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裏時,宋璋心裏記掛着人,早早從宮裏出來,宮門口卻堵着宋國公府的馬車。
宋賀安從馬車上跳下來,無奈的看着宋璋:「你老太太連着半月多沒見你了,這回你可務必跟我回去了。」
「不然老太太親自去侯府找你,我可攔不了。」
宋賀安是宋璋三叔的長子,在刑部當值的,比宋璋小了兩歲。
宋璋知道自己連着許久沒回宋國公府見祖母了,想了下還是跟着宋賀安上了馬車。
馬車內,宋賀安朝着宋璋低聲笑道:「你許久不回去,你的容錦妹妹可想你的緊,特意親手為你做了好些你愛吃的菜,就等着你回去呢。」
說着他又挪揄:「老太太一心要成你們之間的事,容錦妹妹又花容月貌的,這些年我在國公府瞧着的,善解人意又溫柔賢惠,還討老太太喜歡。」
「你可別推脫了,我可沒你這樣的福氣。」
宋璋挑眉,又靠在了椅背不語,知道又是一趟應付。
老太太是最不好應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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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宋國公府出去的時候早已是深夜了,宋璋站在夜色里的宋國公府大門前,挺拔的身形在冬雪中松骨鶴形,惹得人移不開目光。
鄭容錦追着宋璋的背影到前門前,看着他在夜裏這麼大的大雪裏也依舊要走,不由抬頭看着已騎在馬背上的宋璋,鵝毛大雪落在他肩膀和發上,雪裏的人格外英挺俊美。
只是那一雙冷清的鳳眸始終不近人情,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野獸,沉靜處有可怕的力量,讓人些微畏懼。
她大着膽子往前走了一步小聲道:「近來老太太身子有些不大好,宋哥哥也常回來看看老太太吧。」
「再有這會兒也夜深了,宋哥哥便有這麼要緊的事麼?」
宋璋皺眉斜斜看了她一眼,更懶得搭話,一揚韁繩就消失在夜色中。
鄭容錦怔怔看着宋璋漸漸消失的背影,心裏的失落早已填滿。
今日席上表哥始終未看過她一眼,她就這麼不討喜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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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璋回了建安侯府時身上一身的雪,鳴鶴等在觀松居的,見着宋璋回來就將手上的信交到宋璋手上:「信陽來的。」
「與二皇子有聯繫。」
宋璋接過來,站在廊下看信。
看罷他一挑眉,將信扔在燈籠燭火中,只淡淡道:「讓他先留在信陽,等我消息。」
說罷一轉身進屋子,就見着了桌上放着的幾個盒子,視線再一轉,下頭還放着他早上遞過去的琉璃燈。
臉色唰一下陰沉下來。
尋梅走到宋璋的面前,小聲道:「臨春院的丫頭將東西還回來時說,三姑娘說領了二爺的心意,但太貴重了,改天再來賠罪。」
宋璋今日本想早些回來去沈微慈那兒瞧瞧人喜不喜歡,奈何今日有事回的晚了些,沒去她那兒打攪她,想着明早見見人,問問她斗篷暖不暖。
她竟這般不承他好意。
還有什麼可說的,人家是明晃晃的拒絕與他的任何干係,一心等着嫁進伯爵府了。
宋璋沉着臉,側頭又看向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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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慈從夢境裏驚醒時,後背生了一層冷汗。
她坐起來,眼神茫然的看着緊閉的床帳,外頭依稀還有晃動的燭火。
周遭的一切也很安靜。
沈微慈撫着額頭微微喘息,長發從後背落下來,胸膛內的心跳聲依舊跳的很快。
她疲憊的閉上眼睛,夢裏那個男人炙熱的手掌仿佛又游離在她的身上。
她被他緊緊按在床榻上,他的胸膛緊貼上她的,她張着唇,任由他的唇舌在自己口中翻攪,喉嚨里發出連她自己都陌生的聲音。
曖昧的水聲與炙熱的呼吸似乎又響在耳邊,她額上出了冷汗,看着疊在面前的錦被出神。
又後知後覺的低頭看向自己的衣領子,一絲不苟,並沒有如夢中那樣被一隻輕佻的手挑開。
她吐出一口氣,手指按在仍舊不安的胸口處,撫平裏頭的跳動。
早上月燈進來叫沈微慈時,卻見沈微慈早已醒了,一掀開帘子就見人坐在裏頭出神。
月燈吃驚了一下:「姑娘什麼時候醒的?今兒又不用去二院問安,我還說姑娘還沒醒的話就再多睡會兒。」
沈微慈起身坐在床沿上,抬頭看向緊閉的花窗:「外頭雪大麼?」
月燈點點頭:「今兒的雪比昨日還大些,等天亮了姑娘出去瞧瞧雪景,定然好看。」
沈微慈起身配合着月燈穿衣,聲音很輕:「等去了老太太那兒出來再說吧。」
月燈嗯了一聲,跟着去了梳洗房梳洗。
溫熱的濕帕蓋在臉上,沈微慈稍微有些恍惚的神情才好轉了些。
早上不用去問安,一切事情都慢條斯理,懶洋洋的。
許是她昨夜沒睡好的緣故,一身倦怠沒什麼精神,坐在銅鏡前讓月燈梳頭,也時不時出神。
月燈拿起銀簪插入鬢髮中時,外頭的禾夏又忙掀簾進來:「姑娘,宋二爺來了。」
沈微慈瞟了眼窗外,外頭還是黑的,心裏思量一下,要不說她還在入睡糊弄過去。
這時候她不想見人,況且她大抵也猜着宋璋來是為什麼了。
只是她還沒開口,帘子又被人從外頭掀開,將溫暖的屋內帶進一股冷氣進來,不是宋璋又是誰。
只見他肩膀落着雪色,紫衣金銙,高大修長的身子將本就不大的地方,顯得略微擁擠了些。
又見他黑眸冷淡,一隻手上拿着昨天沈微慈還回去的盒子,另一隻手按在劍炳上,張揚又冷清的鳳眼只看了沈微慈一眼,就直接過去將手上東西放到桌上,又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沉沉的目光就看向坐在鏡前的沈微慈。
卻始終沒開口說一句話。
沈微慈只覺得後背一股涼意,銅鏡中正映出宋璋看來的眼神,兩人似乎以另一種方式四目相對。
沈微慈看着這雙滿是侵略的眼睛,莫名想到了她夢境裏那雙如看獵物的眼睛。
那雙眼睛從來沒離開過她身上,強親她的時候也深深看着她。
半晌後沈微慈才注意到了自己的失神,她側過身去,又側頭看着坐在她椅上的宋璋,斟酌着到底該怎樣開口。
喜歡窺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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