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電腦 第053章 精明的日本人

    不僅石迦有所行動，另一方面日本人同樣注意着最近雲海發生的事情。

    赤川和泉盤坐在榻榻米上，兩隻手扶着膝蓋，認真聽另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匯報。

    「赤川先生，根據您的需要，這是對雲城網絡公司的整體調查報告，這是對其大股東石迦的初略調查報告。」西裝男人微微傾身，將兩摞文件恭敬地遞給了赤川和泉。

    赤川和泉仔細地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大約過了十分鐘。他才將兩份報告發在一邊，問道：「李君，依你所見，雲城網絡公司、其總經理韓飛和石迦，這三者之間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

    李敏秀思考片刻，回答道：「石迦佔據了雲城網絡公司百分之九十的股權，毫無疑問他才是這家公司的真正所有者。而韓飛擔任的，應該是管理者和代理人的作用。據我所知，韓飛此人原本在黃易網絡公司工作，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提交了辭呈然後與石迦一同創辦了這家雲城網絡公司。」

    「但是有一點我到現在也沒有調查清楚。」

    赤川和泉點點頭道：「我知道你提到的是什麼——」他用指關節敲了敲文件，發出清脆聲響，「銜尾蛇。」

    「沒錯！這群人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追蹤，就像是憑空出現一樣。而且據我進一步調查，他們目前的作品有《魔戒》cg視頻、《劍靈》網絡遊戲和雲平台。其中最讓我感到棘手的是後者，也就是雲平台。我委派了三名優秀的華國電子工程師，嘗試對雲平台的源代碼進行破譯，但是沒有任何收穫，其採用了一種新的加密模式，可能是aes算法的改進版。」

    李敏秀稍稍有些猶豫，繼續說道：「我懷疑他們與國際黑客組織或許有着直接關係。他們擁有自己開發的加密算法，但是行事風格有所不同。」

    「很好。」赤川和泉不予置否，他不關注這些技術層面的事情，他只在意如何促成這筆投資，如何能給自己帶來最大的利益。

    他看人很準，直覺告訴他，這個雲城網絡公司的真正創始人絕非一個普通的大學生那麼簡單，很有可能，這次風險投資不會過於順利，除非能夠開出他無法拒絕的價碼……或者展現出三和集團的足夠誠意。

    「誠意麼……」赤川和泉沉吟道。

    他陷入了沉思，在腦海里構思了許多種方案，但是經過仔細推算之後都不能讓他感到滿意。他有看報紙的習慣，就算到了異國他鄉也是如此。

    赤川和泉吩咐下屬買來了今天的本地報紙，他坐的有些酸麻，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打算看看新聞來休息休息。

    娛樂性報紙是他最不喜歡的類型。

    今天他隨意的翻看了幾眼，卻讓他捕捉到了極為感興趣的關鍵字眼——玄黃，石迦。

    新聞的標題很有趣：「新人歌手陷入抄襲醜聞，玄黃音樂公司唱片被當地文化局扣押，據爆料人稱，被抄襲的原作曲者已經準備將玄黃音樂公司和石迦告上法庭。」

    「還有這種事？李君，我可沒有在你的調查報告上看見這個。」赤川和泉面無表情，將報紙甩給了李敏秀。

    李敏秀只是粗粗看了一眼，就感覺冷汗直流，這種巨大的失誤實在是讓他沒有辦法解釋。他猛地彎下腰，接近了120度，整個人就像一隻蝦米似的，他惴惴不安道：「赤川總裁，這件事是我的過錯，我願意承擔一切責任。」

    不標準的鞠躬禮儀讓赤川和泉微微皺眉，這個韓裔日本人，辦事能力還算不錯，雖然出了這麼大的疏漏但是赤川和泉並不打算責怪他。

    「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以後多加注意吧。」說完這句話，赤川和泉心裏邊思索着。

    他感覺這將會成為一個突破口，如果能加以運作的話，或許能夠將其變成一個令石迦難以拒絕投資的條件。這並非陰謀詭計，而是堂堂正正的陽謀。

    「李君，幫我以三和集團的名義聯繫本地的日本駐華大使館，告訴他們，我們需要幫助。」

    時間很快來到了12月10日。松鶴丸餐廳的顧客並不多，顯得十分安靜。

    日式隔間裏。

    「石先生，主客皆應以誠相待，此乃『一期一會』也。」赤川和泉笑呵呵道，口音上偏向於關東腔，聽起來很生硬，但是能夠讓人聽明白他說的漢語。

    石迦不喜歡赤川和泉這種裝腔作勢的態度，臉上掛着微笑，然而話卻不是那麼中聽。

    「一期一會，豈不是在此之後，你我永不相見？赤川先生，這種比喻對於生意買賣來說，不大吉利吧。」

    赤川和泉哈哈大笑，道：「石先生連這種日本茶道用語都有所了解，果然學識淵博，實在令在下深感佩服。」

    石迦嘿嘿一笑，默不作聲，用筷子夾起一塊刺身，沾了些青芥，放到嘴裏，頓時感到口鼻間一陣刺激性的辛辣，隨後卻是無比的通透，讓人舒爽無比。

    這日本人的話他全然沒放在心上，舉個不恰當的比方：你什麼時候最帥氣？髮廊剪頭還沒有辦會員卡的時候。

    別人有求於你，自然滿嘴奉承。

    赤川和泉繼續說道：「石先生，我知道您不喜歡拐彎抹角，那我就直截了當地向您說明我們的意向吧。」他瞧出來石迦心理上的微妙變化，立刻改變了談判策略。

    石迦點頭，筷子和嘴都沒有停下，邊吃邊說道：「說說你們的條件吧，如果想要看商業計劃書，請聯繫公司總經理，我就是個打工的。」

    「石先生您說笑了，您才是雲城網絡的主事人。」赤川和泉早就調查過石迦的股份，當然不會被這三言兩語騙過去。

    他認真說道：「我們三和集團很看好雲城網絡的發展潛力，總公司方面對雲城網絡的估值大概在一億人民幣左右。我們願意以五千萬人民幣作為第一輪投資，來換取貴公司百分之三十三的股份。」

    「高了，我認為百分之五是一個比較合適的價碼。」石迦獅子大開口道。對融資這件事他一點都不着急。

    赤川和泉表情一僵，道：「據我說知，貴公司好像還沒有行之有效的盈利項目吧，十億元的估值，是不是有點誇張了呢？我無權代替公司做這種決定。」

    石迦抹了抹嘴，說道：「我知道外山正弘用人的習慣，他想做成的事，就沒有做不成的時候。」

    他不着急，可赤川和泉等不了。

    在今早上的時候，董事長外山正弘告訴他，有幾位大董事對赤川和泉很不滿。

    雖然不知道究竟為何，但是外山正弘再三叮囑他，儘快拿下雲城網絡的項目，即便大讓步也在所不惜。

    半個月之內，交代好華國的善後工作，然後必須趕回日本總部！

    赤川和泉從沉思中恢復過來，言語中就條件再與石伽交鋒多次，不過石伽咬緊了死不鬆口。

    時間很快過了半個小時。

    他預先調查過石伽的背景，更是得到了一份關於石迦性格的粗淺分析資料。

    這個叫做石迦的年輕人，不一定會接受三和集團的融資。除非……他能給出無法拒絕的條件！

    赤川和泉直視着石迦，正色道：

    「您的意思？」

    石迦微微一笑。

    正題來了。

    「我可以給你們百分之十的股份，但是我認為五千萬絕對是一個合適的價碼……」

    「錢不是問題，你應該相信三和集團的誠意。」

    「不過……」

    「不過什麼？」赤川和泉追問道。

    「我還需要雲城網絡旗下產品，在日本市場的完整代理權。換句話說，我需要藉助你們的力量，來幫我開發海外市場。這一條，必須明確寫在合約里。」

    赤川和泉面露難色，道：「石先生，這……讓我很難辦。」

    石迦默不作聲，雙手抱胸，笑呵呵地看着赤川和泉。表情和善，卻不容拒絕。

    這副模樣，赤川和泉經常在外山正弘的臉上看到，他當然不會認為這是善意的表現，反而隱藏着更深層次的暗語。

    「石先生！」

    赤川和泉糾結，裝出一副難為的模樣道：

    「如果您同意……反稀釋權和新股優先認證權，以上條件我都可以接受。」

    「除此之外，我還會以個人名義提供一筆一千萬元的低息貸款。並且——」

    「我們能給您提供必不可少的幫助，如果您願意的話。」

    「幫助？」

    「是的。」

    赤川和泉感覺自己漸漸掌握了談判的節奏，面露笑容道，「恕我直言，您貌似是玄黃音樂的大股東，並且目前的輿論來看，對您個人名聲和您的公司都十分不利，甚至產生了極壞的影響。而我們可以消除其中一部分。」

    石迦道：「願聞其詳。」

    「我們願意提供一筆資金，以日本某音樂代理公司的身份，購買您專輯的部分版權，藉此來抵消來自於政府部分方面的壓力。通過大使館對當地文化局進行施壓，想必他們並不敢繼續扣押玄黃音樂的唱片。」

    「的確是個好主意。」石迦點頭道。

    赤川和泉大喜，追問說道：「那麼就是您同意我們的條件了？」

    石迦說道：「以上條件我都可以接受。但是有一點你應該清楚——」他頓了頓，目光突然變得有些冷冽。

    赤川和泉感覺眼睛微微刺痛，他只在外山正弘的身上才體會過這種壓力……他身居高位，理應不會因為這種事情緊張，然而此時此刻他有一種坐立不安的難受感覺，甚至……他微微避開了石迦的目光。

    「我們華國人的事情，用不着你們日本人插手！」

    石迦起身離開了隔間，遠遠留下了一句話：「具體的合約簽署，你直接找雲城公司的總經理韓飛，他可以全權負責。」

    赤川和泉訝然，坐在原地久久沉默不語。

    目的雖然達成了，並且接近外山正弘給他的底線……但是，為什麼會讓他有一種全盤皆輸的錯覺？

    或許有的政府官員崇洋媚外，恨不得把外國友人當成親生父親來供上。

    竟然會出現外企向政府施壓，最後政府迫於外交壓力答應其無理條件的可笑情況。

    但日本人這套，在石迦面前行不通。

    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又何必讓他們來橫插上一手？說句心裏話，如果石迦願意，想在半年之內利用能力賺的五千萬，其實不算困難。

    石迦的真正目的……赤川和泉並沒有發覺。

    日本市場的完整代理權，才是他最為看重的關鍵。

    並且對於他來說，最寶貴的是時間，賺錢只是他創辦公司的副產業。這筆融資還算得上是一場及時雨。

    回到了出租屋之後，他撥打了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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