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名修士都是靈期後期,一個年老的靈期後期修士在後退中極為費力地轉過頭來,向還在上前的修士吼着:「別往前去,別往前去!」
聽到吼叫聲後,修士們相繼的止住了前行的身軀,一個個不知所措地看着前方。
「真是這樣?」陸寧先是看到最先進來的修士,除了幾人向後退外,剩下的人都在那裏原地不動,細看之下有人的身體在哆嗦着,卻不知何故。他的目光向前,一看之下,心中一沉。
前面的地面上,有數十個白色小圈,沒有什麼章法地分佈着。
白圈之後是一叢叢發着灰氣的靈藤,靈藤所攀之物競是一副副枯骨。被靈藤所纏,枯骨如穿綠衣。
每個枯骨的頭部,都探出三尺高的一根藤枝。它們柔柔軟軟,無限婀娜,那片片綠葉,於淺風中輕搖,細若波紋,如萬千微醉的少女,手談心底夢語。
陸寧強行把目光收回。靈藤白骨,與他幾個時辰前神識探入怪圖中所見一樣,不同的是,由於時間太短,他沒注意到地上的白圈。
「這是什麼所在?」他心中疑惑,再次四顧。
「晉大哥!回來,別往前走!」
「孫師弟!醒來!」
聽到焦急的喊聲後,陸寧向前看去,見到前面的修士都落在了地上,有五人正邁步向前慢慢走去。
他們的步伐僵硬,身體呆板,哪裏還有一點靈基期修士的樣子?
「不對!這不是他們的正常狀態!」陸寧的眼角一抖。
「去!」十多張符籙和幾件法寶被修士們揮出向前飛去,「吧嗒!吧嗒!」飛去的法寶還沒等越過五人的頭頂時,在空中就失去了靈性,掉落在地。
符籙也在空中分解成為了無用之物,幾道被提前激發的符籙,飛了一段後最終也變成了一團亂氣。
「這個」遠攻攻不過去,近處無人敢去,叫又叫不住,修士們沒了辦法,手足無措。不得不干看着那五人直挺挺地向前走去。
「他們去幹什麼,有寶貝?怎麼叫也不往回返?」尚寶好奇地問道。
尚家四兄弟在落地之後,見陸寧沒有動,他們也沒有動。
這一路上他們都是跟在陸寧的身後,偶爾四處張望一下,沒太注意前方,只看到前面有修士在向前走動着。
「別瞎說,有寶貝不早就搶瘋了,他們是去撒尿。」大寶解釋道。
他們在大嶺中,常能見到一堆堆的獸骨,看到這些枯骨,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了不起的。那些藤枝,看上去也是一般,大嶺中比這粗大的有的是。
尚家四兄弟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但這裏更多的修士可不這麼認為。
沒有人會給他們講解這裏的蹊蹺之處,大家緊張地看着前面的那五個人,內心中都有一種莫明的恐懼感。
那五名靈基期修士依舊向前走着,忽然,他們分散開來,各自來到一個白圈內坐下,然後背向眾人一動不動。
「啊那株?」一柱香後,一聲尖叫聲突然響起。
眾人看到,那五人的身後長出了一株幼苗,它尖尖的,像初生的竹筍。
它生長的太快,幾息的功夫就長到了一尺高。
「噗!」幼苗長到了一尺高后,它的尖部一彎,一下扎到修士的脊骨內,修士的脊骨從下至上粗大着,扭曲着,如大蛇上行。
他們的血肉同時在迅速乾癟,一塊一塊地掉落下來,「啵!」的一聲,五根翠綠的藤枝,分別從那五名修士的腦上破殼而出,迎風招展。
而他們的身上也生出了多個藤條,在這些藤條完全展開之時,他們以脊骨為軸猛地一轉,所有殘餘的干肉都被甩出,五具骨架出現在人們的眼中,那頭骨上的兩個窟窿,冒着綠光,空洞地對着人們。
「嘔!」跟着陸寧一起進來的一名散修乾嘔了起來,周邊也有人在乾嘔,但更多的人是呆呆地伸長脖子看着,巨大的恐懼感在人群中瀰漫。
「骨碌碌!」一陣輕微的聲音從五具骨架處傳來,聲音很小,卻聽得眾人心中一震。
只見五粒豆大的物件從一個頭骨上的藤枝中滑落了下來,在地上一滾,就消失不見。
「啵!」的一聲,地上一下子就出現了五個不大的白圈。「啵啵」之聲不斷,這一切在另外四具骨架處相繼發生,共有三十個白圈出現在地面上。
「嗵嗵嗵!」前面站立的十六七個靈基期修士,好像是被牽引,被招喚,在白圈出現之際,一起邁着僵硬的步伐向白圈處走去。
除了乾嘔之人在那裏上不來氣外,其他的人還是脖子伸的老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
陸寧也差不多,他的身體發木。
「快跑!」一名靈基後期修士終於清醒了過來,他大叫着,並用手猛扇邊上的一人耳光。
「逃啊!」人們紛紛清醒,一齊向後面逃去。
可是很快,眾人發現,他們的身前是一面凹進十多丈發着青光的石壁,哪裏還有什麼回去之路?
轟鳴聲驟起,各種攻擊落到了石壁上,幾息的時間就在凹進的最深部轟出了一個半丈深的大洞。
然而,出路還是不顯。
兩柱香的時間後,石壁變得堅硬,一擊下去,只會擊出一個小坑。
一些人泄了氣,他們剛才動用了自己最強的手段,結果也是如此。這石壁不知有多厚,像永無止境。
「嗚嗚!」幾名年輕的修士大哭了起來,他們中的一人邊哭邊叫道:「我怎麼會到這裏,這是什麼地方?我不想死在這裏,成為養料!」
一個老年修士走了過去安慰着他們,但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出去。
另一名修士搖頭低語:「唉!修士采靈草靈藥、是為了快速獲取靈氣進而增加修為。然而,修士的屍體也是靈草靈藥快速生長的最好養料,就如同妖獸吞吃修士一樣。」
「修士與靈草靈藥,妖獸與修士,都是可相互做為養料的,這是自然的道理。不想成為養料,靠哭是沒用的。」
陸寧輕嘆了一口氣,那幾名大哭的青年都是修真家族中人,他們顯然沒經歷過什麼風浪。
他離石壁不遠,但並沒有參加進攻,也沒讓尚家四兄弟和六名散修參加。原因很簡單,就是能轟出路來,那灰霧他們能沖得過去?
他的腦中快速地想着辦法,想了好一會兒後,也沒有想出對策。
與陸寧一樣冷靜下來的人也有一些,這些人基本都是靈基期修士。
他們同樣沒有參加攻擊,而是三三兩兩地走到一起說着各自的想法。
「不要亂,不要哭泣,靜一靜!這裏離前面的危險之地足夠遠,我們暫時沒事,大家來自八方,都想一想,有沒有解決之法!」一名穿着黃衫的靈基期修士運功大喊道。
十分明顯,冷靜下來的靈基期修士也沒有想出辦法,無奈之下,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眾人的身上。
黃衫修士帶着功力的大喊,起到了作用,眾人聽到後停止了無謂的攻擊,他們一邊吞吃丹藥恢復體內靈力,一邊苦想着,那幾名哭泣的青年,也漸漸地止住了哭聲。
「骨碌碌!」一聲輕響,卻如晴天霹靂。
巨大的恐懼感從人們的心頭升起,每個人都清楚這是何物在發音。
他們都向聲音傳來之處看去,這一看,儘管有預感,可還是有尖叫聲和哀呼聲傳出。
「又來了嗎?」陸寧轉過身來,看着一個白圈在地面上出現,他的眼角連跳。
「啵!」的一聲後,接着「啵!啵!」之聲就密集地響了起來。
近百個白圈在聲音中相繼出現,最前面的白圈已經離他們不遠了。
「回來!」
「制住他!快!快!」
在白圈出現之後,三名比較靠近白圈的凝氣中期青年,身體一抖,全身變得僵硬,他們目光迷茫地一起向着白圈走去。
而這時,向白圈走去的青年,被身邊修為較高的修士發現,幾個修士大吼着把三人同時向後拽去,在他們身上一陣亂點。
「嘶!」陸寧吸了一口涼氣。
他離白圈處較遠,但也能感到,有一種莫明的引力在拉扯着他向白圈走去,同時感到白圈那裏似乎有什麼美好的事情在等待着他。
陸寧一皺眉,運起功法調動靈力驅趕那種引力,同時默念法訣,使自己靜下心來。
「凝氣中期以下修士都往裏走,各位不要和他們搶位置,我們離的足夠遠,大家只要運功略為調轉靈力就可無事!」那名黃衫的靈基期修士又大喊了起來。
有的凝氣後期修士沒有動,而是自覺地讓修為低下的修士儘量往裏走。
他們都明白,如果這些凝氣中期以下的修士都被怪藤牽引到白圈內,那新生的白圈就會變得更多,早晚會生到自己的身前。
但是也有凝氣後期以上修為的人不這麼想,他們也在拼命地往裏走,在這生死時刻,他們無疑將本性暴露了出來。
所以,在裏邊的人群中出現了喝罵聲。
陸寧他們沒有動,就是他們想動,裏面也沒有太多的空間。
他看了看身邊的尚家四兄弟,沒見他們有什麼運功的舉動,仿佛影響不大的樣子,陸寧暗中稱奇。
他本想悄悄地交給他們一些恢復靈力的丹藥,現在看來,沒有必要。
「李師兄,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窩在這凹形地帶,前面有白圈,兩側和身後都是石壁,向前不得,向後退又退不得。現在我們是可以運功來消除妖藤的吸力,但這不是辦法,長時間後,我們的靈力就會耗盡。」一名皇天宗的靈基期修士看了一眼裏面擁擠的人群,向他身邊的另一名靈基期修士說道。
「門師弟,你說的這些我也知道,可還有什麼辦法呢,強攻?剛才我用法寶轟擊白圈,和第一次攻擊一樣,我的法寶在半路上就廢了。」李師兄搖頭說道。
「不如」門師弟眼中凶光一閃。
「不可!你沒看到妖藤在吸食了血肉後才出現了變化嗎?要是隨你之想,這裏的血肉之氣必將會大增,到了那時,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那樣也許我們會死的更早!」李師兄又在搖頭。
「尚寶,你在幹什麼?」正在聽皇天宗修士說話的陸寧突然大喝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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