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3月8日,盛京文化藝術中心。
江蔓陪着朱巧珍一起來參加《年度傑出女性表彰大會》。
兩人一個作為頒獎嘉賓出席,一個作為表演嘉賓出席。
這機會自然是朱巧珍幫江蔓爭取到的,不過也是因為江蔓自己足夠優秀,確實能撐得住這樣的大場面。
她還為了這次活動專門創作了主題曲。
在勵志的歌聲中,來自全國各地的傑出女性相繼上台,隨後就由以朱巧珍為代表的幾位婦聯和國家高官為她們頒發勳章和證書。
她們中有工人有農民,有醫生有護士,有商人有高官,有科學家有清潔工
她們遍佈各行各業面目各不相同,性格差異極大。她們或自豪或謙虛或樸實,眼裏卻有着相同的光。她們站在頒獎台上,沒有一個人畏縮怯懦,每個人都散發着蓬勃的生命力。
江蔓在台下聆聽着她們的事跡,手都快拍紅了。
朱巧珍頒完獎後下台問她:「怎麼樣?有沒有被激勵到?」
江蔓點頭,「很厲害,她們的經歷幾乎是每一個普通人的縮影,可她們卻偏偏從那些天崩開局中硬生生脫穎而出,真的很有毅力,這樣的心性確實讓人佩服。」
「這就是為什麼舉辦傑出女性表彰大會的原因,就是讓全天下的女同志看看人生的另一種可能,不管『她』身處何種境地,都能自由地選擇人生。讓花成花,讓樹成樹。
雖然我們的力量很弱小,可就像偉人說的那樣,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終有一天女性意識會覺醒,成為一個個擁有獨立人格的人。」
朱巧珍說起這些話時目光很悠遠,仿佛透過虛空看到了那個既定又光明的未來。
這時的江蔓還不太理解朱巧珍的意思,她淺薄的意識形態里只以為女性力量是足夠堅毅和勇敢。
直到後來很久以後才明白那句『讓花成花,讓樹成樹』的意義,人的本性各不相同,有堅毅勇敢的人,就有膽小懦弱的人。
朱巧珍所追求的路不是讓誰變成誰,而是讓『她』能順應本心去做『她』,不要被定義,不要被支配,平等且自由地活着。
表彰大會結束,江蔓作為表演嘉賓最後出場。
而在文化藝術中心另一邊的書店展櫃旁,陳安冉挽着韓銘的胳膊,伸手拿起一盒磁帶。
她旁邊是聚集的人群,每個人都在搶購着和她手中相同的磁帶。
身旁的年輕小伙見她拿着磁帶不動,心急地催促道:「這位女同志,你到底買不買啊?不買讓給我行不行?」
陳安冉指尖用力,磁帶包裝盒發出吱呀的壓迫聲,「不就是一盒磁帶,至於嗎?」
「至於嗎?」年輕小伙一臉不可置信,「這可是江蔓的第一盤專輯帶子!你知道多有收藏價值嗎?尤其是限量版的黑膠唱片已經被炒到天價了,想買都買不着!」
年輕小伙語氣十分激動,像是很不理解陳安冉為什麼會問出這種話。
不過他眼珠子一轉,突然笑着朝陳安冉伸出手,「這位大姐,我看你也不喜歡,那不如把你手裏這盒讓給我吧?」
他今天來得晚了,擠進來的時候展柜上只剩下這一盒還沒付錢的。剛才他見那短髮大姐看得認真,就沒有關注她,問了身邊好幾個人,結果人家都不願意讓給他。
本來他都要絕望了,哪知這短髮大姐只是拿着盒子看,完全沒有想結賬的意思,於是他就又打起了這盒帶子的主意。
年輕小伙說着就想從陳安冉手裏接過盒子。
手都已經捏住盒子的一角了,哪知這短髮大姐突然用力又給抽了回去:
「你叫我什麼?大姐?」
小伙子也就十六七歲的年紀,茫然地看着陳安冉,「不然呢?我看你比我也大不了多少,總不能叫你阿姨吧?不過要是叫你一聲阿姨你能給我也行,阿姨你把手裏的磁帶轉給我唄?」
這打蛇上棍的速度非常之快,都把陳安冉給氣笑了。
她現在才十九!
什麼叫比他大不了幾歲?
她只是剪了個頭髮,有那麼顯老嗎?!
還叫她阿姨?真是不知所謂!
本來陳安冉不想買江蔓的磁帶的,可現在被年輕小伙氣得直接掏錢扔在了櫃枱上:
「這個我買了。」
小伙子悻悻地看着收銀員收錢找錢,白了陳安冉一眼道:
「你想買還跟我說這麼多?還騙我叫你阿姨,做人怎麼能這麼不要臉?」
說完也不等陳安冉發揮,轉身跨上自行車揚長而去。
一切發生的太快,韓銘甚至都沒有來得及阻攔,陳安冉就買完了磁帶還被罵了。
「你跟一個小孩兒置什麼氣?還花錢買她的磁帶,看見了不膈應嗎?」
陳安冉本想把磁帶扔進垃圾桶里,可想了想又把手收了回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我們早晚要和她對上,正巧我也有錄專輯的想法,正好看看她的水平究竟怎麼樣竟然讓這麼多人爭相購買!」
陳安冉說到最後,語氣也帶上了咬牙切齒的意味。
從東省到盛京,她路過書店和文化宮都會下意識看看,凡是擺放江蔓專輯的展櫃都擠滿了人。
她好像比上一世還要火!
陳安冉看向手中的磁帶,包裝盒上印着江蔓的藝術照,那張熟悉的臉比上輩子看起來更加精緻。
陳安冉眼中閃過一絲嫉恨,又很快速收斂了起來:
「韓大哥,我們走吧看完地皮我就回去寫歌,到時候我名氣打出來以後,就能幫你做更多事了。」
韓銘對她和江蔓較勁的心態並不感興趣,他只在乎陳安冉說的地皮是不是真的要被政府徵收。
兩人拿着磁帶從文化藝術中心的大門口走過,迎面就看到了從門內走出來的江蔓和朱巧珍。
江蔓看着短髮齊耳的陳安冉,一時間竟然沒有把她和上輩子那個燙着妖艷大波浪的女人聯繫起來。
這是陳安冉?
怎麼變得灰撲撲的?
不是那種外貌上的膚色灰,而是她整個人像是被打上了什麼陰影似的,那種少了精神氣的死氣沉沉的灰
還有,她竟然這麼快就從牢裏出來了?
韓家到底用了什麼藉口把他們兩個一起保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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