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康十九年,元初。
春寒料峭,冷風凜冽。
太陽高懸於天空之上,但溫度並不高,雪後干硬的凍土還沒有完全融化,凹凸不平,這讓馬車行起來很是顛簸。
「咔」
一輛馬車從遠方緩緩駛來,車輪卡入坑穴中,任憑馬夫如何抽打馬匹,始終無法拉動車輛。
「怎麼了」
從車裏面傳出一道清脆悅耳聲。
聞聲識人,定然是一位佳人。
「小姐,車輪陷入凍土當中,怕是還得勞煩小姐移步,得去尋些枯枝幹草來墊在車輪下,方能脫困」車夫經驗十足,很快便想到解決辦法。
「好吧」
言罷,一位佳人緩緩步出馬車,一襲淡雅的衣裙隨風輕輕搖曳,宛如春日裏最溫柔的一抹風景。
而在她身邊,還有一個扎着結鬟式辮子的丫鬟,先後說道。
「小姐,外面風大,我們就站在這,避避風」
「馬夫,麻煩你快一點,這外面風大,回去還要一段時間,可不能耽誤功夫」
「現在馬車空空,只要往這裏面加入一些乾枯樹枝,定能將車輛拉出來;小姐,你們在這裏等一下,我去找一下乾枯樹枝來」馬車去尋找樹枝。
就在兩女等候功夫,不知從哪裏鑽出來三個漢子。
「沒想到在這官道上,還能遇見如此漂亮姑娘,真是老天爺開眼」其中一人說道。
「你們想要幹什麼,我們可是雲耀城蘇家的人」丫鬟儘管很害怕,但還是站在小姐身前,搬出蘇家名頭,想要震懾住眼前三人。
「管你什麼蘇家,李家的,今天讓我們哥三遇見,是你們福氣,老老實實躺下將我們哥三伺候舒服了,不然老子掐死你們」
說吧,三人雙眼冒着紅光,搓動雙手,直逼兩位主僕而去。
「小姐,怎麼辦」丫鬟顫抖着。
「我也不知道」蘇莞乃是大家閨秀,出門都是有下人護送,哪裏見過這種場景,頓時腦海一片空白。
「快跑,小姐,我們快跑」
丫鬟儘管很害怕,但也知道落在對方手中,肯定會被玷污,於是拉着蘇莞拼命跑,想要脫離三人魔爪。
「哈哈哈」
「小娘皮,這荒郊野外的,你們能跑到哪裏去」
說着,三人嘴角露出燦爛的笑容,追了過去,享受這種貓抓老鼠的感覺。
「救命啊,來人啊,救命」丫鬟邊跑邊喊。
道路崎嶇難走,兩人還沒有跑一會便跌倒在地。
這時,三個大漢追了過來,居高臨下看着兩女,眼神之中儘是貪婪之色。
「大哥,這女人長得真好看,比青樓裏面姑娘還要白,我等不及了」一個消瘦男子舔着唇角,內心一片火熱。
「求求你們放過我們,我們給你錢」
兩女哭得梨花帶雨,雅衣裙被泥土沾染,髮絲凌亂,卻依舊難掩其清麗脫俗。
如此哀求模樣,反而極大刺激了眼前三人心中欲望。
「等老子扒光你衣服,你身上所有值錢的都是老子的」說着,滿臉橫肉男子步步緊逼,伸手欲抓。
蘇莞和丫鬟驚恐地往後退縮,背靠着冰冷的地面,無助與絕望如同寒風般侵襲着她們的心。
「住手」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跳躍過來,大聲呵斥。
「呦,哪裏來的小子,敢管老子好事」見有人出頭,滿臉橫肉男子頓時不悅。
「光天化日之下,欺負良家女人,你們眼中還有王法嗎」肖璇心中憤怒。
「媽的,臭小子,找死」男人怒罵,摩拳擦掌,想要給肖璇一個教訓,另外兩人也是擼起袖子走了過去。
「啊」
這三人欺負弱女子還行,可面對練家子壓根就不是對手。
僅僅一個照面,就被肖璇一腳推翻在地。
「滾」
一聲怒喝,嚇得三人屁滾尿流。
這要是放在黑龍山,早就一劍刺死三人。
就在她轉身想要安撫兩位姑娘的時候,一個俊俏公子直接走了過去,伸出手,溫柔道:「兩位別怕,壞人已經被打跑了」。
蘇莞伸手搭在李玄手心,一個借力,便站起來,丫鬟則是自己爬起來。
「多謝公子仗義出手,小女蘇莞,不知公子如何稱呼」蘇莞輕聲道謝,從袖口中拿出手帕擦拭眼淚。
「我叫李玄,他叫肖璇,這位是肖一刀」李玄挨個介紹。
「此地雖然是官道,但現在正是年初,不少地方還有壞人出沒,兩位姑娘出行,為何不帶下人或隨從呢」
李玄看得出名叫蘇莞的姑娘出身不凡,且不說身上衣服價值不俗,光是頭上戴的首飾,標準大戶人家行頭。
「李公子有所不知,本來我們也是跟隨家中人一同出發,臨時有事,這才提前離開;
本來都是好好的,沒想到車輪突然卡住了,走不了,馬夫前去尋找樹枝讓馬車脫困」丫鬟解釋着。
「原來如此」
李玄看着不遠處一輛馬車,一高一低,顯然是被凍土卡住了。
「相見就是緣,這位是在下護衛,早些年練過功夫,手腕上有點勁,將馬車拉出來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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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多謝公子了」蘇莞感謝,發生這麼大事情,心中依舊惶恐,只想着早些離開這裏。
一行人走到馬車邊上,肖一刀一隻手抬起陷入凍土的車身,另一隻手抓住馬繩,一用力,便將馬車抬起來。
用力一拉馬繩,馬匹朝前一走,馬車便出來了。
「多謝肖護衛,要不是李公子仗義出手,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拉出馬車,返回雲耀城」
「你們也是去雲耀」
「公子也是」?
「嗯,我們正是準備去雲耀投奔親戚,混口飯吃;既然相遇,若是姑娘不嫌棄,我們可以一同前行,也算有個照應」李玄溫文爾雅,那笑容溫暖如春日陽光。
「那就麻煩李公子了」
蘇莞抬頭,目光相接,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眼神浮現一抹羞澀。
肖璇皺眉,看着李玄如此殷勤,心中莫名覺得不爽。
就在這時,馬夫趕了回來,手上抱着一堆干樹枝,得知事情真相後,很是自責;
要不是他駕駛馬車不當,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隨後便是感謝李玄一行人仗義出手,但眼底卻是浮現一抹寒意。
很快,馬車便開始緩緩行駛着,身邊多了三個人。
肖璇小聲說道:「怎麼了,是不是捨不得,想要進入馬車裏面繼續跟人家姑娘交談」。
「你吃醋了」李玄眼含笑意。
肖璇眼神閃爍:「人家可是大家閨秀,你就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你配不上人家」
李玄笑着點頭:「嗯,我知道,配得上你就行」
肖璇刷了一下臉頰通紅,眼神都變得迷離起來,但很快,她想到什麼,什麼叫配得上她就行。
當即氣得朝着李玄腳背上踩了一下,痛得後者金雞獨立,雙手捂着腳尖齜牙咧嘴。
幾炷香後,一座雄偉壯闊的城池出現在眾人眼前,上面赫然寫着:「雲耀城」。
肖一刀看着熟悉的地方,眼神泛起層層漣漪,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慨;
回憶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仿佛觸手可及,卻又遙不可及。
肖璇則是瞪大眼睛,微張小嘴,這還是她第一次出遠門,第一次看見還有這麼大的城池。
馬車內,佳人掀開車簾一角,看到城池,心中暗舒一口氣,眼角餘光看向俊俏公子,浮現一抹笑意。
「什麼,你把路引丟了,你怎麼不把自己丟了;這麼重要的東西你都能弄丟,你還能幹什麼」
突然,李玄面色一變,對着一臉茫然的肖璇就是一頓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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