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來臨了。
戴明打開沉重的「大便」門,走出陰影。
太陽躲在西邊棗樹林的後面。
未全然亮卻的天地之間依舊溫暖。
他閉上眼睛,緩緩的抬起頭。
輕輕地,晨風撫摸着他的臉,拂過他的中長發。燕鳴婉轉融入黑長者的低語,和小溪的富有旋律的潺潺水聲融合在一起。
他嘴裏的歌聲圍繞嶄新的「大便」之家,幽幽的飄向遠方
五點九十三分,戴明見天上虛幻的白日刺眼,在家門口種了兩株樹。
一株是棗樹。另一株是桃樹。
時間一天天的走過。
戴明的興趣愛好在原來的基礎上增多了兩項:畫畫、拉二胡。
他畫螞蟻的觸角、樹的局部、各類文字的末端、雨天、眼、神情
他拉自己作的曲子。悲傷地、歡喜地、平靜地、躁動地
在做這些事情的過程中,他偶有汲取到天地莫名處的NPC之力來自己腦中。
六年後。
天上有一隻鳥——烏鴉飛走了。
天上有一隻大雁——飛走了。
天上有一頭鷹。
「憑啥咱就坐小烏鴉?坐飛機難道不好嗎!這一個不小心咱脫力掉下去豈不是要出師不利身先死?」
戴明四肢並用的死死抓住一根漆黑的鴉毛的局部絨毛,驚恐大叫。
京宗選拔人才的名額在白雲門內有六,除卻指定的張七二外,最終自告奮勇站出來的五人分別是戴明、別語云、黃寒夢、熊慶和趙仁劍。
而吳陽,早已發誓今生不會出白雲門半步。
柳一對緣分的態度從來是隨它去。所以誰去京宗作所謂的人才被選拔,讓門人自己去選擇好了。
張七二是非去不可的,不隨他自己的意願。
戴明想要更多NPC之力來自己腦子裏,和自己未來一起去到真實。
黃寒夢自覺或許能在京宗找到新路。
至於別語云,她自被柳一從孤兒院接到白雲門後就未出去過,不久又躲地下整整三年。世界這麼大,她想出去看看。
趙仁劍想要一切存在都在自己腳下。他想燦爛至極致而死!
熊慶在白雲門的熟人不多,可以說只一個——別語云。這裏大多都是怪人,她也恐怕去與別人熟絡。
現在他們六人被韓一二花費NPC之力短暫縮小至螞蟻大小,分別投放在三頭他豢養的用NPC之力開了靈智的飛禽背上,正飛去處於華國北方的京宗所在。
黃寒夢在被韓一二縮小拋上烏鴉的後背上時就把自己的長髮快速編成了六股麻花狀,分別緊緊的綁在了烏鴉的一根羽毛的絨毛上。
後面被縮小拋上來的戴明見到這一幕時簡直驚呆了!
單手抱住只擁有中長發的腦袋慘烈悲號
「坐飛機!咱不事生產這麼多年,有坐飛機的錢麼!」
仰躺在烏鴉背上,被頭上六股麻花發繩把身軀固定的死死的黃寒夢冷笑,吐出不斷刮進嘴裏的大風大叫。
「韓一二那老兒呢?咱就看見三頭飛禽!每頭飛禽就坐了兩人,他又怎麼去京宗!」
戴明吐出不斷刮進嘴裏的大風大叫。
「呵!呵!人家有京宗發放的退休金,當然是去坐安全的飛機去啦!」
黃寒夢吐出不斷刮進嘴裏的大風大叫。
死死扒住鴉毛的戴明做好了隨時在虛假世界動用NPC之力活命的準備。
如此飛了整整一天半。六人置身在了一座長城廢墟。
烏鴉飛走了。
大雁飛走了。
鷹也飛走了。
螞蟻般小的六人站在一塊巨大的青色磚塊上,四顧茫然。
當空一輪烈日,時至中午。
偶有巨大的風吹過。
「京宗呢?」張七二茫然問戴明。
「大抵在附近某一個點裏吧。各大宗門總喜歡把宗門藏在一個點裏的。」戴明遞給黃寒夢一支香煙,再拋給張七二一支。仰頭望了望曬死人的太陽,吸了口香煙,淡淡張嘴。
忽然。一隻巨大的蜻蜓飛來。眾人仰目去望,見上面坐有一個光頭赤膊、下體着一條顏色鮮艷內褲的老人——正是韓一二。
韓一二大笑,從巨大的蜻蜓上縱身一躍。只八秒,便落在眾人面前。
戴明笑着上前遞出一支香煙,為其點燃,以示友好。
「你們可準備好了?」韓一二斜眼瞧向身旁爬過的一隻與自己幾乎同高的螞蟻,揮了揮手,讓它繼續爬,張嘴說話。
「韓大師,準備什麼?」戴明把香煙一拋,把額前長發拂至耳後,張嘴問。
「當然是從此換一個修行環境的心理建設準備啊。」韓一二抓住一片飄來的巨大的翠綠的葉,撕下其邊緣一片,就往嘴裏塞。邊嚼邊張嘴說話。
戴明覺得蹲下來說話比較好。不然隨時有被不知哪裏吹來的一根枯枝砸死的風險:「我準備好啦。七二,你準備好了嗎?」
張七二早已趴下身體,右手飛快掐算,嘴裏說話:「我準備好了。」
「黃哥呢?」
黃寒夢筆直的站着,點了點頭。
「別姐?」
別語云雙手環偉胸,下巴朝天。
「慶妹?」
熊慶冷哼一聲,蹲身抱住別語云雪白的大腿。嘴裏不停念「1,0」。
「趙師兄?」
趙仁劍橫眼冷酷看來,微微點了點頭。
「韓老,我們都準備好了。來吧!帶我們進去吧!」
戴明匍匐在地,迎忽至的狂風大叫。
「好!既然你們準備好了,那我就來帶你們進京宗!」
韓一二大叫一聲,跳在一粒飛來的塵埃上。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翹起屁股。張嘴大喝:「京宗!開門!」
狂風止。
太陽不見。
眾人眼裏出現一座繁華的現代化城市——上百層的高樓在那裏,又在那裏,到處都是;那棟高樓破了一個洞。那棟高樓缺了一角。
洞,是圓滿的洞。像一束巨大的激光照射出來的。
角,是平整的角。像被一把巨劍砍出來的。
眾人身處十字路口。寬闊的柏油大街上沒有一個人。
街上停住不動的車輛浮滿了塵埃。
天上的太陽被灰濛濛的雲遮住。
沒有風。
這個世界像死了。
戴明站起身,轉身四顧,張嘴喊破寂靜:「韓前輩?你躲哪去了?」
張七二停止手上掐算動作,站起身走到戴明身旁,沉吟了兩秒才張嘴說話:「我覺得這個世界只是一個投影。我還覺得這個投影世界讓我感到不安。我總覺得不久的將來就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在我們身上。」
「你算出來的還是你看多了電影的感覺?」戴明放棄了尋找韓一二的身影,看了仍抱住別語云雪白大腿的熊慶一眼,抬頭望灰天,淡淡張嘴。
戴明覺得,一切答案,讓時間自己找出來比較好。
黃寒夢皺眉走來,又忽然停住,望向拔出一把紫色大劍的趙仁劍。
趙仁劍冷酷的臉上吐出冷酷的聲音:「前面有很多東西過來了。」
別語云溫柔的把熊慶的手拉在手上,飛空而去。
「你覺得我們是走在試煉的路上嗎?像京宗這麼牛逼的宗門,我們進去之前搞些花樣也是很合理的事情吧?」
戴明笑着,眼裏已是明目術,望得前面數個街道外跑來無數瘋狂的人。
張七二點頭,甩了甩雙手,平靜仰望天上那兩條美麗的雪腿,張嘴:「戴師兄,我覺得你說話從來很有道理。那你覺得等下我們該怎麼做呢?」
「臥槽!電影裏的喪屍?而且都長有一副西方人的面孔誒。咱不會被投進了電影世界吧?」
戴明收起明目術,扭了扭脖子,環顧了下周遭環境,把張七二抓來身邊,對其耳邊又張嘴:「等下我們得搭個防禦基地啊。幾萬個喪屍就要來吃我們了!」
黃寒夢終於走來,張嘴:「喪屍的電影我看過。咱們飛到樓頂上去就好了。」
熊慶已經與別語云站在一棟名叫「Fuckfunny」的大樓樓頂。足有一百零八層之高。
地上的眾人耳里忽然都傳來別語云的傳音:「上來。」
三人互望一眼,飛天而去。
趙仁劍冷酷未動。
「趙師兄,喪屍馬上就來了。你不走麼?」黃寒夢在空中喊。
「我想測量一下我的器量。你們去,不用管我。」趙仁劍雙手持着紫劍,緩緩舉過頭頂。冷酷的眼裏冒着狂熱的戰意。
「趙師兄還是威猛啊。戴師兄覺得咱們這些人加起來打的過趙師兄麼?」半空中的張七二傳音於戴明耳內。
「打打殺殺的,有什麼好?咱修行之人,是為了修得真實。真實和打打殺殺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繫麼?」
戴明以一種過來人的語氣說這話把張七二逗笑了。
三人飛至樓頂,見了別語云、熊慶二人。
黃寒夢張嘴:「別師姐,你怎麼看?」
別語云從來沒有什麼看法,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喪屍來了躲屋頂。
所以冰冷望大地,不張嘴說話。
黃寒夢沒得到回答也是意料之中。嘆了口氣,望向戴明。
戴明笑着遞來支香煙,笑着張嘴:「喪屍為什麼突然來了?可能是我們來了。躲可能是躲不過的,還是要做點什麼才會有別的變化。我是這麼覺得的。」
「那做什麼呢?」張七二把通往樓頂的門關上,才放心的湊來。
「比如別師姐帶我們躲到樓頂,七二師弟把通往樓頂的門關住,趙師兄為了測量自己的器量獨戰萬屍。」
戴明認真的張嘴,低頭望已逐漸哇哇叫着近去趙師兄的眾多喪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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