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對方在說自己的親媽,沈大勇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說實話,他對自己的母親印象就和沈周對爺爺的印象一樣,已經不怎麼清晰了,反而是對這位小媽印象深刻,主要是這歐陽老太太太兇了,讓沈大勇從小就留下心理陰影。
老太太看着那口井說:「這口井裏的水在夏天那是又冰涼又甘甜,比現在賣的那些瓶裝水好喝多了,自從搬進了大城市,就再也沒有喝過如此甘甜的井水了。」
老村長跟在後面,神情也有些激動,回話道:「不過可惜,這幾年村裏的幾口老井都陸續乾枯了,後輩們再也喝不到那麼甘甜的泉水了。」
老太太示意沈大勇將她往側面的廂房推過去,歐陽雲照急忙將廂房的大門打開,裏面有一些零星的家具都用白布單覆蓋着,看來村長會時不時找人來打掃,雖然院裏有落葉,但房間還算乾淨整潔。
「我當年就睡在這個地方,我和姐姐關係最好時,每晚都待在一起說悄悄話,一說就說到後半夜,沈繼業那個老傢伙為此苦惱不已,自己的媳婦兒整日睡在廂房,他卻只能一個人睡主屋,呵呵呵~~現在想想他臉上的表情都覺得好笑。」
老太太說完又示意沈大勇將她推進主屋。
主屋裏迎面是一個廳堂,正對着院裏擺着兩張椅子,一個台機,後面掛着一幅畫和一對楹聯,頂端還有一塊牌匾,上書「餘慶之家」四個大字。
「你爺爺當年就喜歡坐在這裏喝茶、聽戲,其餘時間他就待在院裏做木工活,他的木匠手藝那在遠近都是聞名的,很多人都找他來打婚床、打家具,我們日子雖然過得拮据,但也很充實......」
老太太伸手撫摸着椅子的扶手,眼淚又一次流了下來。
沈周非常有眼色的用手帕替老太太擦乾眼淚,蹲在她耳邊道:「那麼您可知道我爺爺和奶奶,他們被安葬在了哪裏?」
歐陽老太緩緩搖頭說:「不知道,在我得到那老傢伙去世的消息後第一時間趕了回來,當然,我那時候已經聽從了家族的安排,嫁做人婦,還挺着個大肚子,不便在此處久留,但他卻就那麼把自己草草葬了,沒有告訴任何人。
是的,你沒聽錯孩子,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只是留下了一封書信,就自己把自己給安葬了......這老東西,我至今都想不通他是怎麼做到的,我得出的結論只能是這老宅子裏有一個什麼密道或者地下室,他將自己關了進去,和自己的妻子永遠待在了一起,卻唯獨將我排斥在外......」
老太太說到這兒有些激動,伸手把輪椅扶手拍的啪啪響,而沈周急忙握住她的手道:「或許......我是說或許,我爺爺是不想耽誤您,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更何況你們在一起度過了十年的時光,他怎麼可能對您沒有一絲感覺?
他之所以冷落您、疏遠您,估計就是為了讓您知難而退,回到自己的家族過好日子,而不是在這裏跟着他受苦。在我奶奶去世後,他依舊沒有碰您,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歐陽家家大業大,您的長輩又怎麼允許家族裏的子女為一個窮小子續弦?我相信大娘您當時執意和我爺爺住在這裏,肯定沒少和家裏吵架吧?」
歐陽老太太呵呵笑了兩聲道:「沈小子,你說的不錯,姐姐當年也是這麼告訴我的,何止是吵架呀,我父親甚至已經說出要與我斷絕父女關係,將我永遠踢出歐陽家,但我是什麼脾氣,豈能被他威脅?踢出就踢出,大不了老娘以後不姓歐陽了。」
「這就是了,我爺爺一定對這件事耿耿於懷,您是千金大小姐,卻跟着他在農村受苦,他於心不忍,相反,如果他真的對您沒有感情,早早將您娶了了事,左擁右抱豈不快哉?但他卻沒有那麼做,這既是對我奶奶的承諾,也是對您負責。」
沈周的話讓歐陽老太太愣在那裏,的確,沈繼業與她同一屋檐下那麼多年,愣是連她的手都沒碰過一次,時刻止乎於禮,絕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呀,他真的不想耽誤自己嗎?十年啊,十年他都能忍住,那老東西可真不是一般人。
歐陽老太沉默了一陣,忽然低下頭小聲說:「沒錯,的確是這樣,當年我心灰意冷回到家族,隨意答應了一門父母給我說的親事,但在過門之前對方竟然找了人要給我驗身,並且我父母還都默認了......只不過讓他們驚訝的是,老娘我還是完璧之身,可笑吧?呵呵呵~~~我自己都覺得可笑~!」
可笑嗎?老太太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誰敢笑?而沈周卻從這簡簡單單一句話里聽出了自己爺爺身為男人的擔當和堅持,他是越來越佩服這位老人家了。
而歐陽雲照知道,自己奶奶出嫁之後,把所有的心思都投身到了商場上,她那個男人非常短命,不到四十歲便一命嗚呼,留下她和幾個孩子。
這老太太也是厲害,不但一個人將子女拉扯大,還把家族裏的生意越做越大,甚至在之後當上了歐陽家的家主,風頭一時無兩,直到今日歐陽家已經穩居滄海四大家族之一,生意遍佈各地,都與老太太這些年的打拼分不開關係。
沈周算是想明白了,他們沈家和歐陽家關係的確有些複雜,說起血緣吧似乎沒什麼關係,但要說起親密程度,那可不就跟家人一樣?既然老太太一心想要和他爺爺與奶奶葬在一起,後輩們也不好多說什麼。
沈周看了一眼沈大勇,用手肘懟懟他道:「爸,這也算是老人家最後的願望,於情於理我們也沒有反對的道理,您知不知道我爺爺把自己葬哪兒了?」
沈大勇有些犯難,歪着腦袋在房間裏四處亂看,苦着臉說:「沒有呀,你爺爺也就是給我留了一封信,我也不知道他把自己葬哪兒了,說實話,當年我還在這屋子裏找過,也沒發現什麼暗門地道之類的,奇了怪了......難道還能人間蒸發了不成?」
「或許是您當年找的不仔細,我們再仔細找找,我不相信那麼大一個人還能憑空消失,他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的。」
沈周說着便開始在屋裏尋找,所幸屋子並不是很大,不多時就已經從裏到外翻了個遍,包括廂房、廚房,連廁所茅坑他都看了,的確沒有什麼暗室密道。
沈周雙手叉腰站在院中看了一圈,他先是將目光落到了那兩顆樹上,可圍着樹轉了一圈發現並沒有什麼機關,但很快,他就被那口已經封住的枯井所吸引。
「這口井......表弟,過來幫忙把這石頭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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