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隍一下子慌了神,神龕前的粟米粥,與廟像前的粟米粥大致一般的量,韓老這一番搶粥喝,意味着他小城隍至少少了半碗的量。
「你個韓老兒,太不地道了吧,算盤可打的真精。」
「什麼算盤,豐公,你說啥。」
韓土地死不認賬,抹了抹嘴邊的粥米粒,還一口咬定。
「豐公,別斤斤計較好麼,不就一碗粥而已。」
「韓老兒,我豐科跟你勢不兩立。」
「哎別!」
一聲喊下,小城隍撒開腿就去追韓土地,韓土地一瞧勢頭不對,連忙把瓷罐抵住了豐公,然後一撂瓷罐扔進了小城隍的面前,說什麼也不讓小城隍靠近他。
「你站住。」
小城隍一不留神,抱住了瓷罐,見韓老兒已經躲開了好遠,放下了瓷罐,就追趕着韓土地,不依不饒。
「呼」
兩人一前一後,在破廟裏邊繞了好久,小城隍最後都岔氣了,也還是跟韓土地之間保持着十幾步的距離,氣的小城隍火冒三丈。
「還我粟米粥,你、你,呼呼」
「歇歇,歇歇吧,豐公,瞧不出來你還挺小氣的。」
「你大氣,你大氣誆我半碗粥,這可是神粥,神粥。」
小城隍越想越氣,好不懊悔讓韓土地拎着瓷罐,他是怎麼也沒想到,韓土地居然能在粟米粥上跟他耍上了心眼。
「你個死鼠、臭鼠,你別跑、別跑。」
「等等,豐公,你感覺到沒?」
小城隍又要繼續追,韓土地連忙止住了小城隍,焚香已經燃燒得見底,韓土地似乎先一步小城隍來了變化。
「豐公,老朽好累好累啊。」
「累,你等着,等我追上你個老小兒,看你還累不累。」
小城隍一時沒有悟透韓土地的言外之意,剛要再追,頓時就感到眼酸神疲,貌似韓土地說的累,他也體會到了。
「怎麼回事?」
小城隍愣了一下,但見韓土地說累的同時,整個身體從上至下像歸於虛無似的,漸漸的在消失。
「豐公,老朽休息去了,粟米粥太過強大了,老朽有點吃不消。」
話音剛落,韓土地徹底地消失在視野當中。
「等待韓老。」
小城隍喚了一聲,又一轉身瞧着廟像,一束幻光閃了一下,廟像就再也沒了動靜。
「呼,果然吃不消。」
小城隍疲乏的勁兒頓時上頭,他本想再追索韓土地粟米粥的事,卻是再也有心無力,當下沒過幾息,整個軀體也在虛幻中漸漸的消散。
「好一個粟米粥,好一個粟米粥。」
待彌留之音環轉在廟宇中逡巡不去,江小江猛地就感知到,小城隍是回去了小神龕內了。
怪不得他們神明總是吃供奉,按照江小江當今的猜想,怕是供奉要比吃下腹中,更能吸收粟米的原有精氣。
只是他們為何會說到累,卻是怎麼回事?
懷揣着疑問,江小江的感知一路追蹤到小神龕位,沒想到小神龕的境況和廟像如出一轍,一個閃光過後,也是再無動靜。
又等了幾息,見小城隍仍然沒有動靜,江小江方將感知撤了回來,意猶未盡。
「不知道小夭、白素、曹哥他們現在有什麼變化、反應沒?」
江小江起身,仍是閉着雙眼的狀態,赤足一踏出屏風,曹哥忙活端茶的情景,就映入了腦海。
「瞧着曹哥他們似乎沒什麼變化?」
江小江狐疑了一番,又往小夭、白素的身上打量。
可聽她們竊喜之言無外呼是關於自己的雙瞳能看到黑了,與她們自己卻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憑此,江小江就斷定,她們的變化已經微乎其微了,甚至到了能讓她們忘懷的地步。
「嗨,真掃興。」
頓時,江小江失去了興致,貌似自己的變化才更為直觀一點,大還十分持久。
閉眼的狀態能持續到此刻,江小江是意料未及。
而且曹哥他們的前塵幾乎都擺在了自己面前了。
只要他願意窺看,曹哥他們的前塵就能映入眼帘,不需要刻意得矚目,他們的前塵就自然而然的顯現出來。
「曹哥的前塵是?」
江小江愣了一下,車夫的景象躍然眼前,越看着還越有着熟悉感,尤其車夫的背影,江小江越看越覺着自己在哪見過,似乎還不是一次見過。
「喔。」
江小江恍然大悟,曹哥的前塵確實跟自己有緣,不僅拉過自己,還曾被自己僱傭過。
當初京城之色讓人看得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哪哪都是新鮮感。
為了緩解眼病沒頭治的鬱悶心情,江小江就僱傭了車夫,一日內走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把形形色 色 的 人都看了一遍,把大大小小的京商也瞧了一遍。
可轉了幾天下來,江小江發現,所謂登科後的場景,還是太過浮誇了,那種心情境遇,江小江壓根就體會不到,更別提能夠將他那鬱悶的情緒給踩在腳下了。
甚至什麼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不過是命運使然罷了,反而是時來風送滕王閣,運去雷轟薦福碑的心情,倒是挺能體會的。
「前塵僱傭,今世主僕,怪不得他會遇到我,原來是我們在前塵時就有過幾日之緣啊。」
江小江感慨了一番。
確實沒料到世界會這么小。
小到前塵的緣分,還能在今世遇到。
曹哥不僅因他江小江的提點從狼妖口中獲生,居然還成了他的家人,一時間前世今生的底蘊縈繞了江小江的心頭,令其好不緬懷。
「江大善人好。」
「好。」
「江大善人患眼疾了麼。」
「昂,算是吧。」
漸漸的,隨着日暮降臨,迎客來開始大量上人,越來越多的人都注意到江小江是一副閉眼的神態了。
而且他們交談的話資,大多數都是閉眼下的江大善人怎麼還能怡然自得,仿若視力並沒有缺失似的。
「小夭,公子我上樓了,蕭郎中若是來了,讓她盡到我臥室來便可。」
「唉,好嘞公子。」
話音未落,江小江怔了一下,半句『蕭郎中若是來了,讓她盡到我臥室來便可』極為突兀,似乎剛剛腦海裏邊浮現的就是蕭郎中一會兒必會來一樣。
而且那還不是猜測,就跟預示一樣,一閃即過。
「奇怪。」
江小江納悶了一句,怎麼突然冒出來這麼個奇怪的念頭?
雖說蕭郎中昨日喪宴的時候提到過今日會來,可他是怎麼知道蕭郎中晚上會過來的,蕭郎中常常都是白日才會來會診,難道不是麼。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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