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王趙天傲,挑挑撿撿地審閱了幾支歌舞,對這些從民間徵集來的表演很是滿意,稍作提點囑託後,便帶着天霜公主與鄭若笙離開了小院兒,前往朝鳴殿行去。
此時的朝鳴殿,已經人滿為患了,趙天傲剛一露頭兒,就被前來的幾位身穿朝服的王公大臣們團團圍住,簇擁着攀談起來。
天霜公主拉着鄭若笙,穿過朝鳴殿的左側的小門兒,在前院兒東配殿的廊前停下了腳步,這個位置正好能看清楚正門兒進進出出的賓客。
天霜公主翹首凝望了半晌,只見大門前人頭攢動,卻始終不見展公子的身影兒,急切的心情,頓時有些泄氣,回過身來有氣無力的問道:「若笙,你說展公子,會不會不來了?」
若笙伸手拉了拉斗篷,已然的與天霜公主一同,立在冰天雪地里半晌了,自己的手腳被凍得有些僵硬,無奈的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公主,還是回屋裏等吧,凍壞了身子,可了不得。」
&雲散盡風亦冷,白雪紅柵弄輕影,黛眉顰起春三月,明眸脈脈斂柔情。」此時從東配殿中行出兩人,為首的一名身穿異族服侍的男子,周身絳紫水貂皮斗篷加身,儀態萬方的行上前來,口中吟着一首故意賣弄風騷的詩句。
身旁跟着一名身穿異族服侍的男子,身形高大健碩,臂膀寬闊,四肢強健。身披一件通體漆黑貂皮的斗篷,頭上戴一頂漆黑的方帽,兩鬢的髮髻編成數十根小拇指粗細的辮子,垂在胸前。
&知兩位姑娘,可是在等人?」紫衣男子行至近前,抬起右手,放至左肩,深深地鞠躬行了個禮。
鄭若笙見此來人,連忙拉了拉身邊的天霜公主。天霜公主這才收回了期望的目光,抬起眼帘打量着身邊的這兩位男子。
&是什麼人?」半晌後,天霜公主十分不客氣的詢問着。
見到面前的這位姑娘,眼神中閃着警惕與戒備,紫袍男子便自行地立直身姿,輕輕地笑了笑:說道:「在下來自南越國,姓胡,單名一個嵐字。」
胡嵐親王介紹完了自己以後,又伸出手掌,優雅地端向一旁的男子,繼續說道:「這位是來自大漠格爾木的多敏太子。」
&來是胡嵐親王與多敏太子,失敬,失敬了。」趙天霜像征性的應付着打了個招呼,並不打算與面前的這二人有過多的交談,見過禮後便將頭轉向了一旁,繼續的緊盯着門口兒的方向。
而立在天霜公主身後的鄭若笙,也隨着微微地福了一下身,算是見過了禮。
見到面前這兩名絕色女子,並不熱切的回應,胡嵐親王並沒有因此而放棄交談,而是徑直地坐在了扶廊的紅欄上。
&知在下,能否知曉姑娘芳名?」半晌後,胡嵐親王再次開口詢問。
&不想與親王結交,所以,還是不必了吧!」天霜公主明眸中透出淡淡地厭煩,清冷的開口拒絕着。
這時,立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多敏太子,輕哼一聲,面露微怒的說道:「好個狂妄的女子,既然得知了我二人的身份,居然還敢如此的蠻橫,再不乖乖道來,休怪本太子無狀了。」
聽聞那多敏太子的一番威脅,頓時氣紅了趙天霜的一雙美目,高抬倔強的下頜,怒瞪着多敏太子:「哼,蠻夷番邦,果然不知禮數,冒然詢問閨閣女子芳名,已然是萬分失儀了。遭受拒絕後,還不肯罷休,竟然施以惡言相脅迫。那今日小女子就要看看,太子殿下是如何無狀了。」
多敏太子聽聞對面女子的一番話後,頓時被激得火冒三丈。他此次前來招親,在天晟並未受到應有的禮遇與尊重,而那位美若天仙的天歌公主,也從來都不多看他一眼。現如今,對面這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也膽敢如此的鄙夷他,這使他心頭壓抑了多日的憤怒,頃刻間,全部的迸發而出。
就在怒目圓睜的多敏太子伸出手來,想要抓住天歌公主的玉腕時,一直隱在公主身後的鄭若笙,突然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將天歌公主擋在了自己的身後。
&敏太子,你看這是什麼?」鄭若笙白皙的玉手提着一隻晶瑩剔透的水晶球,金色的玉繩握在手中,透明的水晶球隨着玉手的晃動,而有節奏的搖擺着,一下,兩下,三下,四下......
漸漸地,多敏太子憤怒的眼睛,變得迷離而空洞,周身縈繞的盛怒,也逐漸地消散了。舉在半空中如鐵爪般強而有力的右手,逐漸地放鬆下來,低垂在了衣袖中。
&為何如此憤怒?」見到多敏太子憤怒的眼神,逐漸地失去了光彩,鄭若笙輕啟紅唇,溫柔魅惑的詢問着。
&們,他們都看不起我。」多敏太子閉合了雙眸,古銅色的面容上,也掛滿了苦澀與動容,若笙輕扶着他的身體,緩緩地坐在了一旁的圍欄上。
&便我已經做上了太子之座,他們還是,還是看不起我,因為,因為我們是異族,是番邦,是不足為懼的彈丸之地。」多敏太子面露猙獰的說着,言語間夾雜着憤恨怨毒。
&有別人看不起你嗎?」鄭若笙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隨後又聽聞了多敏太子說出的幾個答案後,依舊不是若笙心中想得到的那個。
&是這些,那個人是你至親至愛之人,你再想想,他會是誰?」
&嗚嗚,不要,不要。」身軀高大的多敏太子,古銅色的臉頰上露出了痛苦之色,骨節分明的大手,捂住臉頰上流露出的悽苦,拒絕着回答鄭若笙的問題。
&個人是誰?」藏在他心中的那個人,就要出現了,若笙不能放過這個關鍵的時刻。
多敏太子頓時停止了哭泣,憤恨地瞪大了通紅的眼眸,一股瘮人的狠戾從眼中射出,緊咬牙關恨恨地吐出三個字:「是父王。」
坐在一旁的胡嵐親王,被眼前所發生的這一切,瞬間的震撼住了,見到這個面露憤恨,一臉凶光的多敏太子,如此地一反常態,連忙輕搖着他的肩膀,關切的問道:「多敏太子,你這是怎麼了?」
此時身邊已然圍上了幾個人,天元國的裕親王豐展翔與東方玉庭,見到東配殿遊廊下的鄭若笙與天霜公主,即刻圍了上來。
可行至近前,卻見到坐在扶欄處的多敏太子與胡嵐親王,又聽到這多敏太子與鄭若笙的一問一答,頓時也楞在了一處,搞不明白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胡嵐親王在多敏太子的耳畔呼喚了幾聲,都不見這多敏太子有任何的反應,連忙直起身來行至鄭若笙的身前,抬起泛着蒼白的臉頰,恭恭敬敬地躬身一禮:「這位姑娘,在下與多敏太子方才多有冒犯,對此深表歉意,還請姑娘高抬貴手,放過多敏吧!」
&個時候停下來,會增加他對他父親的恨意,於他而言,沒有絲毫的益處,所以,親王還是稍等片刻吧,請不要再出聲打斷了。」鄭若笙輕抬眼帘,淡淡地說出這麼一番話來,說過後便不再理會身邊的眾人,坐到了多敏太子的身邊。
&為什麼會認為父親看不起你?」若笙專注的看着面前的多敏,柔和的聲音如同春日裏的潺潺流水。
&論,無論我做什麼,父王總能找出不滿意的地方,讓,讓我覺得我什麼都做不好。」高大威猛地多敏太子,此刻像極了一個受傷的孩童,雙眼再次閉合起來,豐滿的唇微微顫動着,娓娓地道出心頭的委屈。
&來是這樣。」若笙若有所思的說着。又是一位只會批評孩子的父親,嚴格的要求,超高的標準,通過不斷地批評與否定,想要教導出一位卓越不凡的孩子。殊不知,在不斷的挑剔與否定中,已將自卑的種子,深深地種在了他的心田,任憑以後他有多麼高的權勢與地位,也難以擺脫內心深處,對自己的懷疑與否定,因為,他從來都沒有得到過父親的認同。
&實,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若笙全身散發出溫暖祥和的氣息,將深陷恐懼與自責中的多敏太子團團包裹起來。
&不是。我做不好,父親,父親從來都不滿意。」多敏顫抖着身體,輕輕地搖了搖頭,一臉痛苦的說道。
&管父親沒有親口說,他內心深處已經肯定你了,將皇儲傳於你,便是他對你最大的認可與肯定。他以前對你嚴厲挑剔,只是想讓你能有更大的進步,更加的發奮努力,獲得更大的成就。並不是因為你真的不夠好。」
鄭若笙望着面前的多敏太子,只見到迷茫憤恨的眼神,逐漸的清明平和下來,粗重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地歸於平靜。片刻後,露出了一抹輕鬆淡然的淺笑:「是的,父親冊封我為太子時,對我說:你以後會是一名優秀的君主的。」
&的,父親雖然嘴上從來沒有說過,但是他的內心深處,是以你為傲的。」鄭若笙繼續給與他深切的肯定,讓這些被認可的感覺,深深地植入他的內心深處。
&很優秀,你也必定是一位優秀的君主的。」若笙專注的目光注視着他,懇切的道出一字一句。
&的,我很優秀,我也必定會是一位優秀的君主的。」多敏太子重複着鄭若笙的話,一字一句的深深的印在了他的潛意識之中。
&很好,接下來我會數十下,從十數到一,當你聽到一時,你就會清醒過來。十
&字剛一吐出,多敏太子再度睜開雙眸時,迷離渙散的的眼神已然不見,恢復到了原本的黑白分明,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後,抬起眼帘,對着面前的女子尷尬的說道:「姑娘,方才,對不住了,還有,還有,謝謝。」
鄭若笙淡然的一笑,輕聲應了一句:「不必謝我,是你自己本來就是優秀的,堅信自己,力量來源於自我肯定。」
多敏太子感激的點了點頭,道了一句:「嗯,我會的。」
&笙。」見到鄭若笙直起身來,立在一旁多時的東方玉庭這才上前來打招呼。
鄭若笙再次見到了玉庭先生,心中也是抑制不住的喜悅,微微福身道了句:「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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