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小時前,玉泉山溫泉會所附近。
一股特殊的生物電流在玉泉山溫泉會所的地下和建築物中流竄,很快就將其中各種防禦佈置等設施摸排了個遍。
在科學界解釋中,這是獨特的生物電流,但在龍類的世界觀里,這叫「真空之蛇」,是被龍類收服的僕役,平常沉睡在他們腦海深處。
No·37言靈·蛇。
以夏彌現在的冠位,離着別墅區還有一公里多就能將蛇的領域擴張到覆蓋整個溫泉會所。
楚子航則使用言靈·鐮鼬配合太古權現·普羅維登斯之眼,超遠距離偵察溫泉山莊周遭和裏面的防禦狀況。
說起太古權現·言靈·普羅維登斯之眼,這是這一世耶夢加得指導楚子航使用的第二個言靈,楚子航也是靠着這個言靈看到了葉勝、亞紀的位置,最終成功救下了他們。
「除去我們剛剛沿路悄悄排除的暗哨,周邊還剩六個暗哨,門口兩個簡易哨塔,但留在裏面的人卻不多,看起來並不像有重兵防守的樣子」楚子航解除了言靈,低聲說。
他突然回頭看向夏彌。
夏彌瞟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煩的問:「幹嘛!?」
楚子航沉默片刻,輕笑着搖搖頭道:「沒什麼,只是想起些往事,還有一個問題。」
夏彌卻沒接茬,反而裝模作樣的抬手看表催促道:「快點快點,時間差不多了!」
楚子航也沒多說,回頭看向前方道:「根據芬格爾最後的回報,EVA在我們屏蔽信號前已經分析出了我們要去這個山莊,而從蒙古來的行動隊已經乘坐飛機加速朝這邊趕來了。」
「以芬格爾的情報和算法分析,我們花十分鐘攻進去,還有一個半小時到兩小時的準備時間。」
夏彌頗有些遺憾的叉着腰道:「可惜,要不是需要這裏的煉金矩陣,我還想讓你看看大地與山之王一脈,濕婆業舞之下最強言靈的威力呢。」
「說起來,大地元素一脈的言靈可以說是極為罕有,記錄在冊最廣為人知的,竟然只有究極言靈濕婆業舞一個。」楚子航好奇的問,「為何你這一脈如此稀缺?」
「很正常,因為我和芬里厄的特殊性,我本身不適合分出血脈製造高級純血龍類,因為這樣會削弱自身,雖然幅度不大。至於芬里厄,他自己更不會做這種事。」夏彌說,「曾經建立王國後,我利用芬里厄的血製造過幾批次代種、三代種,但都在國戰里戰死了。」
「你們混血種的來歷,昂熱老登不是和你說過嗎?我這一脈本身次代種和三代種就極為稀少,所以能被人類活捉配種的就更少了。」她一邊活動筋骨,一邊解釋道:「就連我這千年來,也就只碰到過一兩個承襲我血脈的混血種。」
楚子航沒帶村雨,於是用制服的暗哨身上那些武器臨時熔煉了一把新刀,他拔刀後點點頭道:「是了,你們四大君主本是無法用生育的方式產生直系純血後代的。」
「你又在暗示什麼?」夏彌眯起一隻眼睛看向他。
「之前和你提過。」楚子航深深呼吸,他沒有龍化而是激發了簡易的龍骨狀態。
儘管如此,他衝出樹林時也掀起了一陣狂風。
哨塔上的執行部專員在看到音爆後都愣住了,回過神來時爆響聲和楚子航的身影已經突到了他們面前,長刀斬碎他們的武器和警報器,緊接着無一人反應過來就全被打昏了。
另一邊哨嗒上,夏彌也扭着脖子走了出來,順手把一個差點被她打飛出去的專員又抓起丟了回去。
兩人對視一眼,隨後身影再度消失。
冠以神名的龍王,已經不是尋常混血種可以對付的了,這還是在楚子航和夏彌沒下殺手的情況下,若是兩者不管不顧出手,這些專員可能就如龐貝古城裏那些難民一樣,上一秒還在講話,下一秒就身死。
甚至他們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死了。
人類科技發展至今,確實有了威力匹敵究極言靈的武器,但對於進化完全的龍王來說卻依舊相去甚遠。
楚子航有時也會擔心,若是自己身體裏這股本不屬於自己的力量暴走失控,那恐怕毀滅世界都是有可能的。
這也是他與昂熱交易時,給了對方殺死自己方法手段的原因。
儘管身如龍,可他的心到底還是人類,有些底線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想,也不會突破的。
負責守備山莊的負責人到最後才知道有人入侵,只不過這時候,他已經成了光杆司令,他呼叫每一個頻道都沒人回應,請求EVA支援卻發現無法取得聯絡,在深深的恐懼中,他看到了一男一女閒庭信步的走進了總控室。
「提過什麼?我不記得了哦!」夏彌將前方一個雙腿骨折昏迷的專員踢到了牆角,轉頭看向楚子航說。
楚子航走過去幫那專員簡單的正了個骨,發現對方似乎因疼痛驚醒,又一掌劈在對方後頸,隨後回望夏彌道:「就是嘗試給你生個孩子,留下真正屬於你的血脈。」
「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夏彌捂着耳朵,搖頭晃腦的吐着舌頭。
「夏彌,我是認真的。」楚子航沉聲道,「原因我也說過了,我希望你能認真考慮一下,至於辦法,奧丁能做到,我也能。」
「好好好!我考慮,考慮!」夏彌撇撇嘴,「等我考慮個百十來年吧。」
「夏彌」楚子航微微皺眉,抓她的手:「我如果可以,我自然願意等,但我就怕我沒有那麼多時間」
「呸呸呸!閉嘴啊!」夏彌指着他嗔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那現在也不適合啊!至少等救回你老爹,行吧?」
「好。」楚子航點點頭。
前面的負責人已經徹底凌亂了。
怎麼個事?
這兩個入侵者悄無聲息幹掉了所有人,然後走進總控室里卻開始討論生不生孩子?
什麼意思啊,這個山莊是什麼風水寶地所以你們要專門攻下來育嬰?
是哪個神算子告訴你們在這裏生的孩子可以統治世界嗎!?
「不是,你們到底是誰?想幹什麼!?」負責人牙齒微微打顫,卻還是點亮了黃金瞳,悄然握住了後腰匕首。
「您好學長,我是12級學員楚子航,這是夏彌,14級,我的未婚妻。」楚子航禮貌的微微頷首,「我們來只是借一下這裏的煉金矩陣,同時有幾個問題想問您。」
「哦你好,我是07級,雷蒙德。」負責人差點就要下意識伸手和楚子航握手了。
「不是,等等,你就是楚子航!?」雷蒙德震驚的看向楚子航。
楚子航點點頭。
夏彌則撓着頭,突然眼睛一亮問:「哎,我記得有個言靈是大燈泡的,也叫雷蒙德,和你還有點像哦。」
「那是我哥我是帕克·雷蒙德,他是亨利·雷蒙德」雷蒙德回答道。
「嘿,我和姓雷的還挺有緣。」夏彌挑眉道。
楚子航及時出聲,將話題又拉回了正軌:「雷蒙德學長,其實您不必擔心,我們沒有殺害任何一位前輩,今夜貿然闖入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有個肋骨刺破了肺,好像有點危險哎。」夏彌輕聲道。
「我做了應急處理,能撐住。」楚子航偏頭低聲回答,隨後又看向雷蒙德:「所以我們也不想對您動粗,只要您回答我們的問題。」
雷蒙德舔了舔嘴唇,握着匕首的手微微用力隨後徹底鬆開,他一攤手道:「問吧,誰叫你那麼有禮貌呢?」
夏彌:「不想死就不想死,還說的那麼大方。」
楚子航問:「校長,現在到底情況如何?」
雷蒙德眼神微變,回答道:「這個,我真不知道。我是山莊出事後才派過來駐守的,之前的事情我幾乎都不知道。」
楚子航敏銳的抓住了破綻,追問道:「幾乎?那,您知道什麼呢?」
雷蒙德猶豫片刻,又看了看躺在門口的同事以及摩拳擦掌、活動筋骨的夏彌,嘆息一聲道:「我只知道,那天我原本任務是趕過來策應校長運送一件重要貨物,但出發前卻突然收到消息改變了任務。」
「什麼貨物?」楚子航問。
「據說和校長有關,但任務屬於機密,我們不知具體細節。」雷蒙德回答道。
楚子航點點頭,隨後又問:「那師兄,你們守在這裏,有說要守什麼嗎?」
「不知道。」雷蒙德誠懇的搖搖頭,「但是核心區域,是那個煉金矩陣。」
楚子航似乎想到了什麼,點點頭道:「明白了師兄,之後可能需要你」
雷蒙德卻好像已經提前猜到了,他捂住臉道:「輕點,別打臉,我剛剛相親」
他話未說完,夏彌就一巴掌扇在他臉上,把他打得凌空轉了三圈才落地。
「以防萬一,有些言靈是可以提升體質修復傷勢或者假死的。」夏彌拍拍手道,「不殺他已經很給面子。」
「說起來,兩個雷蒙德都栽在我手裏過,哎呀,建議以後叫雷蒙德的都繞着點我走吧。」
楚子航之前說過不會幹預夏彌行事了,於是也沒有多言,轉身道:「那趁現在我們去看看煉金矩陣,順便做好準備。」
在那個煉金矩陣轉了兩圈,楚子航半蹲下身沉思起來。
「怎麼樣啊,我親愛的火神大人?」夏彌不知哪裏撈來了一顆棒棒糖,躺在大沙發里一邊咬着糖一邊打滾。
「確實毀壞了,但裏面藏了東西。」楚子航說,「這個煉金陣的結構,不存在於諾頓、康斯坦丁或者赫菲斯托斯的記憶里,恐怕是某人獨創。」
「很有意思,其實思路有跡可循,但之前沒有龍類想過會這樣做。」
「哦!?」夏彌來了興趣,坐起身來好奇的問:「怎麼個事?」
「這個思路類似於密室殺人的常見手法,用魚線之類的從外面反鎖密室,但藏在密室里的卻不僅僅是那個需要保護的東西,還有整個煉金矩陣引動的能量。」楚子航解釋道。
「也就是說,強行破拆,很容易引爆整個煉金矩陣,而這個煉金矩陣按照我說的修改過,對初代種也有一定威脅,這大概就是入侵者最後沒有選擇強行破壞取出東西的原因。」
夏彌冷哼一聲:「密室?本王面前可沒有什麼密室!」
楚子航也微笑回答道:「確實,若我來破解也要費些功夫,但恰好,你天克這個煉金矩陣。」
夏彌得意的翹起長腿,隨後揮揮手對楚子航說:「沒用的男人,閃邊去,看你老婆大人的。」
楚子航也不惱,起身退到夏彌身後,攤手比了個請的姿勢。
夏彌黃金瞳在漆黑的屋子裏爆閃,黑髮狂舞間變為雪白,她瀟灑的朝着地面丟出那顆棒棒糖,糖果凌空旋舞間竟引動了細密的紫色電弧,緊接着糖果墜落在地四分五裂,響聲卻如同萬千玻璃崩碎!
地磚上的銘文閃爍起來,隨即虛空處炸開一道璀璨的火光。
楚子航下意識擋到了夏彌身前。
然而下一刻,什麼都沒發生,只是地上多出了一支試管,裏面裝着暗紅色的液體。
「果然,是從校長身體裏剝離的龍王之血。」楚子航沉聲道。
夏彌望着擋在自己身前那道身影,眼神帶笑,但卻以極度嫌棄的語氣伸手扒拉開楚子航道:「讓開讓開,我看看。」
「看來確實是奧丁襲擊了校長,他要取走弟弟的血。」楚子航側身讓開,低聲道:「只是不知,他是想復活阿巴斯,還是徹底吸收阿巴斯的力量,斷絕他復活的可能?」
夏彌臉色冷峻,寒聲道:「我們之中最無情,最冷酷,最接近至尊,也最如人類般狡詐的存在,我可不覺得他會真的心軟。」
楚子航收起試管道:「不論如何,奧丁確實想得到這管血,只是不知道到底對他多重要。不過,我們也算有了個籌碼。」
「這麼多年,他是第一個能下定決心吞噬自己雙生子的兄弟啊。」夏彌輕嘆一聲,冷冷的輕笑:「我若也能真似他這般無情也不知」
說到此處,夏彌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耳墜,隨後微愣,緊接着面色劇變。
「怎麼了?」楚子航立刻關切的問道。
夏彌眼眶微紅,隨後捂着臉渾身輕顫。
良久,她低聲說:「別害怕」
「別害怕,芬里厄,以後姐姐,再也不會想吃掉你了。」
就在她剛剛摸耳墜時,感覺到了藏在裏面那顆芬里厄的繭,顫動了一瞬。
楚子航默默站在一旁,只慶幸當年自己福至心靈,替夏彌留下了這「神來之筆」。
「楚子航」夏彌突然抬頭望向他。
「我在。」楚子航半跪在她身前,握住了她的手。
「其實攻進來前,我知道你想起了什麼。」夏彌顫聲道,「在我教你普羅維登斯之眼時,我曾在精神之海和你說」
「我說:『我們的盟約不會到時間盡頭,總有一天,你我還是只能活一個!』。」
「你和路明非都不會成功,至少你絕不可能。」
夏彌輕輕捧起楚子航的臉,白髮如雪:「是的,是我錯了。你成功了。」
屋外亮起星星點點的光芒,蜂鳴聲遮天蔽日,那是作為先頭部隊的龐大無人機群;在機群後方三張以美洲豹救援直升機改造的武裝直升機,旋翼將風雪攪拌成茫茫白霧漩渦,射燈光在丁達爾效應下如同接天的青銅巨柱。
「其實生孩子什麼的,也不是不行。我害怕的是我自己,可是有你在楚子航,如果有你在,我想我的孩子們不會重複我與父尊的覆轍。」夏彌將白髮撩至耳後,抓緊了楚子航的手。
「等救出你父親,一切結束,我們就結婚。」夏彌笑着說:「如果你真有辦法,那就生幾個小崽子也未嘗不可。」
「但不要再說什麼,你可能沒有那麼多時間了。沒有你,我又該怎麼下定決心,做這些曾經根本沒想過的事情呢?」
楚子航抬頭與夏彌在機群射燈光芒中對視,他肅然道:「好。那以後,這些你未曾設想過的事情,我都陪你,一起做。」
無人機武器瞄準的紅外線透過房間落地窗射了進來,就像他們之間緣分的紅線。
錯綜複雜,斬不斷,也解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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