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沒聽到柳一說話的聲音,戴明張嘴再問:「那我的命運呢?是註定的麼?」
「在你自覺修得NPC之力時,你的命運就脫離了原本的軌跡——再做半年收銀寫完那本爛小說,然後去做保安,後面看透人生,流浪至死;修得NPC之力的正常情況下,你會得抑鬱症,然後一心求死。經過『世界』『重置』後再清算『功德』,再去寄生一個生命從新安排『劇本』過活。」
柳一抬眼看着頭上的路燈,面上露着些許莫名的迷惘,沉默了一會兒,繼續張嘴:「但你被我接引進了『白雲門』,『世界』額外附加給你的『抑鬱』應是清除乾淨了。剩下你的不開心就真的是你自己的了。你成為了NPC修士,也覺醒了NPC之力的基本運用方法,你的命運便不歸『世界』的『劇本』管了。所有NPC修士的命運都不在『世界』的『劇本』範圍內。」
戴明從這些話里看見的真相更多了,他還想看更多,便張嘴繼續問:「等等,你說我原本的軌跡是再做半年收銀,然後去做保安,然後看透人生去流浪,最終死在流浪的路上。這種軌跡是我沒有修得NPC之力的原本軌跡,是吧?」
見柳一抬頭望路燈而仰着的下巴微微點了點,戴明繼續張嘴說:「我莫名修得了NPC之力後,我的人生軌跡其實還沒有改變,至死還在網吧做着收銀,只是『世界』會讓我『抑鬱』,我可能會連保安這個人生經歷都不會去經歷,就自我毀滅,是嗎?」
見柳一抬頭望路燈而仰着的下巴又微微點了點,戴明便繼續張嘴說:「但妙就妙在你把我接引到了『白雲門』,讓我覺醒了NPC之力的運用方法,還被祛除了『世界』附加給我的『抑鬱』,所以我脫離了『世界』的掌控,是這樣嗎?」
柳一終覺路燈的光有些昏暗,不值得多看。把仰着的頭放下,用那雙突然變得深邃又迷惘的眼投在戴明平靜的臉上,張嘴發出低沉的聲音:「你的理解力我一直覺得不錯。」
戴明低頭不去看柳一的眼,看向自己的右腳大拇指,張嘴:「那問題來了。你是怎麼知道我的未來的?我們現在所有的NPC修士又處於一種什麼境況?比如我們對睡覺、吃喝排泄都失去了需求的情況下,我們在『虛假』世界的身份是怎樣的?」
「我們是虛假世界裏的BUG、病毒呢,既是叛變了自己身份的NPC。BUG、病毒的給養自然不源於虛假世界,我們有足夠的NPC之力就能活着。只要自己不崩潰,理論上活個三四百年是沒有問題的。BUG與病毒的清除從來是『世界』的重要工作之一。只是『世界』或許由原本的『程序』也進化成了生命,因為在近半個世紀來,它一般每周六、天是『不上班的』。平常也只在早上九點到十一點半,下午兩點半到五點『上班』。所以現在我們挺安全的。但也不能肆無忌憚的使用NPC之力,虛假世界裏不僅有『世界』針對我們,還有『別派』、社會力量。」
說道這裏,柳一深邃迷惘的臉忽然換作了平淡,平淡的從戴明的臉上轉到他的腳上。
戴明似有所覺,抬頭看向柳一看着自己腳的眼,張嘴說話:「你不想回答你怎麼知道我的未來的?好吧。師父在『白雲門』的時候每天都怎麼過的?」
柳一轉眼又看向戴明的左腳,張嘴說話:「等待。」
「等待什麼?」戴明好奇問。
「等待生命結束和可能發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發生。」柳一平淡的臉上冒出了笑,迎向戴明好奇的眼。
「桃花師姐說你也瘋了,只是把超出你承載範圍的NPC之力封印了,才保持清醒。這是真的麼?」戴明迎着柳一有些空洞的笑眼,仍不改眼裏的好奇。
「桃花她是個好姑娘,從來不說假話。」柳一臉上的笑忽然撤了,只剩空洞。
「為什麼?」戴明仍迎着柳一隻剩空洞的眼,不改好奇。
「因為我也修煉廢了啊。失去了對明日,對未來的期望。現在做着的一些事情,只是不想辜負一些沒有修煉廢的人,但又不在了的人的託付,僅此而已。」柳一眼裏的空洞多了笑。
「我們是不可能贏這個『世界』,去到真正的真實的,對嗎?」戴明罕見的皺起了他那對黑濃的眉,沉聲張嘴問。
「話無絕對。只是目前看來我們的形勢嚴峻的一塌糊塗。若有成功的事例話,我們現在也不會坐在這裏。或許你就是改變這一切的人。戴明,給自己的頭上戴上真實的光明,去繼續走在尋真路上吧!我相信你。」
柳一滿面燦爛的笑,笑着張嘴,一把摟過戴明的肩膀,狠狠拍了拍其後背,又鬆開。再次淡然的仰頭看着頭上泛着昏暗光芒的路燈。
「說完這些廣而大的事情後,我覺得我們應該聊聊怎麼具體實行。師父,你覺得呢?」戴明揉了揉自己頭上中長的發,神情嚴肅。
「我覺得你說的對。」柳一的眼仍在昏暗的路燈上。
「怎麼做呢?」戴明望其木然的側臉,問。
「修煉更多的NPC之力到自己身體裏去。打破不能修得十種NPC之力的桎梏,去修得超過一萬個基本單位的NPC之力,看看能不能達到超越甲級NPC修士、到達超越NPC之境的境地。」柳一的眼仍在昏暗的路燈上。
「具體怎麼做?」戴明望其木然的側臉,問。
「NPC種類的獲得,繼續你之前的做法,去給人生繼續找答案。你現在有三種NPC之力就源於你之前找到了三種答案。NPC之力的獲得,便是不斷完善、夯實這三種答案。具體表現為你對它們的重新理解、感悟。常規下,你有一種NPC之力時,你只能為其填充到九個基本單位的NPC之力。但那並不是終點。每個真正的天才,都能填充到十個,甚至十一個。就是十二個,我想可能也是有的。把你的根基打牢,現在你在起步階段就已罕有的擁有三種NPC之力了,去把它們完善、夯實,變得牢不可摧吧。」柳一的眼仍在昏暗的路燈上。
「還能再具體一點嗎?」戴明望其木然的側臉,問。
「我不是在找人給你打印房子麼?以後就住在裏面。除了周一、三早上的師兄姐聚會外,你就去圖書館看看,去過自己的生活。如果受得了虛假世界的排斥之力,那就周六、天再來虛假世界散散心,找找靈感。你覺得呢?」
張嘴說完,柳一把嘴巴閉上,眼從昏暗的路燈上放下,投在自己潔白的白色人字拖上。放下手為其一點灰擦了擦,又從口袋抽出香煙,點燃,神情美妙的吸了起來。
「那師父如今活了多少年了?修有幾種NPC之力?有幾多個NPC基本單位?」戴明望其美妙的側臉,問。
「啊。問一個老男人年齡,你覺得禮貌嗎?誒,你新來乍到,我活了這麼久也無所謂了,說說也不打緊。我已經活了兩百年不到吧,大抵還要等個一兩百年就可以死了。至於NPC之力的種類嘛,我瞧瞧。」
說着,他閉上眼,不一會兒又睜開。吸完煙,掐滅煙,才張嘴說話:「大抵五種多些,六種不到。NPC基本單位不多,就五百剛好。」。
戴明臉上的驚訝掩飾不住了,站起身,趕緊掏出自己的「莎白」牌香煙抽出一支。哆嗦着手點燃,猛吸兩三口,才張嘴唱歌:
「聽見你說,朝陽起又落
晴雨難測,道路是腳步多
我已習慣,你突然間的自我
揮揮灑灑,將自然看通透
那就不要留,時光一過不再有
你遠眺的天空,掛更多的彩虹
我會緊緊的,將你豪情放在心頭
在寒冬時候,就回憶你溫柔
把開懷填進我的心扉
傷心也是帶着微笑的眼淚
數不盡相逢
等不完守候
如果僅有此生,又何用待從頭」
戴明歌調不準的唱罷,才復平靜把屁股坐下,又望柳一平淡側臉張嘴:「清國人活到現在,你的親友都換了面容身份去作別人,所以你孤獨的想死?」
說着,戴明覺不妥:「剛才就當我沒說。你少說也修煉了快兩百年,才修煉到乙級NPC修士、五百個基本單位NPC之力。你讓我修超過一萬個基本單位的NPC之力,你覺得可能嗎?」
柳一把捂住耳朵的手放下,瞥了戴明一眼,嫌棄張嘴:「你不要一言不合就唱歌好嗎?好聽也就罷了,你唱這麼難聽折我壽都無所謂,你若是吵到一些在附近睏覺的人,豈不是要把我們趕走?」
他話剛落,旁邊一棟爬滿爬山虎的七層樓房的三層亮了燈,從中伸出一張大抵活了三十多年的凶神惡煞的美女的臉。美女循聲見了路燈下的兩個大男人,張嘴就罵:「你們全家是死光了嗎!要大晚上的在這裏鬼哭狼嚎?」
兩人低下頭,趕緊跑路。
邊跑,戴明邊張嘴說話:「師父,你的嘴巴是開了光嗎?」
柳一嘴裏叼着根未吸完的煙,淡淡張嘴:「我的嘴巴只剛才照了些路燈光,我想那點微弱的能量是達不到言出法隨的效果的。只是我活了這麼久的經驗罷了。徒兒,你要學的還很多啊。拯救世界的任務以後就全壓在你的身上了,你要努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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