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生之詩 （一百七十二）讓淚水存活於河流
1
不論你的悲傷有多麼深沉，最終都只能滲出一滴細小的淚水。
不論你的眼淚是多麼的卑微，除了廣袤的大地，卻也沒有任何容器，能接得住那奪眶而出的傷悲。
我不相信淚水會就這樣乾涸，即便是滴落在一片枯葉之上，來年的泥土裏，也會有一枚嫩芽吐出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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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哪怕嘗盡了所有的味道，也沒有人能陳述一滴淚水，到底是什麼樣的滋味。
並非清晨的淚就一定透明，並非黃昏的淚就一定渾濁。
沒有任何寒暑與春秋，能夠左右一滴眼淚，是由於憂傷還是由於沉醉。
只要還有一雙眼睛在流淚，我就寧願相信，一定還有一顆心，正在過濾晶瑩剔透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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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如若有一天，我像失去你一樣，還要失去我止不住的淚水。
將沒有任何泉源能灌溉我，我將真正地會不可阻擋的枯萎。
哪怕你願意重新為我哭泣，但我不願意再次生長已經朽腐了的軀幹和根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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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能夠被眼淚所映照的影子，早就準備好接受所有的破碎。
連眼淚也不能真實地存在的地方，你還要保留一張什麼樣的面容，用苦澀清洗出甘甜呢。
你難道尋找到了一種合適的方式，從自己的身體裏流出一滴淚，再把自己完整的裝進那滴淚裏面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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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眼淚之所以珍貴，在於這世上絕不會有兩滴相同的淚水。
我的淚可以擁抱你的淚，就如同我可以擁抱你。
但我不能吞噬了你，我的眼淚也不能淹沒了你的淚水。
你如果是因為哭泣而流淚，我就要忍住我的傷悲，用我的眼淚去安慰你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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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每一滴眼淚都是為了隱藏我所知道的最深重的秘密。
比如，你看不見我的心，我就讓你看見我不停流淌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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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假如真有那麼一天，我的身體會成為一片你唯一可以居住的土地。
我要讓你的全部淚水在我的身體裏蜿蜒曲折的流。
我的血管是遍佈世界的河流，而我的心臟，是迎接你淚水的最後一座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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