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歲的爺爺說他胸口疼,我帶着爺爺來到玉山縣人民醫院看病。一通檢查後醫生告訴我:你爺爺得了心臟病。然後開好藥囑咐我:這種藥要在飯後服用,這個藥在睡覺前服用,不要弄錯了。
回到家安慰爺爺:按醫囑吃藥,很快就會好起來的。爺爺看得很開:歲數大了,心臟它要罷工了,我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因為我是爺爺奶奶帶大的,和爺爺奶奶很親。爺爺得心臟病的時候,奶奶已經走了十一年。
奶奶走的時候,我正在父母工作的城市讀高二。一份「母病速歸」的電報,讓心急火燎的父母急匆匆的帶着我坐火車回老家。回到老家的時候,奶奶已經走了,我連奶奶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這是我一生的遺憾。
爺爺是個老式的文化人,對生死看得很淡。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活了這麼大歲數,我也該走了,你奶奶在下面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我說爺爺你走了,我會給你風光大葬的。爺爺說:「我死了,什麼都不知道,風光大葬是你們活着的人的體面。我死了,你們就是把我屍體扔在路邊餵野狗,我也不反對。」
我被爺爺懟得啞口無言。爺爺說:「你們以後都要火化了,活了一世最後只剩一把灰,這人生太操蛋了。」我也懟了爺爺一句:「火化好啊。我死了就火化,燒成一堆灰。把骨灰灑在大江大河裏就可以了,不需要後人的緬懷祭奠。」
不聲不響的來到這個世上,悄無聲息的離開這個世間,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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