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一臉不可置信,懟道,
「蘇長安,你能不能不要胡咧咧了?我看起來,很好忽悠嗎?
我天生鳳命註定要母儀天下?你見我這麼落魄的鳳凰嗎?
哪怕是山雀,還有一雙翅膀,可以自由地飛翔,想去哪裏,就去哪裏,而我呢,只能被困在方寸的深宮之中,做小寡婦!」
蘇長安見她如此頑固不化,有些控制不住脾氣了,沒好氣道:
「是你出生的時候,國師給你批的八字,不信就去問他好了,這就是你的命!」
蘇黎:
國師去年就羽化了,你讓我問他?
蘇長安長長吐出一口鬱結之氣,調整了一下心緒,語重心長道,
「妹妹,你聽好了,如今,攝政王掌權了,他覺得咱們蘇家欠他的,一定會裹挾你,令祖父和父親,為他所用。
所以,你要離攝政王遠一些,他再讓你辦什麼事,說什麼話,無論是脅迫還是利誘,亦或者哄騙還是哀求,你都不要搭理他。只要你不搭理他,他就拿你沒轍。
你一定要記在心裏,昨日那種彌天大謊,千萬不能說第二次了,否則,祖父和父親,都沒辦法再保住你。」
蘇黎:
蘇長安見她還是一副油鹽不進,不可置信的樣子,不免心中失落,長嘆一聲,
「唉,話已至此,你愛信不信吧,不是我嚇唬你,外面,不知道攝政王還挖了什麼坑等着你呢。你再往前一步,生死難料,後果自負,知道嗎?」
蘇黎不以為意,淺笑道,
「既然你們這麼關心我,我就告訴你實話吧,攝政王垂涎我的美色,對我意圖不軌。
那混球子,昨日竟然大言不慚地說要繼承我,對我上下其手。
我怕得要死,不得已,才幫他撒了遺詔的謊,你們給我處理一下」
「嘖!」
蘇長安一個字都沒信,惱道,
「你不要信口雌黃!攝政王的人品,有目共睹,他不是那種好色之人!更不是齷齪小人!否則祖父也不可能讓他如願上位!」
蘇黎狠狠白了他一眼,
「不信算了!也沒指望你們什麼!不要來管我,對我指手畫腳!」
蘇長安也很生氣,
「攝政王昨日做得再過分,你也不能拿這種腌臢事,給人家扣屎盆子啊!」
蘇黎揚聲,據理力爭,
「我說的都是實話,攝政王真的覬覦我的美色,還對我上下其手,撕我衣服,摸我臉,各種言語調戲我,如有一字虛假,我是王八!」
蘇長安緊張地四下看看,壓低了聲音,
「休要胡說,你大婚之前,有人倫嬤嬤教過你吧?
你覺得,攝政王子嗣都不能了,以他的身體狀況,他調戲你做什麼?
況且,你也就長得勉強湊合,有什麼美色可讓他垂涎的?」
蘇黎十分惱怒地白了他一眼,
「我長得還勉強湊合?你什麼眼神啊!等我有錢了,高低要給你治治眼睛!」
蘇長安也不甘示弱,絲毫也不顧及現如今兩個人的身份相差懸殊,嘴如連珠炮,狠狠地回懟,
「你長個漂亮臉蛋有什麼用?配了個狗腦子!腦子裏裝了一坨大粑粑!
長大了,連撒謊都不會了,還不趕小時候了!
起碼小時候撒謊,還是能騙到人的!現在,真是啥也不是,連狗都騙不到!」
蘇黎被懟得怔愣了,仿佛從血脈上被哥哥壓制到了,良久說不出來一句話。
同時,記憶的大門驟然被轟開,死去的記憶開始攻擊她:
那一年,在御花園裏,一群小太監站在荷花池邊,比賽誰尿得遠,得第一的被稱為,尿王。
但是,在一邊偷摸觀賽的她,覺得尿王有壺嘴,別人都沒有,這場比賽很不公平,她就跳出來主持正義,要把人家的壺嘴揪掉,重新比賽一局
可是,那個尿王不讓她揪,她一生氣,就動手了。
兩個人好像打得很激烈,好多大人都圍過來了,硬是把她抱走了。
再後來的記憶,就是回到蘇府,暴躁的母親對自己一陣瘋狂的毆打,最後,自己好像是被打暈了。
再醒來,自己就在無疾山的明月觀了
蘇黎想想年幼的自己在明月觀哭天搶地,吃糠咽菜,無比想家的日子,滿腹委屈,氤氳出了眼淚,
「你是我哥哥,怎麼能這麼罵我」
蘇長安有些惶恐,強行挽尊,
「誰讓你聽不懂人話的,再說,我也沒盡全力罵你啊」
蘇黎的眼淚滑落,委屈哭訴道,
「沒盡全力,你也罵得夠狠了,我好難過」
蘇長安立即從袖子裏掏出手帕,想給她擦眼淚,可是,想想兩個人現在都是大人了,有些不妥,只能收回手帕,說道,
「你別哭了,我以後,再也不罵你就是了」
蘇黎掏出自己的手帕,捂着臉,在薄荷味手帕的刺激下,眼淚如泉水,肆意從指縫中流出,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看起來,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哥哥,這些年,你都不來看我,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蘇長安實在招架不住這招柔軟的親情攻擊,平日裏一個頂天立地的八尺男兒,此刻也心軟落淚了,
「我那時候,也是個小孩子啊,如何能出得了京,去那麼遠的地方看你啊?
不過,自從我十歲起,每年都騎馬去無疾山看你。
可是,每次去,都見不到你,聽那裏的道長們說,你去山裏玩了。
無疾山,山連山,你自己不回來,我如何能找得到你?」
呃
總不能告訴他,我去無疾山,天天想家,日日作妖,禍害了一整個明月觀。
後來,又拜在了鬼醫的門下了,根本就沒有修身養性吧
蘇黎為了掩蓋過往,紅唇一撇,哭得更大聲了,
「哥哥,明月觀那些臭道士臭道姑,都欺負我,都不跟我玩。
從來都沒人告訴我,你去看過我,嗚嗚嗚
你知道我一個人在山裏玩,有多孤獨嗎?就連山上的小動物都不跟我玩」
蘇黎放聲痛哭,給蘇長安哭得手足無措,心亂如麻。
畢竟,妹妹現在已經是尊貴的太后,他既不能像小時候那樣把她摟在懷裏哄,也不能為她擦眼淚,只能垂着雙手,站在那裏,陪着她掉眼淚。
情急之下,還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大巴掌:
我可真該死,真不是個東西,一個大男人,竟然給自己的妹妹欺負哭了
蘇黎聽見巴掌響了,很是滿意,心裏講話:
我還收拾不了你?
小時候,只有我欺負你的份兒,現在,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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