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清高興地道:「大姐姐要親自教導我嗎?」
孫瀅道:「最近鋪子差不多也盤順了。你想學我倒是可以教你,不過現在天氣炎熱,你不怕熱嗎?」
孫清想了想,便道:「我不怕熱。以前大夫人為了磨蹉我娘,這樣的大太陽常讓她在院中撿佛豆,我的皮膚就是那個時候曬褪皮,人慢慢變黑的。其實曬着曬着就習慣了。就是太黑了我和五姐都不願意見人。尋常人家沒有這黑的。大夫人常罵我們是無鹽。老爺看我相貌醜陋,慢慢地連我娘也嫌棄上了。」
孫瀅道:「我屋裏那幾個丫鬟最近都在抹七白玉顏肌膚膏,你要想變白,等下讓梵音給你拿兩袋,再告訴你用法過一個月就能白回來。但學箭術要時間久,我今天先把口訣寫給你,你拿回去默記下來,以後練習的過程多加琢磨,不懂的地方再問我。」
姐妹倆說着話,不知不覺到了水月閣。
「先拿些小點心,用心招待六娘子。」孫瀅說道,又交待梵音道:「把你用的七白玉顏肌膚膏給六娘裝一份,另外把洗臉的也給她帶上一份。」
孫清在桌子旁邊看着丫鬟們上了點心。樣樣精緻,全是她不曾見過的。
孫瀅見她她遲遲不吃,就道:「你是不是還沒用過早飯?要不把這窩絲糖包上一些,你回去吃,一天可以少吃兩塊,別多吃,多吃了會長胖。」
現在夏國不僅有些抑武重文,而且審美上以女子纖細骨感為美。這也是她的那些胖丫鬟被人嘲笑的原因。
孫清今年十歲,又是庶女,一般人家這麼大的小娘子早就說親了,但大夫人不僅把自己的閨女搞得臭名遠揚親事上毫無着落,而且也耽擱了幾個庶出的閨女。
但若論身份,自己剛及笄,早上訓斥趙氏的那些話,實在是有些過了。這個府上,如果人人都立不起來,她一個人在這擰巴也什麼作用。
「人貴自立。立功立事,立身之地。」這是她師傅經常掛在嘴邊上的一句話。
孫瀅覺得,孫清能頂着趙氏的淫威,找上自己學習箭術,這僅是第一步。
「好,謝謝大姐姐,幫我把這窩絲糖包起來。姨娘還在等我回去用早飯。」
梵音依言把窩絲糖、雲片糕、豌豆黃各包了一包,用籃子裝了。
「將我昨日在外面買的首飾也拿出來,再將我挑出來要送人的鐲子挑出來幾隻,讓六娘選。」孫瀅又說道,「還有我在街上買的玩具,六娘只要喜歡也可以拿去玩。」
孫清挑好東西,孫瀅也寫好了口訣等墨晾乾了交給了孫清。
孫清接到口訣,如獲至寶。
「大夫人說三娘也在找師傅,她肯定找不到像姐姐這麼棒的師傅。我趕明個兒要是比三娘的箭術習得好,她估計會生氣。」孫清想到此處,掩了嘴笑,然後一本正經地道:「我肯定能贏了三娘。」
孫瀅心道:「最好的箭術師傅就是我,畢竟我日日練習,一直到現在已經有八年,這八年,獵到的野獸也有大幾萬隻了。」不過她沒和孫清說這些只說了句:「我等你好消息。」
第二日,孫椿的另一名姨娘也帶着她的閨女五娘孫湘來見了孫瀅。
喬姨娘來的時候帶了大禮,她帶了一個繡着花開富貴的八扇屏風。
「這三扇是奴婢繡的,這三扇是五娘繡的。先夫人帶了四個陪嫁丫鬟過來,有兩位已經去陪先夫人了,只有奴婢和董姨娘還苟活着。奴婢知道您是回來議親的,就和五娘趕製了這個屏風。奴婢怕那邊知道了就提前拿了過來。先夫人若是知道大娘子現在這麼有能耐,一定會很高興。」喬姨娘一邊說一邊拿帕子壓了壓眼角。
五娘孫湘和六娘孫清一樣,又黑又瘦,但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像極了喬姨娘。
令孫瀅意外的是,孫湘又有咳疾。
孫瀅給孫湘把了脈,問道:「這樣有多長時間了?」
喬姨娘落下淚來,「這孩子從出生就有了。大夫人是個黑心肝,還說生病了就生病了,根本不讓治,非要說五娘得的是肺癆,看不好了。奴婢悄悄的當了首飾,請了幾回大夫,可總去不了根。」
孫瀅聽得眉頭一皺,「那老爺和老太太呢?也不管?」
「老太太根本降伏不了大夫人,老爺眼裏只有大夫人和她生的那幾個,哪還有別人的份。奴婢對她說五娘撐不住了,他跟我說不過是賤丫頭,死了就死了。」
喬姨娘說這話的時候怨恨極了。
「奴婢和董姨娘,和其他人相比算是好的,您到了鄉下之後,大夫人就把跟着你的兩個丫鬟隨便尋了個錯,毒打了一頓,也不知道被賣到哪裏去了。奴婢前些日子還夢到她們身上血淋淋的,悄悄派了人去尋,也是毫無結果。
孫瀅笑笑安慰喬姨娘道:「夢都是相反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她將送給董姨娘的東西也送了孫湘一份,還告訴她,「這個病,能治。不難治,難的是尋藥。藥中要用到銀條參,這種藥產在幽州,等我明日問一下四舅舅,看他們那裏有沒有,如果沒有,就拜託他老人家尋二兩回來,五娘的頑疾就能治好。」
「那五娘再給你大姐姐做幾雙鞋子。」
府上有針線班,閨閣千金只要會就行,哪裏需要日日做針線?
孫瀅剛想開口,孫珏進來了。
「喲,姨娘這是做什麼呢?是不是做鞋,我的鞋子也快穿壞了,給我也做兩雙吧。」
孫湘咳了半日才道:「姨娘勿要說笑,我有咳疾,三娘常說會傳染,萬一經鞋子傳染給了誰,豈不是罪過?」
見不軟不硬的碰了個釘子,孫珏並不氣惱,「我也就是開開玩笑,我哪敢要五娘這風一吹就會倒的美人做針線,府上針線房裏有大把的人做,哪用得着別人去獻殷勤。我今個兒來,是讓大姐姐教我箭術的。」
一聽說孫珏說要學箭術,孫瀅直接來了句:「不行。」
孫珏冷笑了一聲:「當真不行?我晚上就告訴父親,你教六娘不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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