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真相集 第六十七集 絕命射姑

    字幕:八滑,車師後國貴族,噠國王族祖先。曾隨從班超之子班勇討伐北匈奴,立有戰功,被冊封為車師後部親漢侯。居京師洛陽期間,曾拜張衡為師,習學鬼谷門秘術。

    八滑既奉詔旨,於是來辭恩師,說與出使涼州,賜封馬賢之事。

    張衡聞說馬賢建此大功,感佩無限。忽想起班勇當年替父班超所授鬼谷門歷代掌門譜系,心中一動,拿出來看時,見位於己名之後,正是「十五代祖師,漢護羌校尉馬賢」字樣。

    張衡暗道:今外戚及宦豎交相為用,朝政日非,此寶在我手中無能為用。既馬賢已經封侯,且承為國守邊大任,何不將此掌門之位早日傳之?

    想罷,便自秘室尋出三冊《鬼谷子秘籍》以及伏龍令牌,與鬼谷門歷代掌門譜系圖表復裝入錦匣,重重封固,交予八滑道:子去隴西,我恰有一事相托。

    八滑:未知何事相托恩師但有所命,弟子無不遵從。

    張衡:你到隴西之後,既宣聖旨之後,務必摒開眾人,將此匣私下交付都鄉侯馬賢,囑其於密室親啟,休使左右不相干之人得知。至囑,至囑;慎重,慎重!

    八滑見師父說得如此鄭重其事,於是便不細問,再拜受之,辭別西往。長話短說,馬賢拜旨封侯之後,復啟張衡錦匣,又拜鬼谷掌門譜系,自此執掌鬼谷門,按下不提。

    永建元年八月,司隸校尉虞詡上書,劾奏中常侍程璜、陳秉、孟生、李閏等人貪贓枉法。當時朝中三公皆都阿附宦官,哪敢當真去核實察查?由是反誣虞詡陷害無辜。

    虞詡上書辯解,順帝不追究程璜等人,也不加罪虞詡,最終不了了之。

    其後不久,虞詡再次上表,劾奏中常侍張防賣弄權勢,收受賄賂。此番表章更被三公府衙扣押,不能上達順帝天子。

    虞詡大怒,乃命家僕將己捆縛,自投廷獄,力陳張防等中常侍弄權誤國,且天象告變,朝廷社稷皆都將有大禍,自己誓死不與張防等人同朝而立。

    有司不敢惹他,只得將其表章上達。順帝卻將虞詡奏章昭示張防,令其自辯。

    張防痛哭流涕,叩拜於廷,向天子訴說自己無罪,虞詡純屬誣陷。

    順帝寵信宦官,由是不辨青紅皂白,命將虞詡免官,送往左校為刑徒。張防欲乘機害死虞詡,二天之中四次拷問,慘苛至極。

    獄吏見其所受酷刑不忍,暗勸虞詡自殺,以免受苦。

    虞詡說道:我寧死於刀斧之下,如果自殺,是非難辨耶!

    浮陽侯孫程、祝阿侯張賢進見順帝,為虞詡辯罪道:據臣等所知,虞詡所奏不虛,張防贓證確鑿,知情者甚多,只是不敢出首而已。虞詡有功無罪,應予釋放。

    順帝不明究竟,又問尚書賈郎等人。賈郎因與張防交好,反誣虞詡有罪。

    孫程無奈,只得將此內情告知虞詡之子虞豈,囑其自尋門路救父。虞豈遂聯絡父親門生百餘人,攔住中常侍高梵車駕,叩頭流血,為父虞詡訴冤。

    高梵為其真情所感,入告天子,呈遞虞豈訴狀。順帝大悟,命將張防流徙邊地,處置賈郎袒護之罪,將虞詡赦免出獄,復拜議郎,遷為尚書僕射。

    永建元年十月,護羌校尉具折上報,言說鮮卑屢屢犯邊,請求增兵抵禦。

    漢順帝覽奏,立即下詔:遣黎陽營兵出屯中山郡北部,同時命緣邊諸郡增置步兵,屯守邊塞,調長水、步兵、射聲、屯騎、越騎等五校尉弩帥,教以戰守騎射之術。撤換幽、並、涼三州年老郡守縣令,使三州繕修邊塞屯要;又令三州各郡立秋之後,使居民皆都操練武藝,簡習戎馬,修整武備。

    鏡頭轉換,按下遼東,復說西域。

    西域長史班勇經過年余征伐,逐漸穩定車師後部局勢,並立後部故王子加特奴為王。

    東且彌王不服東漢王朝,始終聚眾與西域都護作對,劫掠來往使團及各國客商。

    班勇聞而大怒,派部將率軍追討,誅殺東且彌王,復調兵攻打北匈奴呼衍王。

    匈奴不敵漢胡聯軍,一戰而敗,呼衍王逃走,部下二萬餘人全都投降。單于堂兄被擒,班勇命加特奴將其斬殺,以此車師與匈奴之間結下深仇。

    北單于聞報大怒,親率萬餘騎兵攻打車師後國,進抵金且谷。

    班勇派遣假司馬曹俊前去救援,單于率軍後撤;曹俊乘勢追擊,斬殺貴人骨都侯。

    兩戰之後,呼衍王遷到枯梧河畔居住,車師國境內此後不再有匈奴騎兵足跡。

    由是西域所有城邦國家都已歸附漢朝,只焉耆、尉犁、危須三國未降。三國之中,且以焉耆王元孟勢力最為雄厚,反漢決心也最為頑固。

    永建三年正月,班勇上表,請求帶兵進討焉耆王元孟。

    順帝准奏,遂下詔旨:命待罪敦煌太守張朗,率金城、敦煌、張掖、酒泉河西四郡之兵,前往西域效力,皆歸班勇統領,相助進攻焉耆。若能獲勝,將功折罪;不勝則二罪並罰。

    張朗奉詔,乃率四郡兵馬三千,趕赴西域,聽候班勇調用。

    班勇大喜,並發附漢西域諸國兵四萬餘人,分南、北兩道而出,分進合攻。遂與張朗商議道:某自率南路軍,公率北路軍,分頭而進,約期合攻焉耆,公以為可否

    張朗:願奉將軍號令,萬死不辭!

    商議已定,於是分兵而進。張朗因急於邀功自贖,先期到達焉耆;也不等待班勇兵至,遂徑自發起攻擊,斬俘二千餘人,首獲大勝。

    元孟見漢軍如此勇猛,情知不敵,遣使前往漢營,請求投降。

    張朗遣使請示班勇,准受其降。元孟遂降,並遣子入漢為質;尉犁、危須二國聞說焉耆戰敗,亦各遣使者前往漢營,請求降附。

    畫外音:戰後敘功,張朗得免死罪,班勇卻因未能合兵進擊,便以失期之罪免官。不久得到赦免,後來老死家中。班勇深悉西域風土民情,曾將在西域見聞寫成《西域風土記》,內容廣博翔實,囊括百年西域諸國歷史沿革概況,成為後世研究西域歷史重要文獻。

    班勇無有子嗣,有侄班始,乃長兄班雄之子。

    班始承嗣父爵,漢順帝時率五營兵屯駐長安縣,以備羌胡,拜京兆尹。因祖父班超被封定遠侯,班始得娶清河王劉慶之女,陰城公主劉堅得為妻。

    公主貴為順帝姑母,由是恃貴而驕,淫亂無道,往往寵愛僕從,與下人廝混於帷帳之中。尤其令人髮指者,每與下人淫亂之時,必召班始進入臥室,令其伏於床下觀賞。

    班始畢竟是將門之後,難以承受此種羞辱,便忍無可忍,拔刀殺死陰城公主。

    順帝聞訊大怒,下令腰斬班始,並盡誅其兄弟。

    可嘆定遠侯班超由此在三傳之後,終至滅族。

    鏡頭轉換,按下西域,復敘遼東。

    字幕:永建二年,遼西鮮卑首領其至鞬進犯代郡,殺太守李超,縱兵大掠後退回塞外。

    順帝聞奏,詔封太常劉光為太尉,光祿勛許敬為司徒,廷尉張皓為司空。並命三公共同商議,平定遼西之策。張晧奏請以中郎將張國為帥,北征鮮卑,順帝從之。

    是年正月,中郎將張國出征。乃派從事徵發南匈奴兵萬餘出塞,進攻遼西郡鮮卑其至鞬部;自己更率邊境屯軍出塞,以為合後。

    於是兩軍相遇,迭經三戰,漢軍大敗鮮卑,獲其物資二千餘種以歸。

    二月,遼東郡鮮卑六千餘騎攻略玄菟郡,以為報復。烏桓校尉耿曄聞報,親出迎敵。

    字幕:耿曄,字季遇,扶風茂陵人,戊己校尉耿恭之孫,京兆虎牙都尉耿溥之子。

    鏡頭閃回,元初二年。耿溥在丁奚城攻打叛羌,兵敗戰死。

    朝廷為撫恤功臣,由是下詔任命耿溥二子,耿曄及弟耿宏,俱都擔任郎官。

    永建元年,漢順帝因謂耿曄出身將門,復又升任烏桓校尉,命其鎮守遼東。

    閃回結束。耿曄聞說鮮卑軍南來,立發緣邊諸郡兵及烏桓諸王,親為先鋒,出塞進攻。經過一場激戰,漢軍大破遼東鮮卑,斬首數百級,俘獲大批人口及牛馬等物。

    遼東鮮卑既敗,遼西鮮卑聞而大懼。其至鞬率領各部三萬餘人,至遼東郡乞求投降。

    畫外音:此後兩年,鮮卑各部降而復反,又多次入侵漁陽、朔方郡。永建六年秋,耿曄派部下行軍司馬率領胡兵數千,再出邊塞,打敗鮮卑。

    鏡頭速進,歲月流年。

    東漢順帝永建四年,由駙馬陽安侯郭璜主持穿鑿漢延渠,光祿勛徐自主持穿鑿新渠,稱為光祿渠。銀川平原水利佈局,此時基本確立。

    此年許慎呈上《說文解字》定稿,震驚朝野。

    順帝詔命以浙江為界,東為會稽郡,西新置吳郡;改山陰為會稽郡治,以原會稽郡治吳縣為吳郡郡治,統吳縣、烏程、餘杭等十三縣。

    九月,漢順帝採納尚書僕射虞詡之議,派重兵保護安定、北地、上郡等三郡百姓復還舊土,各歸舊縣,命所屬各縣修繕城郭,設堠亭驛站,兵民合一,屯田防守,復還舊治。

    次年又將各郡國死刑犯減罪一等,徙至安定、北地、上郡三地屯戍,加強邊地兵備。

    永建五年,會稽上虞人盂嘗遷任合浦太守。

    合浦一帶很少生產糧食,但海產珍珠非常出名,漁民皆用蚌珠與交趾邊民交換糧食。又地方官為中飽私囊,強迫珠民瀕年濫采珍珠,致珍珠貝苗幾乎滅絕,南珠漸徙交趾。

    盂嘗既任合浦太守,大力革除敝政,限制採珠,因此海珠又得繁衍。百姓由此廣泛流傳「去珠復還」,此謂「珠還合浦」典故由來。

    是年漢順帝御賜四川廣漢為孝子故里,詔命為孝子姜詩立祠祭祀,其鄉因人而彰。

    鏡頭閃回,敘述孝子姜詩故事。

    在當時廣漢雒縣汛鄉(今四川省德陽市孝泉古鎮),住着一戶人家,戶主名叫姜詩。因幼時喪父,只與母親相依為命。

    姜詩格外孝順,盡心侍奉,從未讓母親憂心生氣,鄰里鄉親稱讚不已。

    雒縣有名士龐盛,女兒聰明賢惠,從小教以詩書禮儀,織布裁衣。

    龐女長大之後,對父母也是百般孝順。唯對其父曰:《孝經》有云:不愛其親而愛他人者,謂之悖德。父為女擇婿,當選孝順父母者。

    龐盛聽聞姜詩孝名,於是將女嫁之。龐女出嫁後孝順姑婆,極盡婦道。

    姜詩母親喜喝江水,但距家六七里路,往來搬運極其不便。龐氏不怕勞苦,每順流而下以桶打水,挑回家裏,以供婆飲。

    忽有一日,偶遇大風,龐氏打水歸遲。母親饑渴,告知兒子,訴說兒婦不孝。

    姜詩不明就裏,尊奉母言,厲言責備妻子,並將其趕出家門。龐氏雖被趕出,卻不回娘家,就此求告借住鄰舍,紡織得錢,買來飯菜烹作,再請鄰舍送與婆婆。

    如此良久,婆婆慚愧,就叫媳婦回家。龐氏由是復返家門,與姜詩夫婦二人孝順母親更加盡心,又恢復往日幸福安樂。後生一子,承歡祖母膝下,漸漸長大,更增和諧。

    因為家事繁忙,龐氏有時便命兒子前去江中取水。未料江中突發大水,愛子溺水身亡。姜詩夫婦悲痛萬分,然在母親面前,從來不敢提起此事。

    薑母問起孫兒,便說外出求學,暫時不能回家,龐氏外出取水如故。

    薑母憂心歲月不多,又患目疾,常思吃魚。姜詩夫婦更加辛勤勞作,將所有積蓄買魚孝母,並常請鄰舍大媽一起過來吃魚,以慰母懷。

    忽一日夜間,風雨大作,雷電交加。次晨風息雨住,龐氏起來掃院,見屋旁忽然湧出泉水,味同江水無二。此後龐氏不必再往返江邊打水,受其勞苦。

    更為奇怪者,泉中每天必有兩條鯉魚跳出,便可拿來烹做魚膾,供給母親下飯。由是時日不久,薑母眼疾康復如初。

    當時天下動亂,盜賊頻發,經常劫掠鄉里。

    然而賊首聽聞姜詩夫婦孝行,感動上蒼湧泉躍鯉,每過其鄉則對同夥說道:我等休得胡為,驚動大孝之人,必觸天怒,大不吉也。

    賊眾應諾,非但不擾其鄉,反將隨身攜帶米麵糧食,悄悄放在姜詩家門口。姜詩夫婦謂是不義之財,將其掩埋,不肯動用。由是雖遭動亂,姜詩所居汛鄉居然不受騷擾。

    姜詩孝行被郡里得知,就此上報朝廷,舉為孝廉。順帝覽其孝行,深為感動,便即頒佈詔書,賜封姜詩為郎中。

    此後不久,龐氏又為姜家生下一子,鄉人皆謂是感上天之報。

    其後姜詩調為江陽縣令,治理井井有條,人民安居樂業。

    畫外音:姜詩死後,漢帝下詔為其立祀,彰其一門三孝,修建姜公祠,世代受到當地百姓祭祀。到宋代崇寧宗時,姜詩竟被賜為「東漢至孝廣文王」,愈加名揚天下。

    字幕:永建五年,侍中張衡製成水運渾象。《晉書·天文志》載:渾象以漏水轉之於殿上室內,星中出沒與天相應。因其關戾,又轉瑞輪冥莢於階下,隨月盈虛,依歷開落。

    永建六年九月,鮮卑屢犯漁陽、朔方等地。護烏桓校尉耿曄奉詔,命司馬率領烏桓兵數千出塞攻擊,大破鮮卑。

    是年冬,漁陽太守又遣烏桓兵大破鮮卑,斬首八百級,俘獲大批人口、牛馬。烏桓人扶潄官在與鮮卑之戰中屢立戰功,順帝賜曰率眾君,給予重賞。

    次年,改年號為陽嘉元年。正月二十八日,冊立貴人梁氏為皇后。

    字幕:梁後名妠,安定郡烏氏縣人,黃門侍郎梁商之女。

    鏡頭閃回,敘述梁後來歷。

    梁商初拜郎中,永建元年襲父爵,封為乘氏縣侯。其女梁妠少時聰惠,九歲便能背誦《論語》,研習韓嬰《詩經》,書中大義都能領略。常以列女圖放置左右,自我監督警戒。

    父親梁商十分驚異,私對諸弟道:我祖先曾賑濟河西,活民無數。雖當時天子不賞,但積陰德必得善報。若恩惠子孫,或應於此女乎!

    此話說過不久,順帝便同時選取梁商胞妹及女兒入宮,升梁商為侍中、屯騎校尉。

    梁妠入宮時僅有十三歲,封為貴人。因受天子殊寵,乃對順帝奏道:夫陽以博施為德,陰以不專為義,螽斯則百,福之所由興也。願陛下思雲雨之均澤,識貫魚之次序,使小妾得免罪謗之累。

    閃回結束。漢順帝大奇,愈加敬重,於是冊封梁氏為後。


    梁妠深知前代興衰之道,雖憑德義進為皇后,卻不敢驕橫專寵,每當出現日月食,總要換穿素服,檢討己過。

    梁商女為皇后,妹為貴人,此後一步登天,寵貴於朝。順帝遂加梁商為特進,賞賜安車駟馬,又拜為執金吾。次年又封梁商之子梁冀為襄邑侯,梁商謙讓不受。

    為慶賀順帝冊立皇后,侍中、太史令張衡向朝廷呈獻其所發明製造地動儀,一時轟動朝野。其為人類世界第一架可測地震方位儀器,利用倒立慣性震擺原理製成。

    畫外音:自此一千一百年後,直到13世紀,在波斯馬拉哈天文台才有類似儀器出現。再經五百年直到18世紀,歐洲才出現利用水銀溢流記錄地震儀器。張衡所創地動儀靈敏度很高,最低可測地震烈度為三度左右。

    地動儀製成以後,安置在京師洛陽,百官吏民皆不知其功能。

    至次年亦即陽嘉二年,洛陽連續發生地震,地動儀在震前均有顯示,契合無異。

    六年之後,隴西發生六級以上地震。因距洛陽約有一千四百餘里,故此洛陽毫無震感;而地動儀西北方銅球落地,精確做出反應。

    此次隴西地震實測成功,開創人類使用科學儀器觀測地震歷史。

    字幕:陽嘉元年三月,揚州人章和率揚州六郡貧民起義。

    揚州郡守難以撲滅起義,只得具折上奏朝廷:賊勢浩大,先後攻略四十九縣,並殺朝廷令長多人。為臣無能,故請陛下速發天兵,滅此獠賊。

    漢順帝覽奏,急調周邊各郡縣屯兵,前往揚州包抄圍剿。旬月之後,章和起義終被剿滅,但漢朝國運之衰徵兆,就此已顯。

    與此同時,西域于闐國發起政變,于闐王被殺,新王據城自守,宣佈與漢朝對立。

    漢敦煌太守徐繇大為震驚,急發檄書,調遣疏勒國軍前往平亂。疏勒王臣盤欣然領命,發兵二萬進擊于闐,大獲全勝,為漢朝收復于闐,並使絲綢之路南道再度開放暢通。

    是年冬,耿曄派遣烏桓都尉朱廆,率烏桓眾王侯咄歸等出塞攻擊鮮卑,大勝而還。

    朝廷聞報,舉朝振奮。漢順帝當即下詔:賜封咄歸為率眾王,以下諸首領分別為侯、長等爵,依其戰功,分別賜以彩繒等物有差。

    鮮卑屢敗於漢軍,於是攻略遼東屬國,以為報復。耿曄移駐遼東元慮城,以御其患。

    轉過年來,度遼將軍宋漢告老致仕,朝廷因耿曄屢建大功,升任其為度遼將軍。

    耿曄在度遼將軍任上三年,遇烏桓入侵雲中郡,親率二千騎兵追擊烏桓,戰況不利;又在沙南交戰,消滅烏桓五百人。

    烏桓在蘭池城包圍耿曄,朝廷徵調二千尋跡射士,度遼軍營一千士兵,配合上郡駐軍征討,烏桓人方才撤退。

    此戰之後,耿曄因病被朝廷徵召回京,由護羌校尉馬續接替耿曄,擔任度遼將軍。

    鏡頭轉換,按下遼東,復說隴西。

    字幕:永建元年夏,隴西鍾羌犀苦兄弟反叛。

    護羌校尉馬賢率七千人馬前往攻討,戰於臨洮,斬殺一千餘人,鍾羌部眾全都歸降。馬賢將犀苦兄弟關押在令居作人質,因功進封為都鄉侯,被朝廷徵召回朝。

    陽嘉三年七月,邊關奏報入京,鍾羌首領良封復反,再次進犯隴西郡和漢陽郡。漢順帝詔命馬賢為謁者,前往鎮壓安撫羌人各部。

    陽嘉四年春,馬賢調派隴西將士及羌胡部隊,大舉進攻鍾羌。由是一戰獲勝,殺死良封,斬殺一千八百人,獲馬、牛、羊五萬多頭,盡降良封部眾。

    首戰告捷,馬賢繼又乘勝進兵。羌首且昌不敵,率部十多萬人向涼州刺史投降。

    字幕:永和元年,朝廷調任馬續為度遼將軍,再次任命馬賢擔任護羌校尉。

    武都邊關羌人白馬部落漸至強盛,屢次進攻漢朝屯田將領,連續多年反叛。

    永和二年春,廣漢屬國都尉擊敗白馬部落,斬殺六百多人;馬賢乘勢攻擊,殺死白馬部落大首領飢指累祖等三百人,隴右再次平定。

    年余之後,燒當羌部落首領那離等復叛,率三千餘騎進犯金城邊塞。馬賢率軍趕赴金城,一舉擊敗那離,殺四百多人,獲一千四百匹。

    那離率殘部逃遁,復又招引西部羌人,殺害漢官百姓。

    永和四年四月,馬賢招募湟中壯勇,及萬餘歸附羌人騎兵西進,出其不意進攻那離,將其陣斬梟首,就此平定燒當羌之叛。

    朝廷徵召馬賢回朝,升任弘農太守。

    鏡頭轉換,按下隴西,復說朝廷之事。

    當馬賢立功邊塞之時,朝中正是大將軍梁商用事,輔助朝政之際。

    梁商自認為以外戚才能位居大將軍之職,故常謙恭溫和,虛心薦賢。前後舉薦漢陽人巨覽、上黨人陳龜為掾屬,李固、周舉為從事中郎。

    由是京師內外及朝野上下交口稱讚,皆說梁商是為賢輔,順帝更是委以國家重務。

    此後每遇災荒年歲,梁商就將自家租谷運到城門賑濟災民,並禁止放糧者說是大將軍恩惠,只說是朝廷救助。梁商在任大將軍期間,嚴格約束家人親戚,禁令其借權勢為非作歹。

    梁商雖然頗有賢名,但為人過于謹慎怯懦,缺乏決斷,又頗親近宦官。因見小黃門曹節等人權勢漸長,遂派兒子梁冀、梁不疑與其結交,因而捲入宮廷內爭。

    中常侍張逵等與曹節不和,且又嫉恨梁商深得皇帝寵遇,因而時常想要設計陷害。

    永和四年,中常侍張逵、蘧政等人合謀,誣陷梁商與中常侍曹騰、孟賁勾結,曾向宗室諸王徵求意見,商議廢掉今上,另立新帝。

    由是搜索偽證,上報天子,請求逮捕梁商等人治罪。

    順帝此時倒不糊塗,厲言斥責道:大將軍父子一家都是我至親,曹騰、孟賁都是我至愛近侍,焉有謀逆之理?此必是爾等心懷嫉妒,欲行諂害誣陷。

    張逵等聞言大懼,又恐被報復,於是假做詔書,命人將曹騰、盂賁逮捕,關在皇宮之中,預備趁便殺人滅口。

    字幕:曹騰,字季興,沛國譙縣人。早年因事入宮,在漢安帝時擔任黃門從官。當時劉保為皇太子,鄧太后因曹騰年輕,且又謹慎厚重,便使其侍候皇太子讀書,深受太子親愛,飲食賞賜都與眾內侍不同。順帝即位,曹騰先任小黃門,其後便升為中常侍。

    曹騰被張逵等秘密關押,卻有小黃門與其交好,得知此事,就暗地向天子報告。

    順帝聞報大怒,命宦官李歙帶領衛士,將曹騰、孟賁放出,並捕張逵等人,嚴刑拘審。

    幾番刑訊下來,張逵等人熬刑不過,皆都招認,謀害大將軍梁商及中常侍曹騰是實;並為立功贖罪,相互胡攀亂咬,又牽連出許多朝中大臣。

    梁商擔心造成冤獄,乃上疏道:臣聞《春秋》之義,功在元帥,罪止首惡。故賞不僭溢,刑不淫濫,五帝三王所以同致康乂也。竊聞考中常侍張逵等,辭語多所牽及。大獄一起,無辜者眾,死囚久系,纖微成大,非所以順迎和氣,平政成化也。宜早訖竟,以止逮捕之煩。

    順帝覽奏,遂准其奏,只將張逵等實施陰謀者誅殺判刑,供詞中所牽連眾臣皆都釋而不問。一場黨爭大禍,就此大事化小,終又化於無形。

    鏡頭轉換,按下朝中黨爭,復說隴西邊塞。

    永和五年五月,隴西上奏:南匈奴左部句龍王吾斯、車紐等反叛,率三千餘騎兵入侵河西。又招引南匈奴右賢王,合兵八千餘騎,包圍美稷,殺害朔方郡、代郡長史。

    漢順帝覽奏,使人持節出京,前往責備南匈奴單于休利,並命其招降反叛者。

    休利雖未參與反叛,仍奉詔旨,並遣使前往漢營,向匈奴中郎將梁並謝罪。

    當時梁並因病免職,繼任者乃是陳龜,以南單于不能制約屬下為由,屢次嚴辭逼迫。

    南單于休利被逼無奈,與其弟左賢王等自殺,以向漢朝謝罪。陳龜因逼死休利,被朝廷免官下獄,詔命梁並復職。

    度遼將軍馬續聞報南匈奴叛軍凶暴,勃然大怒,當即奏請朝廷:臣願與中郎將梁並、烏桓校尉王元征聯合,徵調邊境部隊,以及烏桓、鮮卑、羌胡之兵,前往征伐。

    朝廷覽奏,詔復允許。馬續遂約請梁並、王元征,集合各部及諸國二萬餘眾,數百里奔襲南匈奴叛軍。於是分路疾進,出其不意合擊,一戰打敗吾斯,叛眾潰散而逃。

    馬續上奏朝廷:請調援軍,追殲南匈奴殘敵,以徹底除此大患。

    順帝覽奏,問計於群臣。大將軍梁商上奏進言:匈奴寇畔,自知罪極。窮鳥困獸,皆知救死,況種類繁熾,不可單盡。今轉運日增,三軍疲苦,虛內給外,非中國之利。竊見度遼將軍馬續素有謀謨,且典邊日久,深曉兵要,每得續書,與臣策合。宜令續深溝高壁,以恩信招降,宣示購賞,明其期約。如此,則醜類可服,國家無事矣。

    順帝從奏,詔令馬續等人:宜招降畔虜,不許多增殺戮。

    梁商又寄私書與馬續及各郡守將:中國安寧,忘戰日久。良騎野合,交鋒接矢,決勝當時,戎狄之所長,而中國之所短也。強弩乘城,堅營固守,以待其衰,中國之所長,而戎狄之所短也。宜務先所長,以觀其變,設購開賞,宣示反悔,勿貪小功,以亂大謀。

    馬續得書拜服,及諸郡守將俱各遵行不違。於是止兵罷戰,繼而派出使節,以漢天子名義招撫匈奴。右賢王部抑鞮等果然應命,率一萬三千口向馬續投降。

    永和五年秋,且凍、傅難種羌再反,侵擾隴西,謀犯長安。九月,南匈奴句龍吾斯王復出,立車紐為單于,聯合烏桓、羌、戎等族數萬人,再次攻略漢地。

    叛軍氣焰囂張,軍威強盛,不久便攻破京兆虎牙營,殺上郡都尉等人。隨之一路往東,相繼攻略並、涼、幽、冀四州。

    順帝聞報,以為南匈奴勢盛,不能力敵,詔命遷徙西河等郡郡治,以避其鋒。詔命下達,西河郡治由平定徙至離石,上郡郡治由膚施徙至夏陽,朔方郡治由臨戎徙至五原。

    冬十一月辛巳,詔遣匈奴中郎將張耽出塞,率幽州、烏桓諸郡營兵馬,進攻南匈奴。

    張耽奉旨,率兵而出,命令三軍倍道而進,趁敵不備,以出邊塞。

    雙方戰於馬邑,漢軍大勝,斬首三千級,俘獲大批人口及兵器,牛羊無數。車紐等人投降,吾斯退走,率其部下與烏桓聯合,繼續抄掠它處。

    南匈奴既破,漢順帝復拜馬賢為征西將軍,率十萬大軍屯駐漢陽,鎮壓且凍及傅難種羌。

    大將軍梁商進諫,認為馬賢年紀已老,不如改命太中大夫宋漢出征,順帝不從。

    馬賢遂到軍中,停駐不前,欲堅守拒敵,以逸待勞。

    武都郡太守馬融聞說羌人將至,遣使向馬賢求救,馬賢仍不肯出兵。馬融由是上書朝廷,請求罷免馬賢,改派他將,朝廷不納其言。

    時有安定郡朝那縣人皇甫規,乃度遼將軍皇甫棱之孫、扶風都尉皇甫旗之子,與張奐、段熲合稱「涼州三明」。因見馬賢戰法有誤,料其必敗,便以布衣身份上書朝廷,詳說剿賊方略,朝廷又不採納。

    是年末,且凍羌大舉而進,攻下武都。太守馬融戰之不利,只得棄城而走,再次上書彈劾馬賢。羌軍於是北燒隴關,強奪牧師苑戰馬,並圍攻安定。

    朝廷聞報大驚,急命馬賢出戰。

    六年正月丙子,馬賢被聖旨催責,只得率騎兵六千尋敵交戰,進至射姑山。

    護羌校尉胡疇為先鋒,引二千精騎在前,與羌人遇於曠野,兩軍激戰。

    羌人佯作不敵引退,胡疇恃勇而進,追入山口,進入羌族埋伏,身陷重圍。馬賢引軍來救,亦入圍中,左右衝突不出。由是戰至黃昏,漢軍大敗,死傷過半。

    馬賢仰見天色昏黑,對身側二子嘆道:朝廷聽信儒生之言,非欲逼我出戰,今果然落入敵手。我一生威名,至今一旦喪盡,有何面目再回見天子百官!

    說畢,便欲拔劍自殺。二子大驚,急忙阻止不迭。

    正在此時,只見一騎飛至,馬上將伸出長矛,架開寶劍,叫道:將軍何必行此拙見!

    馬賢回首,見是護羌校尉胡疇。乃長嘆一聲,還劍入鞘;復探身由馬鞍下皮囊中掏出一隻錦匣,乃是鬼谷秘籍及伏龍令牌,交到胡疇手中。

    胡疇問道:此系何物

    馬賢:今東南敵圍薄弱,公可率我餘眾從此殺出,回至漢陽大營,代領大軍,上書朝廷。此物務必交給匈奴中郎將張耽,內中含義,其一見便知。

    胡疇:若非末將貪功冒進,將軍何至落入重圍?還是將軍引眾殺出,末將甘願斷後!

    馬賢:我是三軍主帥,喪師當斬,豈如戰死?

    胡疇:末將願與將軍俱死,誓不獨生。

    馬賢:徒死無益,且如數千大漢將士何!羌賊見我斷後,必不敢窮迫,你能從容引眾而出,且使鬼谷秘籍得傳,便是大功。若使別將斷後,此數千漢軍將士,皆死無噍類矣!

    胡疇聞言,不敢再爭,淚如雨下。於是雙手接過錦匣,納入皮囊之中,復又飛身上馬,引領餘眾向東南殺出。藉助沉沉暮色,果然透圍而去。

    畫外音:胡疇突出重圍,其後見到張耽,將馬賢所遺錦匣贈之。張耽見到伏龍令牌及掌門譜系,知道其中含義,自此便為鬼谷派第十六代掌門。

    馬賢見胡疇率眾馳遠,放下心來。遂撕下戰袍,自裹傷處,然後大喝一聲,與二子引領三百護衛家丁,迎面殺入羌人重圍。左衝右突,拖延時間,以掩護胡疇遠遁。

    定更時分,父子三人力竭,最終戰死。三百勇士亦都沒於亂軍之中,並無一人投降。

    此戰之後,隴西數郡皆陷。東羌及西羌匯合,軍鋒直抵關中三輔,將安定郡重重圍困,一面焚燒兩漢歷代皇帝陵墓,一面屠殺劫掠吏民。

    安定圍急,內無糧草,外無救兵。郡守召集群僚,商議禦敵之計,恨無良策。

    郡丞忽道:今有名士皇甫規,正在城中。其出身將門,必懂兵略,君侯何不用以卻敵

    郡守:若非先生提醒,吾幾乎忘卻此公。速齎重禮,與我請來!

    郡丞應諾而去,只一頓熱茶功夫,便引一員儒將入衙,登堂入室。

    字幕:皇甫規,字威明,安定郡人。度遼將軍皇甫棱之孫、扶風都尉皇甫旗之子。

    皇甫規:明公見召,不知有何使喚

    郡守:涼州三明,聞名久矣。公前上書朝廷,言稱馬賢必敗,今日果然。公既將門之後,眼見本郡勢危,豈忍袖手旁觀乎

    皇甫規:君侯但有所命,規既赴湯蹈火,無有不從。

    郡守大喜,當即便任命皇甫規為功曹,命率八百士兵,抵禦羌兵。皇甫規奉令出城,只率八百壯士與羌軍交戰,親入敵陣,斬首數級,羌軍退卻。

    郡守在城頭觀戰,見皇甫規獲勝,遂命大開城門,引眾追殺羌兵。直趕出三十餘里,恐中埋伏,下令鳴金,凱旋迴城。於是擺酒賀功,推舉皇甫規為上計掾。

    皇甫規知道羌兵勢大,今雖稍卻,其後必來。於是上疏朝廷,其疏略云:臣比年以來,數陳便宜。羌戎未動,策其將反,馬賢始出,頗知必敗。每惟馬賢等擁眾四年,未有成功,懸師之費且百億計,出於平人,回入奸吏。故江湖之人,群為盜賊,青徐荒飢,襁負流散。夫羌戎潰叛,不由承平,皆由邊將失於綏御。乘常守安,則加侵暴,苟競小利,則致大害,微勝則虛張首級,軍敗則隱匿不言。軍士勞怨,困於猾吏,進不得快戰以徼功,退不得溫飽以全命,餓死溝渠,暴骨中原。徒見王師之出,不聞振旅之聲。酋豪泣血,驚懼生變。是以安不能久,敗則經年。臣所以搏手叩心,而增嘆者也。願假臣兩營二郡,屯列坐食之兵五千,出其不意,與護羌校尉趙沖共相首尾。土地山谷,臣所曉習;兵勢巧便,臣已更之。可不煩方寸之印,尺帛之賜,高可以滌患,下可以納降。若謂臣年少官輕,不足用者,凡諸敗將,非官爵之不高,年齒之不邁。臣不勝至誠,沒死自陳。(本集完)



第六十七集 絕命射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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