過交道的他知道異修的性格雖然儘量模仿人,但是他們還是有些不一樣。
但見陳淮生如此一本正經,幾人也都只能緊閉嘴,聽陳淮生在這裏瞎扯蛋。
畢竟他們在入世之後對人情世故的了解學習都幾乎只能靠自己模仿摸索,這好壞都囫圇吞棗地接受了,其中合意的不管好賴,都漸漸變成了他自己的性格特徵。
陳淮生嘴裏話語半點不歇:「前輩,如果晚輩所料不錯,前輩定是鱗聖出身,難怪對通天泊這等水中聖地都能如履平地,我等就不一樣了,只能望而興嘆,在湖邊上看看有沒有什麼機緣,」
鱗聖也是種尊稱雅稱,無外乎就是蛟螭這類出身,但陳淮生的姿態讓對方相當舒服,看陳淮生也越發順眼了。
不過和陳淮生相處更久的唐經天卻知道陳淮生這般胡言亂語肯定有其理由。
「什麼叫好酒?」沒想到來客接過酒時,卻臉色一沉,「老夫豈是那種好酒貪杯之徒麼?」
只是在這等時候,已經由不得他們了。
就你這樣,一壺酒被一口就幹掉大半,現在奉上兩壺,你連話都沒說就拿了過去,現在還在這裏大言不慚說不是好酒貪杯之徒。
「唔,你等既是要去通天泊,老夫也正巧要一行,你等便與我同行,我不會佔人便宜,你等供應了好酒,我自然也要與你們一些好處,保管不會讓你們吃虧便是。」
只是這等情況下,他們也不敢表現出半點不耐煩或者嫌棄,真要惹怒了眼前這個傢伙,只怕他惱羞成怒,那就成了禍事了。
他注意到對方只是否定自己不是好酒貪杯之徒,但並未否認他自己好酒,好酒和貪杯是兩個概念,後者的貶義性質太濃。
看着這傢伙手裏的酒葫蘆,陳淮生等人才明白,多半是這酒香把這廝給勾來的,現在又在打這酒的主意了。
「前輩教訓得是,我等的確有些魯莽孟浪了。」陳淮生含笑把話語捧着:「不知道前輩可曾去過那通天泊湖心,有無見識過那錦鯉?」
對這種性子的人,就要投其所好,簡而言之,就是順毛捋,你越是能讓他張揚出風頭,他越是得意高興。
來客越發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深合自己胃口,一言一行都相當合眼。
其最異於常人的表現往往就是在某一方面顯得特別突出,或者說性格上尤其明顯,這既是他們的短板弱點,但也是特質。
一幫鍊氣巔峰鍊氣九重的人,能做出這麼離譜的事兒?
這等鬼話聽到滕定遠、曾國麟等人耳朵里,簡直覺得搞笑。
「小子,你倒是挺會說話。」來客抿了抿嘴,「通天泊的情況我不敢說了如指掌,也算是去過有幾回了,我本有意要去走一遭,但一直沒有時間,」
「前輩說得是,酒醉英雄漢,這自古以來,凡是英雄豪傑,都喜好好酒,但飲酒有度,更為丈夫,」陳淮生隨機應變。
他們倆心意相通,基本上一個眼神就能知曉大概,唐經天微微點頭,陳淮生這才把目光望向滕定遠和曾國麟,那兩人也都是聰明之人,大略明白陳淮生目光中的意思,但都有些猶豫。
來客洋洋得意,鼠須亂翹,「我當然去過,不過錦鯉那玩意兒我拿着沒用,自然就沒去關注,但這湖中委實有些好東西,只是湖裏兇險甚多,便是我也不敢隨意亂進,」
「呵呵,這通天泊你們也知道這是北邊湖泊里最兇險的所在,就你們這點兒本事也敢去擅闖?這和自尋死路有什麼區別?」來客越發恣意狂放,「還撿漏呢,你連湖心都去不了,怎麼撿漏?」
陳淮生趕緊又從儲物囊中拿出兩壺:「這是汴京所產石凍春,乃是京中名酒,前輩若是好酒,這汴京城中好酒甚多,」
比如眼前這個傢伙性子就十分散漫輕佻,而且顯擺出風頭的心思十分濃烈,和熊壯老實敦厚隱忍的性子形成鮮明對比。
不過只要能小心揣摩到這個傢伙的性格特點,投其所好,這一趟去通天泊未必就是壞事。
來客忍不住咧嘴一笑:「小子,算你們走運,老夫我的確要去通天泊一行,你們如果要去,老夫便勉為其難,帶你們一程,不過這一路上,你們可得要管老夫的酒菜,對了,這酒不錯,河北之地好像沒有售賣啊,我從未嘗過,」
「前輩,我等孤陋寡聞,見識短淺,如何能與前輩強聞博記相提並論?」陳淮生接過話頭,「那通天泊聽說乃是北地湖泊的至聖,尋常人等,就算是紫府仙卿去了都要迷失方向,我們也沒指望能入湖心,只盼着能在湖邊碰碰運氣,萬一遇到一兩條迷路的錦鯉,正好撿個漏,」
「前輩真的有意要去通天泊?不知道我等能否跟附驥尾,與前輩同行?我們可以先去通天泊,帶通天泊這邊是了之後,再去軹關山,」
這話意思就太明顯了,陳淮生知道這個時候容不得自己猶豫,滿臉堆笑,甚至還要露出幾分驚喜的神色。
只有陳淮生知道,這才是異修的正常表現。
不遠數千里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碰運氣撿迷路的魚,有這種事兒?
你說這話自己信麼?
當然對眾人來說,要多這一個不確定因素一直在一起,肯定是不樂意的,萬一不小心觸怒了這傢伙,死都不知道因為什麼。
陳淮生瞟了一眼唐經天。
不過這傢伙的實力可要比熊壯強太多了,就算是熊壯真的應劫飛升突破,都難以望這個傢伙的項背。
眾人心中都是一寒,這傢伙怎麼說翻臉就翻臉,陳淮生這話難道有什麼錯麼?
好酒就好酒,這又有什麼錯?
攤上了這麼一樁事兒,是禍是福,現在他們也拒絕不了,都只能跟着一道。
惟願能早點兒了結此事,分道揚鑣,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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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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