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本來注意力是放在楚雲飛要大排宴宴上。
如果這個『遊方郎中』未曾出現,他只要給楚雲飛送個信就行了。
可如今這個變數出現,他的目的就得改一改了,正琢磨着呢,卻忽然聽到了這個消息。
而且這瓜還吃到自己的頭上了。
「原來,她還說過那樣的話啊?」
楚青啞然失笑。
舞大小姐叫舞千歡,是天舞城城主舞干戚的獨生女。
自小便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天之驕女,小楚青兩歲。
他們兩個人的交情,可以追溯到很久很久之前久到舞千歡光着屁股蛋,扎着羊角辮,滿大街的追在他屁股後面助紂為虐那會。
便是俗稱的青梅竹馬。
楚家是天舞城第一家族,和舞干戚之間很多時候都是榮辱與共的。
畢竟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江湖,舞干戚若是沒有其他援手,又如何能夠扛得住八方風雨?
因此兩家素來交好。
舞千歡比楚青小了兩歲,印象里的小丫頭討厭的很。
小的時候就喜歡跟在他屁股後面跑,他幹什麼,她就跟着幹什麼。
惹得楚青對她很是討厭,卻又怎麼都甩不開這個跟屁蟲。
後來她練武之後,楚青就更討厭她了。
因為她的資質悟性都遠在楚青之上,開始還能仗着比她多練了兩年來壓制她,後來就壓不住了,小孩子打架沒輕沒重,楚青總被她揍的鼻青臉腫。
再後來兩家就結了親。
這門親事在原主看來,不僅僅無法理解更是晴天霹靂。
但是現如今的楚青明白,楚雲飛此舉正是為楚青的未來鋪了一條康莊大道。
楚天可以繼承楚家的一切,未來是早就已經定好了的。
楚凡入了太易門,憑他的資質自然也無需擔心唯獨這個文不成武不就的小兒子未來堪憂。
楚雲飛活着的時候,他可以一直在楚家做一個浪蕩子。
可當家業交給了楚天之後,又當如何?
許多事情是會變的,楚天也會成家,叔嫂關係如何?
若是彼此並不親厚,天天在楚天耳邊吹枕邊風,少了老父親的壓制,楚天縱然再怎麼愛護這個弟弟,日子久了也難免會生出嫌隙。
一旦惹得楚天厭惡,楚青的好日子就算是徹底走到頭了。
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發生,楚雲飛這才給楚青另謀出路。
他能夠忝着臉去找舞干戚說親,足以說明用心良苦。
此舉一來可以讓兩家的關係更加緊密,二來舞千歡畢竟是舞干戚的獨生女,舞干戚百年之後這諾大的天舞城,不全都是舞千歡的?
作為她的丈夫,哪怕楚青再怎麼沒用,未來也不會太差。
再加上,楚青的背後還有楚家。
哪怕舞千歡婚後對楚青厭棄,也不敢太過分。
未來,總歸是有些指望的。
這些事情原主不懂,所以心中更是鬱悶,覺得父不知子凌雲志,生出了離家出走的想法。
當然,這其中有多少是擔心和舞千歡成親之後,被這黃毛丫頭天天壓着打,那就見仁見智了。
總歸事情便就此發生。
只是沒想到,這件事情似乎對舞千歡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還說什麼楚門之恥,當銘記於心云云
「小丫頭片子該不會是裝的吧?按照記憶里對她的了解,這丫頭心高氣傲,對這門親事也不會認可才對。」
楚青此時已經打探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便隨手扔下了茶錢。
走出了茶樓之後,舞千歡的事情就被他拋之腦後。
沿着大道信步而行,一邊於心中盤算計劃,一邊自路邊攤位上買了幾個鮮桃,一邊吃一邊琢磨:
「如果是他的話,他明天要做的事情,我基本上可以猜到了。
「只是,孽鏡台這一次失敗了,下一次出手只怕會更加難以防備幕後想要讓楚雲飛死的,到底是誰?這老頭心裏有沒有數?
「看來明天要做的事情還不少呢。
「嗯,知味樓,翠竹軒明日會有許多廚子和小二哥去楚家後廚幫忙,後廚臨近後院,說不得我可以趁機混進去做些什麼。」
心中有了計較之後,他行事就越發的不疾不徐。
隨意的逛了幾家店鋪,買了一些東西,最後在八方客棧開了一個房間。
這一夜無話,轉日天不亮楚青便已經爬了起來。
身上也換上了一套夜行衣。
趁着天光未明,他借夜色掩護而走,不過片刻就已經來到了一處小巷。
就聽得腳步聲此起彼伏,一個催促的聲音說道:
「快點快點,今日楚家開宴,天亮了就得擺上流水席。
「楚家鼎鼎有名,這一單做好了,人人皆有賞錢,可不能誤了時辰。」
他們是知味樓的人。
而且人數不少,除了廚子之外,還有許多跑堂的小二哥。
在小二哥身後跟着的,則是挑着扁擔的挑夫。
這些挑夫有的挑着柴禾,楚家要擺上三天三夜的流水席,柴禾自然是不能少的。
還有的則是挑着酒,知味樓最為知名的美酒,便是仙人醉。
天舞城逢宴必備,楚家這一次要的很多,因此挑夫也就多。
這一點在楚青的預料之中。
他靜靜的看着這群人自窄巷之中走過,身形一歪,直接從牆頭上俯衝下來,好似大雁凌空,倏然一轉,俯衝之勢一緩,竟然憑空起了半尺有餘,腳步一點無聲無息之間就已經落到了地上,正正好好的站在了一個挑夫的身後。
伸手一把按住了這挑夫的肩膀,不等他反應,就已經點了他的穴道將其拖到了一側的巷子裏。
小心放下扁擔,以及裏面的仙人醉。
楚青手腳麻利,嫻熟至極的將這挑夫的衣物扒了下來,眨眼的功夫,就已經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然後將這挑夫雙手反綁,用東西堵住了他的嘴巴。
點穴的有效性會逐漸流失,當內力消散,穴道自然解開。
這是楚青為了防止他過早脫困,做的另外一手準備。
將這人安置好了之後,楚青又往他的褲腰裏塞進去了二兩銀子。
畢竟拿了人家的扁擔,搶了衣服,今天的營生也黃了。
終究是要吃飯的,總得給點補償。
而之所以往褲腰裏塞,也是擔心有人發現之後,見財起意,平白生出枝節。
做好了這一切之後,楚青這才挑上了扁擔,晃晃悠悠的挪步上前,他施展輕功,無聲無息追上了前面那一行人。
整個過程宛如行雲流水,全無一人察覺有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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