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淨如洗,桂輪高懸,颯颯清秋落葉飛,風卷角鈴響,鴟尾月影斜,歇山琉瓦處,低語有兩人。
&過去攔住天歌,你將鄭小姐一行人帶出西園。」大殿屋頂上的兩名黑衣人輕聲交談着,其中一人擬定了行動方案。
&另一位帶着銀面的黑衣男子輕聲應和着。
&言罷,二人像兩隻燕雀般的躍下房脊,幾個閃身便來到了人群之中。
只見其中一名黑衣人,出其不意的來到公主趙天歌的身後,將一柄明晃晃、冷嗖嗖的寶劍,橫在了天歌公主的脖頸間:「別動,不然叫你腦袋搬家。」男子陰狠沙啞的說道。
正處於瘋狂狀態的趙天歌,忽然感覺到脖頸間的涼意,低頭一看,一把陰森森的利刃正橫在自己的脖子前,被驚出一身的冷汗,遂柔聲道:「好,好,我不動,不動,壯士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你的人撤下來,放那十幾個人走。」身後男子傳來冰冷的聲音。
&趙天歌遲疑起來,她今天的任務就是要鄭若笙死在西園,難道就這麼將人放走了?
&同意?那就看看是她的命重要,還是公主的命重要吧!」言罷,手上一用力,公主白皙纖細的脖子上,被壓出一道血痕,頓時幾滴鮮血溢出,掛在了冰冷的劍刃上。
&膽敢對本宮動手?」趙天歌感覺到自己脖頸處傳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身體也瑟瑟的顫抖起來,她沒想到這賊人真的敢對自己動手,將她完完全全的當成一隻待宰的羔羊了。
&哼,可我不是已經動手了嗎?還請公主不要浪費時間了,不然我手中的劍可不長眼。」言罷,橫在脖間的劍又壓了過來,趙天歌痛得淚珠兒紛紛滴落,她這輩子都沒經歷過如此的待遇,如俎上魚肉般的任人摧殘。
&都給本宮停手,放鄭,鄭小姐她們離開。」趙天歌尖銳的大喊着,向前方的侍衛下達着命令。
侍衛總管祁琛聽到趙天歌的命令後,不解的回頭一看,只見天歌公主脖間橫着一把利劍,劍上還掛着殷殷血跡,已被人擒住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停手,都給老子停下來,撤退,撤退。」祁琛結結巴巴的下達着命令,生怕一不小心,公主會因他的失誤而喪了命。
就算是滿門抄斬,外加刨了他們家的祖墳,他也擔當不起啊!
一百多名侍衛聽到命令後,呼啦啦的向四周散開,中間讓出一條路來,讓鄭若笙十三人通行。
這時,另一名黑衣男子來到若笙跟前,壓低了聲音道:「快來,跟着我走,我帶你們出去。」
而這時,擒住天歌公主的黑衣男子,也帶着公主一同,和這十三人匯合在了一處,十五人帶着天歌公主,緩緩的朝着西園的東門行去了。
&你的人留在此處,誰也不准出來,違令者制住公主的黑衣男子,低沉的說道,語氣中冰冷異常。
&留在這裏,誰,誰也不准追,違令者,殺無赦。」天歌公主聲音顫抖着下達命令,此時的她已被恐懼佔據了靈魂,完全的屈服於黑衣男子的控制中了。
百名侍衛正從側面包抄過來,忽而聽到公主的命令,一個個的面色凝重,卻誰也不敢上前來。
擱在誰身上,誰也不樂意被斬啊,公主是別人家的,命可是自己的。
一行人兜兜轉轉的來到了西園東門外,此時,吳子鳴正在門口等候着,見眾人倉皇的逃出來,前頭的黑衣男子還綁架了天歌公主,頓時被嚇得不輕,卻不敢詢問,忙上前扶住若笙。
&姐,你怎麼樣?」吳子鳴見一身狼狽的若笙,心中升起了擔憂。
&沒事兒,快將閔小姐扶上車。」若笙指了指侍衛手中的閔紅顏,此時的閔小姐早已被嚇得失了神智,呆呆的一動也不動,像個布偶似的任人擺佈着。
眾人又行了一段路,在一處密林深處藏匿行蹤,其中一名黑衣人確定了的確無人追蹤後,一行人這才算是鬆了口氣。
安置好閔小姐後,若笙轉過身來,面向十名侍衛,閉合雙眼,在心中用意念與這十人溝通着:『你們做得很好,很好,現在你們要離開這裏,躲藏起來,躲藏起來,別讓任何人找到。』
&日一早,你們就去北衙報案,將西園所發生的事情全部如實的道出,將天歌公主設計殘害鄭小姐之事,全部如實的講給禁軍大將軍。這件事過後,你們就自由了,你們就自由了。』
北衙禁軍是直屬皇帝管轄的,正頭主子只有皇帝一人,是誰的賬也不會買的。天歌公主,如果皇帝知曉了你蓄意殘害和親特使,不知道會怎麼樣?想到這裏,若笙微微一笑。
&主人。』十名侍衛齊刷刷的拱了拱手,瞬間四處散開,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謝二位搭救,若笙日後,定將湧泉相報。」見侍衛們都離去了,若笙轉向將她解救出西園的兩名男子,十分瀟灑的一拱手。
擒住天歌公主的黑衣男子,此時已將公主的嘴巴堵住,綁在馬背上,隨後皮鞭用力一抽,馬兒吃痛,帶着背上的天歌公主,飛也似的沖向了黑暗之中。
聽到若笙道謝,為首的黑衣男子一抱拳,遂回答道:「鄭小姐乃是女中豪傑,不必言謝,但在下真的要請小姐去幫一個忙。」
&什麼忙?」若笙疑惑的詢問着。
&小姐可願意隨在下離開幾日?」黑衣男子並不回答,而是直接提出請求。
若笙認真的感受着對面男子的氣息,確定他對自己並無敵意,便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好吧。」
隨後轉過身來對着吳子鳴說道:「你回去稟告王爺,就說我隨朋友離開幾日,讓他不必憂心,過幾日我便會安然無恙的回來。」
&姐?」吳子鳴不敢相信的望着若笙,這鄭小姐膽子也忒大了吧,人都不認識,就要跟着走了?
&有,天歌公主想要我的命,此次我雖然逃脫了,但她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的,讓六王爺自己斟酌吧,他惹的事兒,自己要處理好。」若笙冷冷的交代着,明知道自己遷怒於莊親王了,但她就是不願改口,心裏對他還是有絲絲怨氣的。
&吳子鳴擦了擦額角的汗滴,這些話,讓他可怎麼帶啊?難道就原封不動的說給王爺聽嗎?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白鷺跟着我,你就放心吧,將閔小姐帶回去,交給她父母。」若笙耐心的交代着,語氣中卻是異常的堅定。
&吳子鳴萬分無奈,可小姐的脾氣他是了解的,打定了主意,任憑誰也更改不了。
見吳子鳴駕着馬車行遠了,若笙領着白鷺上前道:「二位少俠,我們去哪兒?」
只見對面男子從懷中拿出一截黑紗,輕聲道:「還要委屈一下兩位了。」
若笙見狀輕輕的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遂閉合了雙眼,回答道:「請便吧!」
若笙與白鷺被這兩名男子遮住了雙眼,帶上各自的馬背,四人兩馬,朝着大山深處飛馳而去......
中秋夜西園死了個郡主,還丟了公主,整個皇城都躁動不安起來,禁軍大將軍秦正鑒更是急出了一腦門子的冷汗,天歌公主可是聖上最寵愛的女兒啊,況且,這北晏的皇子還在京中呢,如果出了事兒就會挑起兩國戰火,那可是攸關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大事兒!
秦正鑒連夜調集人馬,全城搜索公主的下落,天亮時分,在西郊駐馬河畔,找到了被綁在馬背上的天歌公主,見公主除了驚嚇過度及脖頸處的輕傷外,並無大礙,這才將揪到嗓子眼兒的心,放回到肚子裏。
剛回到北衙,屁股還沒坐穩,只聽聞門外一陣騷亂,隨後副將常懷遠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報將軍,門外來了十個人,自稱知曉昨夜西園之事,特前來報官。」
&移至前衙,本將軍要親自審理。」秦將軍一聽是關於西園的,頓時來了精神,水也不喝了,站起身來就往前衙行去。
親民堂六扇門大開着,堂前石階下跪着十個人,均身着皇家侍衛的流雲服,腰佩秋霜刀,個個面容冰冷嚴肅,直溜溜的跪在親民堂刻有「門外四時春和風甘雨,案內三尺法烈日嚴霜」的紅柱前,個個是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坐在堂中的秦正鑒一見這陣勢,立馬皺起了眉頭,這哪兒像來報案的,這明明是來討債的啊!
&者何人?」秦正鑒厲聲道,語氣中充滿了威嚴。
&報大人,屬下等人乃是齊王府羽翎衛。」為首的一名羽翎衛高聲回答着。
&羽翎衛?」秦正鑒一塄神兒,這西園的事兒,怎麼還牽扯上齊王了?忙又問道:「那你們可了解西園所發生之事?」
&大人,知道得一清二楚。」堂下的人清晰的回答着。
&那請仔細講來。」秦正鑒端坐起來,側着耳朵,認真的傾聽。
&日天歌公主西園設宴,宴請天晟貴女賞月游湖,但真正的目的是利用光祿寺少卿之女,引出北晏使團的鄭若笙小姐,再將她定罪,如有反抗,直接當成刺客處死。」
&竟有此時?」秦大將軍聽後,立即驚駭得瞪圓了雙眼,半晌後才平靜心緒,遂又問道:「那紫黛郡主及兩名官家小姐為何會死在西園?」
&園兵戎相見,望月亭中又升起了濃煙,慌亂之中,紫黛郡主及兩名小姐,都是被天歌公主及其侍衛所殺。」
&麼?」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兒,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啊!
&羽翎衛為何會出現在西園?」平靜了一下心神後,秦大將軍繼續問着。
&王得知鄭若笙小姐,可以醫治太子的失憶症後,便授意天歌公主將人除掉,並派了我等前去協助。」羽翎衛首領說得是言辭鑿鑿,句句經得起推敲。
&這....」怎麼又牽扯上太子了?看來這案子,是牽扯甚大啊,他可要謹慎處理。
&人,封鎖西園,傳昨日到場的所有天晟貴女,傳仵作驗屍,查找兇器......」秦將軍面色凝重嚴肅,傳下一道道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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