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生之詩 （四百五十七）山門

    （一）

    山上沒有路，卻有一道門。

    我爬到了山頂，只有一座空無一物的寺院。

    沒有佛的笑容，沒有菩薩的身影。

    我是來拜佛的，在無佛可拜的地方，我要從我的影子裏，去搜索神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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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這是一道沒有上鎖的門。

    一年又一年，形形色色的人叩響了這道門，但從沒有人知道，打開這道門的，是來自何方的神。

    門終是會被推開的，推開這道門的人多了以後，我們看見了這道門的轟然倒塌。

    ·

    （三）

    從沒見過佛的人，卻塑造出了佛的金身。

    微笑的佛和垂淚的佛，都讓一個人忐忑不安。

    人修建了一座又一座廟，把人隔絕起來，讓佛有了一個安身之所。

    那道門，能保證佛的安詳麼。

    那道門，能解開人的迷惑麼。

    ·

    （四）

    世界四通八達。

    僅僅只有一道門是不夠的。

    人的心思太多了，門便出現了無數的形狀。

    有圓形的門，有方形的門，有拱形的門，有菱形的門。

    還有寬大的門和狹窄的門。

    門在孤清寂靜的山上，連接着紛擾繁茂的人間。

    門後的路，太過方便了，讓佛的語言變得無比艱難。

    ·

    （五）

    有的人在門前喝酒，有的人在門後飲茶。

    一杯酒，分辨不清佛與人的清醒和沉醉。

    一盞茶，浮現不出人與佛的渾濁與芳香。

    你邀我在淤泥之上煮酒，我約你在蓮台之上烹茶。

    那扇門，就由得它，該打開就打開，該關閉就關閉吧。

    ·

    （六）

    把佛迎進來，要打開一扇門。

    把人請出去，要打開一扇門。

    那扇門是無法關閉的。

    而一些人，在門後的道路上，越走越清晰。

    另一些人，在門後的道路上，越走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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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很多人都忽略了。

    在門後，懸掛着一口振聾發聵的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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