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偉退的很狼狽,他都沒來得及跟其他人說點什麼,就揮手喊劉能騎車帶自己去醫院。
「媽了個巴子的,老子的腸子都斷了,現在不急診要出人命。」扔下一句話,劉偉就直接退到河裏,捂着肚子往河西邊走。
劉能此時對青青有點着迷,小聲約青青改日出來喝酒,在得到肯定答覆後,也是退到河道里,涉水回了河西邊。
上岸後他趕緊騎上二八大槓,馱着劉偉就往醫院趕。
劉偉的人紛紛跳進河裏撤退,不一會兒,河東面就一個不剩了。
河東邊剩下的人,一個個面面相覷,韓兵拖着一隻胳膊,走到陸慎面前,緊緊地抱住了他。
「兄弟,以後咱們就是親兄弟。你哥哥我的一切,都有你一份!」
說完,韓兵就舉起了手裏的棍棒,宣示着這場群架的勝利。
李二這會兒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也跟着舉起了棍棒,大喊道:「韓大哥威武,陸兄弟牛皮!」
其他幾個已方的兄弟,此刻也萬分激動,舉起棍棒,大聲呼喊:「韓大哥威武,陸兄弟牛皮!」
青青扶着受傷的小姐妹,看着大家在那裏瘋狂慶祝,撇了撇嘴,「男人,有根棍兒,就能高興半天,贏了這一場,夠他們吹一年的牛皮了。」
小姐妹受傷不重,就是大腿被棍子砸了一下,還好穿得厚,沒有大礙。此刻齜牙咧嘴的笑道:「等年紀大了,恐怕連棍都玩不動了,哈哈。」
青青拍了一下她的大腿傷處,「小妮子,跟誰學的這些,不學好!」
說完她自己也笑了起來。
陸慎此刻還有點摸不着頭腦,這一拳下去,把劉偉給打出屎來,是事實,但是好像贏得也太容易了,果然主將單挑才是王道啊。
韓兵左臂已經恢復了知覺,他高舉着陸慎的右手,像拳擊比賽的裁判員宣佈獲勝者一樣。
陸慎也被河東岸這種歡樂的氣氛所感染,他高高舉起雙手,跳了起來。此刻,他覺得自己是天下無敵了。
這感受,真是痛快淋漓!
河西邊劉偉的手下們,沒有參與這歡樂氛圍的資格,他們一個個哭喪着臉,騎上自行車,回家去了。
「偉哥,你沒事吧?我只能騎這麼快了!」劉能滿頭是汗,拼命地蹬着自行車。
他本來就沒啥力氣,此刻騎自行車馱着一百七八十斤的劉偉,很是難為了。
「我感覺痛的沒那麼厲害了,那邊有個草叢,你停一下,我看看傷勢。」劉偉沉聲說。
劉能停下自行車,看劉偉姿勢怪異的走進了草叢,暗暗心驚:「劉偉練過一年多散打,抗擊打能力很強,一拳能把他打得腸穿肚爛,這韓兵的手下,真是有能人啊,以後還是別去縣城發展了,到南方打工也不錯。不過,青青這姑娘,我有點一見鍾情,不捨得走啊」
劉偉到了草叢,趕緊鬆開褲子,把下身衣服全部脫掉,再把內褲扔得遠遠地,隨後從外套里掏出一坨草紙,擦乾淨屁股,又拿紙把秋褲擦了擦,發現還是臭烘烘的,就乾脆連秋褲也扔了,直接套上了外褲。
過了幾分鐘,他捂着肚子出了草叢,坐上自行車後座。
劉偉拍了拍劉能的肩膀,「應該腸子沒斷,我這會兒好多了,不用去醫院,咱們直接回村吧。」
劉能聽得一頭霧水,不明白這腸子斷不斷,怎麼去了趟草叢就能清楚,但還是聽話的往家的方向騎去。
正值中午,劉能餓得前胸貼後背,褲子被河水泡的濕漉漉的,風一吹冷颼颼,他心想:「家裏的飯菜應該熟了,得趕緊回去洗個澡換身衣裳。」
遠遠望去,村里炊煙裊裊,那是家家戶戶正在做飯。
想起自己一眼看出青青是女孩,還和她打得火熱,約定下次一起喝酒,他心裏美滋滋的,琢磨着:「明天就去找她打枱球,不知道她愛吃什麼水果,得買點好的給她留下好印象。」
回到招待所的房間,陸慎還是不敢相信,自己這麼輕鬆就打倒了劉偉。
看着手裏的存摺,他更是感覺自己在做夢。
兩個小時前,陸慎被韓兵拉去了縣裏的農村信用合作社,要給他辦一張存摺,結果到了才發現陸慎還不滿年齡,根本沒有身份證,還好他帶了證明自己身份的戶口本,這才順利的辦了下來。
按照韓兵的說法,不用陸慎管縣裏那些生意,也別問是乾股還是濕股。不論遊戲廳、KTV、舞廳還是大小飯店,韓兵自己賺多少,每個月就按分紅給陸慎打多少錢。
第一期,這個月就是兩千塊,這比陸慎身上的現金兩倍還多。
陸慎記得陸逸仙每個月工資也就三四百塊的樣子,存摺里的錢,是一筆從沒見過的巨款,而且,這個錢還可能是每個月都會有的。
「難怪韓大哥被人叫韓總,我吃那麼多羊肉他也沒跑路,是真有錢啊。」翻弄着剛剛到手的存摺,陸慎這一刻覺得膨脹了不少。
相較於韓大哥的慷慨大方,青青也給他送了禮物,是一本《武林》雜誌的合訂本,裏面各種圖片,演示武藝,還有武功大師的論文在上面刊登。
他翻了一會兒,只覺得花架子多多,還不如街頭霸王的拳腳來的痛快。
陸慎站在房間中央,擺出街頭霸王中幾個角色的起手式,順暢的連接上輕拳、輕腳、以及中拳、重拳、中腳,重腳。
他抬起的腳懸在眼前,像猴子一樣,快速的踢出又收回,靈活又有力量。
「我覺得現在我可以打三個劉偉。」
三天後的下午,陸慎就拿到了去天京的火車票,軟臥。
他是第一次坐這麼豪華的車廂,想想這幾天發生的事兒,一個接着一個,比自己在高家莊十幾年都精彩。
他第一次對自己一個人去天京充滿了信心,自己不僅是拾金不昧,見義勇為,還一拳打倒了一個壯漢,練過散打的壯漢!
包里的兩千元存摺和八百多元現金也給了他底氣!
上車前,韓大哥擺了一桌送行酒,他又吃了個肚兒圓,這次沒多少人關注他吃的多不多,更沒有人用看鄉下人的眼神看着他,而是一個個都熱情的過來敬酒。
巧的是,朱所長也在隔壁應酬,他稀里糊塗的跟着韓大哥過去敬了一杯。
李家兄弟此刻都服了,在酒桌上一直給他敬酒,說着「不打不相識」的客套話,陸慎心說:你們倆是被打那個啊。
當然,這話不能說出口,就像陸慎不能喝酒,就喝飲料代替,沒人去指出來一樣。
韓大哥的妹妹,好像在這次贏了群架之後更多了,而且個個都是不怕冷的,不光樓上樓下,穿花蝴蝶一樣的來回串桌敬酒,還時不時的來調戲一下他這個少年英雄。
熱熱鬧鬧的,很是歡樂。
「兄弟,你去天京,我幫不上什麼忙,我有個兄弟,在那邊混的還挺好,叫,叫那啥,你去了有困難一定要找他!」
韓大哥又喝大了,不一會兒就跑去廁所吐酒,也不知道說的那人是誰。
倒是青青,來敬酒的時候給了陸慎一個紙條,說是上面人是韓大哥的朋友,有困難可以去找他。
軟臥車廂四個鋪位,他是靠着廁所的第一個車廂的下鋪,雖然是初春,但是軟臥車廂開着空調,車裏很熱,像是夏天一樣。
陸慎脫掉外衣,躺在臥鋪床上,一陣陣的燥熱。
「啤酒飲料茶葉蛋咯,燒雞豬蹄雞爪烤魚片咯。」門口傳來女人的叫賣聲,聲音壓的很低。
「都這個點了,別在軟臥喊了!」
陸慎沒有關車廂門,此時聽到聲音,就探出頭查看。
抬頭就看到列車員從廁所旁的那個小屋裏出來了,低聲讓女售貨員趕緊把小推車推到硬座車廂去。
陸慎看看那些食品,飽飽的肚子讓他一點也提不起食慾。
軟臥車廂很熱,陸慎額頭直冒汗,他乾脆脫光了秋衣秋褲,只穿着小內褲,抱着被子,貼住旁邊的車廂壁,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一會兒,他翻了個身,踢開了被子,大字型的躺在了臥鋪上。
「爸,爸。」
一滴淚水,從他的眼角划過,鑽進枕頭裏,消失了。
「天京站,就要到了,去往天京的旅客,請您準備下車了。天京站,是終點站,是我國的政治中心、經濟中心、文化中心」
陸慎一個激靈醒來,抬頭看到一個壯漢正從斜側的軟臥上鋪下床。
「小伙子,到站了,麻煩讓開點,別踩着你。」
陸慎趕忙坐起來,發現自己只穿着小內褲,還好,上鋪是個大哥。
「你昨晚穿的有點少,睡得又死,夜裏上來倆大姑娘,都臊得找列車員換車廂了。哈哈哈」
壯漢一邊說,一邊穿襪子穿鞋,一股股的臭味,讓陸慎眼睛都翻白了。
「不會是嫌你腳臭吧。」這話陸慎卻不敢說出來,只是羞澀的「哦」了一聲。
看壯漢收拾了箱子就往外走,他也抓緊穿衣服。
穿好衣服,列車剛好到站停穩。
軟臥車廂人不多,陸慎的鋪位在廁所位置,正是下車的門口。
他背着背包,正要走出臥鋪車廂,耳邊忽然聽到一聲熟悉的呼喚:
「狗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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