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臉色蒼白,雙目緊閉,身體在氣浪和碎石中無規則地擺動着,兩手四處亂抓。
「完了!這麼高,掉下去一定會摔死!」
陸寧強行睜了一下眼,看到了地面上的百丈沙丘,就像是水中的小波紋一樣。
他一嘆又重新閉上雙眼。
不是他不想看,就是死也想死個明白。
之所以閉目,那是因為氣浪吹得他雙眼發痛,而且還有大量的砂粒要貫入他的眼中。
身在空中的他在翻騰着,就像巨風中的小草。
此時他已經完全身不由己。
猛然之間,他看到,一個一陣圓、一陣方的不明之物,穿過他緊閉的眼皮,硬生生地闖進他的視覺里。
那物半透明,似古老、似新生,發着一種難以識別的光暈。
那物出現在陸寧的不遠處。
微微一頓,一閃之後,順着陸寧的百會穴,進入到他的腦中。
「啊!」陸寧大吼。
這一刻他仿佛感覺到了隱於腦中的靈魂,感覺到那物進入到自己的靈魂之內。
那物亦方亦圓,亦伸亦縮,無限變大又像是無限變小。
他的靈魂猶如被當做那物的外衣,被強迫地包裹在外。
一種乾涸、撕裂、湮滅的巨大痛感,讓他的靈魂發出凌亂的波動,像是無聲的叫喊。
陸寧面色赤紅,雙目流血。
兩手握拳拼命地擂擊着自己的頭部,似乎想把那物震出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是一瞬間,又像是千萬年。
陸寧突然感覺到一種清涼的極為純淨的氣息,出現在他的腦中。
這種氣息如雲霧般散開,在滋養、癒合他的靈魂。
陸寧強忍巨痛,努力地睜開雙眼:「這是什麼地方,怎麼不在沙漠裏?」
他看到了一處完全陌生的空間,看到有一塊呈倒三角形的巨石漂浮着出現在他的眼前。
巨石被濃郁的霧氣包圍,其頂部朦朦朧朧中像是有一個人在盤坐着,巨石底部的尖角處,有一閃着九色之光、如拳頭大小的淡淡氤氳氣團,正在變大。
四周不知虛實,模糊一片。
「啊」陸寧又是一聲大叫。
剛剛恢復的一絲清明又被無法忍受的痛楚所掩蓋。
他的身體受靈魂求生的本能驅使,向着氣團衝去。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
莫明地,陸寧得到滋補的靈魂,如大地久旱逢甘露般開始了彌合,並漸漸充實起來。
隨着更為濃郁的滋補之物進入並被吸收,他的靈魂開始壯大,並主動地包緊了那方圓不定之物,一縷縷靈魂向那方圓之物的內部探去
他的嘴唇已經濕潤起來,他的臉色開始正常。
「呀!」一個聲音傳來,陸寧勉強地睜開眼晴,見到一個少女,全身隱於一團白色霧氣中,只有頭部露在外面,正帶着驚恐、羞怒的目光注視着他。
儘管很是恍惚,但是陸寧還是看到一個美的無法形容,甚至美到讓人無法刻意記住的面容。
還沒等他有所反應,惱怒的少女手掌像是不由自主地一揮。
「嗖!」陸寧就騰雲駕霧般地向外飛去。
而少女在擊走陸寧那一刻,絕美無比的臉上突然露出大驚之色,她一個閃身便消失不見。
就在陸寧即將飛出這個空間時,一個帶有破滅之勢的巨大黑劍破開層層他所不能理解的障礙出現,出現後黑劍似乎像是失去了方向。
它歸於平淡,並向下落去,直到落在地下極深之處的岩漿內才停下
「我這是飛過來的?落地也沒有受傷?這是什麼地方,我是不是在做夢,現在是不是還在夢中?」
陸寧從地上坐了起來。
「哎呀!」剛想站起來,他就一陣眩暈,心神就像是在無邊的黑暗中沉淪。
他雙手用力揉搓着太陽穴。
「不是在夢中,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來到了這裏」
「我的雙眼看東西怎麼都在晃動,我的注意力怎麼會無法集中?這是眩暈嗎?怎麼這樣奇怪?」
陸寧現在還感覺不到,此時他靈魂的組成同以前已經完全不同,靈魂形態也發生了改變。
現在,靈魂的絕大部分正在緊緊地包住那個似方似圓之物,形成一個球狀體,還有不到千一的靈魂分佈於球體的最底部。
這個底部區域幾欲透明,靈魂稀薄,而且還處在進一步稀薄的狀態中。
這個底部區域,也是陸寧的靈魂尚能對外感知的唯一所在,如果這個區域的靈魂之力全部上行,他將會陷入到完全的迷茫之中。
一段時間後,他的肉體將會枯萎,最終靈魂也會因沒有肉體的支持而徹底消亡。
陸寧閉目使勁地搖晃着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但是毫無作用。
沒有辦法,他只能重新睜開眼睛。
「定神草!」
他大叫了一聲,雙眼瞪起,緊盯着前方,很怕勉強聚攏一點的注意力散去。
他想要站起,眩暈之下,身體卻如失去平衡一般,搖擺着站不起來。
無奈,陸寧只好向前爬去。
爬到定神草前,他伸手摘下一片葉子,塞進嘴裏胡亂地嚼了幾下,接着就咽了下去。
之後,還沒等他有後續的動作,他的脖子一軟,頭貼在地上就昏了過去。
一股藥力進入到陸寧靈魂的底部區域,藥力快速擴張,這塊區域開始擴大。
裏面的靈魂也開始生長,只不過新生長的靈魂與陸寧過去的一樣,還在底部區域內的僅剩下幾絲具有新組分的靈魂,也終於上移而去。
漸漸地陸寧清醒了過來。
這次醒來後,陸寧奇怪的眩暈及沉淪之感雖依然存在,但他那部分清醒的意識就如巨石下的小草一樣,也能頑強地掙脫出來。
「這不是定神草,定神草從不開這樣的花。」
陸寧清醒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那株草藥看去,當他看到草藥中開着的一朵黑色小花時,他搖着頭嘟囔了一句。
他慢慢地站起,向四處看了看,眼神里全是疑惑。
他站了一會兒,想回憶一下發生的事情,但記憶里一片模糊,而且越想回憶,頭腦里的眩暈及沉淪之感就越加強烈。
「不想了,還是看看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吧,看看如何出去,不過,先得把這株草藥帶走,這株草藥的花香,聞起來十分提神。」
想起剛才的昏迷,發生在他吃了草藥之後,陸寧就再也不敢冒然地吞食草藥了。
他從身後的包中取出水袋,把僅有的一點水喝乾,又從包里拿出一把從沙城帶來的匕首,將水袋攔腰割開,接着把開着小花的草藥連根帶土一起挖出,裝入水袋,雙手捧住。
他向前走去,走了不到百十來丈,就折了回來。
換了個方向後,他又走百十來丈,再次還回。
小半個時辰後,陸寧停了下來,臉色陰沉地自語:
「我既然能在這裏出現,就應該能在這裏出去,可四面都是石狀的壁壘,毫無空隙,我該如何走出去呢?」
這不到一天的時間裏,所發生的事,太過奇怪,這一切的一切,完全已經超過了他的認知。
聞了聞手中草藥的花香,陸寧平復下急躁的情緒,仔細地打量起這片空間。
「不會的,我不會困死在這裏,一定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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