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大婚。
謝容被伺候着畫了精緻得體的妝容,穿戴上針線繁複細膩的大紅嫁衣,剛蓋上紅蓋頭,陳氏身邊的老嬤嬤得了命令過來威脅她乖乖上轎,不要搞事,不然有的是辦法讓她死的悄無聲息。
她笑了,就算沒人來警告她,她也不會放棄這大好的機會。
很快到了良辰吉時,兩姐妹一前一後被送上花轎。
與前世不同的是,謝容上了八抬大轎,身後是陳氏為謝音音準備的十里紅妝,而謝音音一席小轎去了孔家。
一個浩浩蕩蕩,另一個無人問津。
她與謝音音身形相似,根本無人發覺掉了包,在賓客祝福的熱鬧聲中,她與楊大將軍走完流程,被送入喜房。
「珠珠,你先出去吧,我累了,想一個人靜靜。」頭頂上沉重的鳳冠壓的謝容脖子疼,她揉了揉,實在是吃不消了,鬆軟的靠在床欄上。
珠珠冷笑:「我家小姐說了,你給我安安分分的,也別想着勾搭大將軍,因為我家小姐只想看你過的不好,她才舒坦,明白了嗎?」
紅蓋頭下,謝容疲憊的眼底染上冷意。
珠珠是謝音音的貼身丫鬟,跟來不過是為了監視她。
她已有了主意,嘴上乖巧:「知道了,我會記着這是姐姐給我的榮耀,不敢肖想大將軍一分,當個透明人過完此生。」
「算你識相!」珠珠踩着高傲的步伐走了。
聽着關門聲,謝容不屑勾唇,眸光清冷。
上一世,她忍辱負重,經歷了那麼多屈辱磨難,勾心鬥角,怎可能還是軟弱可欺的庶女。
既到了將軍府,必定要改變命運!
不知過了多久,當謝容昏昏欲睡時,房門驀然間被打開,男人跨着沉穩的腳步,身上清冷的烏木香第一時間傳來,她立馬被激醒。
來了!
謝容立馬坐直了身體,兩隻手微微抓了抓床沿,但又迅速淡定下來。
一道黑色陰影覆蓋而下,紅布遮住她的目光,她只能順勢看去,柔軟說道:「將軍,你來了。」
上一世即便她混到了能夠自由出入皇宮的地位,可畢竟是女流之輩,與楊大將軍也只是偶有接觸,長相都沒看清。
只聽聞他驍勇善戰,百戰百勝,手段凌厲令敵人膽寒,是年輕一輩的楷模。
男人嗯了一聲,坐在她對面,腿跟腿撞到,謝容假裝緊張的往後縮了縮。
楊錦身上帶着酒氣,他懶懶的靠着床欄,有些好笑的看向縮成小白兔的謝容。
「不好意思,賓客太過熱情,讓你久等了。」
「沒,沒關係的。」謝容搖頭。
楊錦挑眉:「你怕我?」
這樁婚事是母親一應做主,他這個主角只為了完成任務,事前並沒有去了解過謝音音是什麼樣的人。
謝容再次搖頭,接着又點了點頭,小聲道:「不是的,我只是第一次成婚有些不安。」
楊錦被她逗笑:「怎麼?你還想二婚,就有經驗了是吧。」
「沒有沒有沒有」
「行了行了,別把小腦袋瓜給搖掉了,我只是開個玩笑。」楊錦趕緊摁住謝容的腦袋,只感覺她傻呼呼的有些可愛。
大概也是酒有些多了,他對於女人的耐心多了幾分:「不用怕,以後你是我的妻子,將軍府是你第二個家,我也會護着你。」
謝容微微一怔,楊大將軍竟是這樣溫柔的人嗎?
可上一世謝音音回去從來都沒有好臉色,想來兩人關係確實緊張。
怎的與她了解的不一樣?
不過無所謂,她只是想借將軍府的勢擁有榮華富貴。
謝容乖乖回應:「我知道了,謝謝將軍。」
「叫我楊錦。」
楊錦站起身,拿來桌上的酒,一杯遞給謝容:「該喝了這杯合卺酒了。」
「是。」
兩人勾起手臂,一飲而盡。
等收完酒杯後,楊錦的手指捏在紅蓋頭上,輕輕掀開,露出一張絕麗的容貌。
少女面容精緻,雙眸清透澄澈,比小白兔還要小白兔,但下一秒,楊錦神色變得冷漠,疏離道:「你不是謝音音。」
他見過謝音音的畫像,眼前的姑娘要比畫像上的女子漂亮很多。
凜冽的氣息壓迫神經,謝容呼吸一窒,眼前發黑。
這才是真正威風凜凜,令人膽寒的楊大將軍吧。
她早就做好了被質問的準備,眼睛一閉,當即砰的一聲跪倒在地,身子羸弱顫抖:「大概是在出門的時候搞混了,一直等上了花轎走了好長一段路我才發現不對勁,但已過了良辰吉時,我想着在調換回來顯然不可能,只能一路忐忑的過來」
「我想找將軍說明,只也一直沒找着機會,只能將錯就錯到此,我不是故意的,還請將軍責罰。」
上一世謝容吃過的苦不計其數,被孔家羞辱,踐踏,貶低
無數個夜晚獨自舔舐傷口,不敢放聲大哭,第二天依舊還要像沒事人一樣卑微討好的活着。
但泥人也有三分脾氣,她學會了隱忍,裝弱,抓住那些人的心理蟄伏着。
可惜的是,她剛強大起來,就被謝音音給一刀子捅死了。
這一世,她倒要看看孔家沒有她竭盡全力的付出,還能不能輝煌風光,不,應該說,她不會放棄將軍夫人這個位置,她會變得比前世更強大,報復回去!
寧靜的喜房只剩下燭火噼里啪啦的響了兩聲,空氣里混合着緊張難捱的氛圍,謝容難受的想摸摸發涼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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