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連最北面的知青點離着連部直線距離就有將近10里地,沿着田間的路走,最少要多拐出去2里地。白建軍跟着王長貴還有自己宿舍的舍友以及三個女知青一起往知青點去。三個女知青中劉鳳玲和孫桂艷都是老知青了,黑麗榮特意又加上了吳憶茹。
九連的知青點是建在青年水庫邊,往西是新發大隊,往東德發大隊,德發大隊是原來就有的自然村,而新發大隊的主體則是插隊知青。當年青年水庫就是當初為了解決紅旗公社(長福鎮)德發大隊、新發大隊以及兵團灌溉問題而由兵團知青和插隊知青們一起擴建而來的。
這裏的知青點還是4年前建立的,但是自從兩年前兵團內的知青開始有人參軍、返城,九連的人手開始捉襟見肘,九連那邊也就放棄了這處知青點,包括10號到12號的地也不得不暫時放棄耕種。
為了安全起見,連里特意批了三桿槍,王長貴作為排長背了一杆,孫桂艷也背着一杆,另一杆則交給了白建軍。別看孫桂艷是個女知青,但是槍法在九連那真是數一數二的,白建軍沒來之前連里無論男女知青都比不過她。
這一次任務不僅是簡單的查看一下知青點的狀態,連里還讓一排一班在這裏簡單的維護一下,所以給王長貴的命令是最少待7天。連里也特意批了7天的糧食,而這些糧食也都在每個人身上背着。至於到了知青點怎麼生火做飯,那只能靠知青們自己解決了。
一行人上午出發,中午之前就到了知青點。兩年多沒人居住的知青點,玻璃已經有不少都碎了,有的房舍的門竟然是開着的。
王長貴把自己背着的行李還有糧食都扔到了地上,直接端起了手裏的槍。
「警戒。」
王長貴的動作一下子讓大家都緊張了起來。
白建軍和孫桂艷也趕忙把身上的東西都放下,端起槍和王長貴成三角形站住,其他人則進入了他們三個中間。
「排長,什麼情況!」
白建軍端着槍警惕的看着自己這邊的區域。
「咱們走的時候門都是上鎖的了,有的門被破壞了!」王長貴警惕的說道。「咱們先去那幾個開着門的屋子看一眼。」
眾人在王長貴的指揮下,王長貴和白建軍在外面警戒,孫桂艷端着槍就進去了,在確認裏面沒人之後,吳憶茹和劉鳳玲還有張鐵剛就進去了。
「一排長,這裏明顯有人生活過的痕跡,而且看樣子好像還不是很久以前留下的。」孫桂艷直接在屋裏對着王長貴匯報道。「就這一間房子門開着,而且就這間屋子的玻璃都是完好的,有些玻璃像是新換的,和原來的玻璃不一樣。」
「看樣子這兩年是有人在這邊住過。」確定外面都沒人之後,王長貴稍微放下了一些警惕。「咱們再看一圈,看看有什麼問題,之後回去的時候好有所準備。」
這邊知青點的房子一共就四座,主要是為了在「春種」的時候,能給拖拉機手他們一個休息的地方,畢竟這邊的三個地塊離着連部最遠,一來一回耽誤時間,也是浪費柴油。
一排很快就檢查完了,除了玻璃破損的問題,還有就是這邊有一間房子的炕塌了,而且能看出來房頂有些漏雨。剩下就是玻璃破損的小事了。而且存工具的房間除了玻璃破了,裏面的東西也沒有丟。
統計完之後,王長貴直接帶着白建軍、鄭自新還有石興華一起去邊上的小山坡上面撿柴火,而留下來的人挑水的挑水,支鍋的支鍋。白建軍他們這組找出鋸子,背着槍就往邊上的小山坡去了。眾人也沒有往深了走,就在林子邊,挑一些樹杈鋸下來帶回去。
「排長,剛才我就看見有兔子啦,要不一會兒幹完活,我去裏面看看,能不能打到一隻兩隻的。」
白建軍看着王長貴提議道。
「行,你注意安全,別太往裏去。」王長貴想了想同意道。「這邊山里真的有狼,我們在這邊建知青點的時候,半夜都能聽到狼嚎!」
「有手裏的這個傢伙在,狼來了我也不怕!」
白建軍拍了拍放在一邊的槍對着王長貴笑着說道。
「你能打死一隻兩隻,你還能打死10隻20隻啊!」王長貴搖了搖頭說道。「大峰山這邊的狼群雖然規模不大,但是也有10多隻。狼很聰明,它們不會只從你正面進攻,而是不停的試探,你一把槍頂多能威懾一下,但是只要你放鬆了,他們就會群起而攻之。」
「排長,你說的這好像跟你親身經歷過一樣!」
白建軍邊幹活邊說道。
「我雖然沒有經歷過,可是咱們兵團之前可是有人經歷過。」王長貴唏噓的說道。「4年多了,這邊發生了太多你們在城裏想像不到的事。」
「還有比遇到狼更危險的?」
石興華也在一邊問道。
「遇到狼群還可能活下來。」王長貴看着白建軍和石興華感慨的說道。「最怕的其實是冬天出事,不出事還好,一出事不是傷殘,就是犧牲。」
「東北冷我們都知道,但是犧牲?」
石興華疑惑的問道。
「這裏冬天都得零下30多度,要是趕上汽車誤到雪裏或者拋錨到了半道上,一到晚上,真能凍死人。就算是你找到人幫忙,但是你們要知道,那個溫度在外面走上一兩個小時,凍傷都是小事,嚴重的都有截肢的。」
鄭自新在旁邊解釋道。
「咱們團還沒出過這事,但是別的師那邊,可真出過事。」
對於一直在京城的白建軍和石興華來說,冬天也挺冷,但是東北的冬天是他們倆想像不出來的。
忙活了快2個小時,感覺鋸下來的樹枝也差不多夠用一兩天了,王長貴就讓大家停下來休息一會兒,而白建軍也會意的拿起了槍打開了保險,小心的往林子裏面走去。
過了能有20多分鐘,留在原地的王長貴就聽到林子裏傳來了一聲槍響。沒多大功夫,白建軍就提着一隻兔子走了出來。
「行啊,建軍,這兔子看着挺肥的,今個可是有口福啦!」王長貴看着回來的白建軍,臉上都笑快笑開了花。「一會兒回去,咱們去一趟德發大隊那邊,我帶了錢,整點酒慶祝一下!」
「我在林子裏好像還看見了一頭鹿,不過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建軍看着王長貴說道。「那玩意看見我,竟然沒跑,反而一直盯着我。」
「哈哈,你是遇到傻狍子啦!」
王長貴一聽就明白了。
「確實挺傻的,呵呵,傻的都有點可愛!」
白建軍笑着說道。
「有它就行了,下次遇到你再崩了它!」王長貴也笑着說道。「柴火也有了,肉也有了,咱們回去!」
四人拖着樹枝,帶着兔子算是滿載而歸了,不過四人回到知青點的時候,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對。
「你們這是怎麼了?」王長貴放下柴火,看着把守在房門口的蔡凱傑和劉文濟問道。「怎麼吳憶茹和劉鳳玲也在那邊門口站着!」
「排長,破案了!我們抓到了一對野鴛鴦。」劉文濟嘿嘿的笑着說道。「班長還有我弟弟他們在屋裏審男的呢,孫桂艷在那屋審那女的呢!」
王長貴看劉文濟一副看熱鬧的樣子也知道是怎麼回事,白建軍他們也都笑着準備看熱鬧。王長貴背着槍推門就進去了,一進去就看着一個男知青蹲在地上,炕上坐着張憲有、劉文力他們幾個。
男知青見有人進來,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
「二柱子,怎麼是你小子!」
王長貴一看男知青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王排長,我和秀華是兩情相悅,我都想娶她了,我這可不算流氓。」鄭二柱一屁股坐地上,害怕的看着王長貴說道。「你不至於要槍斃我吧!」
王長貴把槍交給進來的白建軍之後,走過去一把拉起來鄭二柱問道。
「你們倆不在新發大隊那邊好好呆着,跑這邊來幹什麼?」
問完話,王長貴就反應過來了,鄭二柱和石秀華是處對象了,這是情不自禁,在新發大隊那邊又不方便,兩個人就跑到這邊來了。畢竟當初新發大隊那邊的插隊知青都知道兵團在這邊建了房子。
「哈哈哈!」
坐在炕上的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合着哥幾個是逗我吶!」
鄭二柱看着炕上的張憲有他們詫異的說道。
「我們是嫉妒,知道麼!」張憲有看着鄭二柱說道。「你小子竟然都有對象了,我們都還是光棍呢!」
「炕上的這幾個貨,你都認識。」王長貴笑着說道。「背槍的是白建軍,我們連的衛生員,門口那倆小的一個是石興華、一個是蔡凱傑,都是今年剛到連隊的。」
「這是鄭二柱,當年我們一起挖水庫時認識的。」王長貴說完又和白建軍他們介紹了一下鄭二柱。「這小子是津門的,那屋的石秀華是京城的,他們倆都是新發大隊那邊的知青。」
幾個人打了招呼之後,都坐下來了,不大功夫,孫桂艷她們三個也和一個清秀的姑娘過來了。
「大玲子,你至於麼!」孫桂艷一進屋,鄭二柱的嘴就開說了。「也就是我聽出來是你動靜,不然我肯定跑了!」
「怎麼不至於,也不知道秀華看上你哪了!」孫桂艷看着鄭二柱不屑的說道。「尿壺鑲金邊,也就嘴兒好!真想給你一梭子!」
「姐姐,我錯了行了麼!你就饒了小的吧!」
鄭二柱立馬一個法國軍禮。這一下子就把屋裏的人都逗樂了。
白建軍是看出來了,鄭二柱和孫桂艷明顯早就認識,估計不是鄰居就是同學或者是一個學校的。
「你們倆是真有閒工夫啊!」孫桂艷瞪了鄭二柱一眼,然後又調笑着石秀華說道。「處個對象還跑這麼遠。」
「姐姐,我們那啥情況,您老還不知道麼。」鄭二柱看着孫桂艷說道。「跟您們在兵團的是沒法比。」
「建軍!」
王長貴叫了白建軍一聲,白建軍也明白王長貴的意思,點了點頭,王長貴立馬笑着拍着鄭二柱的肩膀說道。
「你小子也是真會趕時候!」
「王哥,嘛意思?」
鄭二柱疑惑的問道。
「一會兒跟我去一趟德發那邊,今天你小子算是有口福了!」王長貴笑着看着鄭二柱說完,又對着石秀華說道。「你們倆晚上不回去,那邊也不管你們吧!」
「誰管啊,要不是我們的口糧都在一起呢,我都想和秀華出來單過了!」
鄭二柱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
「那行,今天晚上你們倆就留在這邊吧。」王長貴笑着說道。「建軍今天打到一隻兔子,晚上咱們烤了。」
「嗷!建軍,好樣的!」
一聽王長貴這麼說,屋裏的男生都叫了起來,張憲有更是打起了口哨。
九連知青點的空地上支起了一個火堆,上面的兔子已經烤的滋滋冒油,白建軍掏出一個小料包,把一些調料撒了上去。
「白建軍,你這衛生員,竟然還帶着這個?」
劉鳳玲聞着飄散出來的香味,好奇的問道。
「鳳玲姐,炊事班的趙班長都想讓白建軍留在炊事班了!」吳憶茹笑着說道。「人家可是真會廚藝的。」
「你這又是懂醫術、還會做飯,槍法比桂玲都強!」劉鳳玲好奇的看着白建軍問道。「你說說還會啥?」
「我還略懂一些拳腳!」白建軍笑着說道。「兔子烤好了,讓你們再見識見識某家的刀法!」
「哈哈哈!」
聽到白建軍的話,大家都關注着白建軍怎麼施展刀法,不過看到是那手撕,大家都笑了出來,都以為白建軍前面的話是在開玩笑。
嘗了一口兔子肉的鄭二柱,眼淚直接就流了下來。
「你能不能行了,以前怎麼沒見你跟個娘們兒似的呢!」
孫桂艷看着鄭二柱的樣子,嘲諷的說道。
「桂玲,我們上次吃肉還是過年呢!」石秀華看着默默流淚的鄭二柱也悲由心中起,眼裏含着淚說道。「我們連飯都吃不飽,更不要說肉了!」
眾人不由得陷入了沉默,等了一會,王長貴舉起了茶缸看着眾人說道。
「說這些幹啥,整一口,都在酒里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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