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試煉 第328章 鬼霧

    黃昏、夕陽、晚霞。

    一萬多人的隊伍，士氣盡喪，沉默地行軍。

    湯和做夢都沒想到此次出兵會遇上這樣的怪物，部隊被打散不說，潰軍四散而逃，到最後收攏起來居然只有一萬出頭。

    這可都是經歷過多次戰鬥已經成長起來的精兵。特別是三千精騎，那幾乎是他大半的家底。

    結果呢，三千匹戰馬到最後只找回數十匹，騎兵亦是損失慘重，只有不到一千人歸建。

    這還是對方不願意追殺，那頭巨獸離開許久之後他才敢動員手下親兵營收攏殘軍的結果，找回來的戰馬也是狀態極差，被那巨獸嚇到的影響似乎至今都未消退。

    而他本人，若非習慣處於中軍指揮，怕是早就跟打頭的騎兵一道被那巨獸的『妖術』化作冰雕。

    此次出兵是大將軍徐達的意思，蒙元潰敗退出中原已成定局，但傳聞中方夜羽手中那批准備復國所用的財寶確實讓人心動。

    「將軍，不對勁。」與他一起騎馬的副將突然開腔。

    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瀰漫着濃濃的霧氣，夕陽、晚霞早已看不到。

    「列陣！上火把！」湯和當機立斷一聲大吼。

    大量火把先後點了起來又很快熄滅。

    「這霧不對，火燒不起來」

    「什麼鬼東西」

    周圍傳來紛雜的腳步聲，無數面目蒼白身上還粘着淤泥水草的死人自四面八方湧來，其中還夾雜着一些東瀛甲士和全身皮甲的武士。

    「列鶴翼陣，殺向武昌府城！」湯和狂吼。

    這時候部隊其實已經快崩潰了。

    原本就士氣低迷到了極點，此刻又被不知道多少鬼物包圍，正常士兵哪裏還有作戰意志。

    「將軍，沒用了，帶親兵營殺出去吧。」副將臉色鐵青地喊着。

    這個時代，軍隊一旦沒了士氣，戰鬥力很可能連兩三成都發揮不出來。

    更何況部隊被詭異的霧氣包圍，周圍一片黑暗，天時、地利、任何己方一項不佔，已經有士兵跪下開始求饒，這哪裏還有勝算。

    湯和渾身都在顫抖，驚怒交加又帶着無比的憤恨，終於是下了決心：「親兵營，隨本將殺回武昌府。」

    鬼船的傳聞他自然清楚，此刻這麼多鬼物出現，哪怕離江邊不遠他也不敢再去。

    若是剛下船那會兒部隊完整，遇到這麼多鬼物他也不怕，大不了真刀真槍地打就是了。但如今，潰軍哪裏還有什麼戰鬥力可言。

    所幸他這次帶的親兵營建制還完整，在他下令後直接掉頭，憑着記憶殺向武昌府城。

    「所有人殺向武昌府，鬼物都是從江里上來的，不敢入城」跑在前頭開路的家將十分精明，一邊跑一邊大喊，帶動周圍失了方寸的士兵向前。

    周圍堵過來的鬼物和屍體大多沒什麼戰鬥力，被長槍和大刀幾下就砍倒了。

    眼看逃生有望，部隊煥發出驚人的激情，衝擊速度居然快了三成有餘。

    這士氣一起來，周圍的霧氣不知不覺間就淡了不少，湯和在眾親兵護衛下，總算是衝出了霧氣範圍。

    此刻部隊連停下清點人數都沒空，亮起火把找到方向後疾速向武昌跑去。

    後方的濃霧並未再擴撒，但是隨着夜幕加深，越發濃稠。

    迪妮莎跟着傳鷹，到最後居然跟丟了。

    據迪妮莎說，傳鷹鑽進了地里，而且鑽得很深，超出了她的探查範圍就這麼跑掉了。

    土遁啊，到底也算是『飛升』過的，會點五行法術並不奇怪，祝龍感嘆一聲也只能作罷。

    武昌府，城牆上站滿了臨時調集起來的府兵，每隔幾步就插着一支火把。

    活着跟隨湯和逃到武昌府的士兵不足千人，那五百戰鬥力最強的親兵只剩下三百不到，簡直讓他心痛到滴血。

    他強行接管了武昌府城的城防，並派出多批傳令兵向大將軍徐達和周邊各鎮送信，真正把鬼船和鬼物重視起來。

    他的駐地在常州，為了搶好處才打着梳理長江搜尋鬼船的名頭而來，結果吃了敗仗後真遇到了鬼物。

    那大批鬼物中，東瀛人模樣的只是少數，大多數都是中原人的穿着，很可能就是最近長江兩岸被鬼物襲擊殺死的村民。

    敢佈局吃掉他一萬多兵馬的鬼物，這已經是成了氣候的禍事，再任其發展下去搞不好整個長江流域都要被荼毒。

    還有蘭溪鎮那邊，那人與傳鷹的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幾乎是走個過場就把他大軍擊潰的巨獸竟然不過是人家的坐騎，那正主兒得多強？

    加上傳鷹這種百年前就已經破碎虛空的人物再現，還說什麼奉天命下界。

    他忽然對自家朝廷有些看衰，新朝初定就冒出來這麼多牛鬼神蛇，天下還能安定嗎？

    現世，海灣。

    界門出現的第九天。

    海岸上已經修建起比漲潮時的海面足足高了十米的鋼筋水泥戰線，就如同古代的城牆一樣，還弄了跟女牆差不多的射擊垛。

    這條防禦性建築一直沿着海邊延伸，並在主體上加寬加厚。

    每過三天，界門內出現的怪物整體實力就會提升一大截，而界門和這座異界建築本身，到如今已經比最初出現時擴大了四倍有餘。

    此刻光是那肉眼能看到的黑漆漆的界門，長寬都已經超過十二米，足以容納一些大型怪物通過。

    界門到現在為止出現的最強怪物是一種身高在七米到十米之間，四條長臂幾乎能垂到地上的巨型亡靈。

    它們身體表面由一根根象牙般粗壯的骨節和類似於橡膠的生物組織交織而成，衝鋒時身上會冒出能大幅度削弱物理打擊的灰氣。

    現役的衝鋒鎗已經很難對這種鬼東西造成傷害，二十毫米口徑的機炮也需要多台齊射才能靠着連綿不絕的動能遲緩它們的腳步並一點點撕開防禦。

    好在國家不缺彈藥，穿甲彈、燃燒彈這些配合着隨便用就是了。

    根據凌雲的副官所說，這種怪物的抗揍程度絕對算得上二階頂尖水準，但其速度不快，對比二階的人類強者而言完全能以緩慢來形容。

    而另一些身體強度不高但速度極快能規避機炮又或是具備特殊能力衝到防線跟前的怪物則被不斷徵召過來的異能者和守護者們幹掉。

    按照界門的提升規律，下一次出現的怪物很可能是綜合實力都達到二階頂尖甚至出現三階怪物。

    在這條防線後方，依託大學城還在建立第二道防線。

    大學城已經臨時放假，哪怕外敵的學生也被官方安置到了後方。整個海灣鎮靠海的居民都已經被疏散安置。

    官方已經在徵召前幾年退伍的軍人組建新的部隊，並沒有輕易調動其他地區的駐軍。

    隨着夜幕降臨，幾乎吃喝在陣地上，最近都沒怎麼離開過海灣的王澤華嗓音都有些乾澀：「宋副官，你家老闆還沒回歸？」

    「王局，這話你都問了十多遍了吧？老闆要是回來我能不告訴你嗎？」沈磊也是一臉無奈，但並沒有像王澤華那般焦慮。

    他知道莉莉婭就是三階超凡，而且莉莉婭跟他提過，最近幾天感應到過有同階靠近，很可能是另外一邊留在地球坐鎮的。

    這就兩位超凡了，看界門的規律不至於一下子湧出多頭三階怪物，最壞的情況無非是讓這兩位聯手，扛過天亮後的三天應該不是難事。

    有這三天緩衝，自家老闆怎麼都應該回來了，那邊那位也應該差不多回歸了。

    一直熬到黎明前四點多那一波結束，後方趕來交接的部隊迅速上前換班，檢查武器狀況。

    附近幾根新立起的金屬燈杆上，明亮的大燈將這一片地區照亮，還有人拿着刺目的大功率工程手電筒順着長梯下去查看防線是否有裂痕或塌陷。

    按照界門的規律，下一波，也就是六點多，界門內出現的怪物戰力上限又會提升一個檔次。

    緊靠海岸的棕櫚別墅小區早已清空，大部分別墅都被徵用。

    接近六點的時候，沈磊已經站在別墅門口，滿心不爽卻不敢推門而入。

    王澤華心裏沒底，其他數得上號的高官也是心裏沒底，已經多次催他來通知裏面這位。

    可他自己清楚，別看莉莉婭這個金髮女郎在凌雲面前乖巧得像只貓一樣，對上其他人就又是一副面孔。

    特別是凌雲不在這段時間，莉莉婭一旦不高興了就會擺出一副我是因為凌雲大人才願意留在這裏的姿態，根本不會有好臉色給旁人。

    偏偏他又發作不得，因為對方是三階，真正不懼熱武器，能在戰場上橫衝直撞的人形怪物。

    凌雲招募的所有人，哪怕是守護者中的佼佼者如今至多也就是二階水準。秘境能提供的助力也差不多到頂了，目前是根本不用奢望三階。

    在凌雲手底下混了這麼久，他對超凡的認知自然是超過其他人，也對這個境界無比嚮往。

    別看他之前作為凌雲一方對外的發聲筒風光一時，但他自己也知道，這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

    這一次界門的出現，諸多實力被莉莉婭評估為二階的亡靈怪物陸續衝出讓他徹底明白，權力這東西，沒有實力兜底，不過是空中樓台而已。

    正胡思亂想間，一聲亮銀色鎖甲的莉莉婭走了出來。

    她的鎖鏈盔甲亮得耀眼，包括頭盔在內的每一件上面都有充滿異域風情的金屬花紋，背後一根如呼吸般閃耀紅光的法杖更是惹眼。

    「官方聯繫了那邊，那位也還沒回來。」沈磊湊上去小聲說着。

    目光時不時掃過莉莉婭的防具，他心中無比震撼，這是遊戲裏65級的橙色品質套裝。

    「不管他們，凌雲大人讓我坐鎮這裏，我不會讓他失望的，這裏畢竟是他的故鄉。」莉莉婭的臉被頭盔遮蓋了小部分，露在外面的五官越發顯得立體而精緻。

    沈磊楞了一下，這娘們兒之前可不是這種態度。

    隨即他的心跳就加快了少許，凌雲很可能是回來了，要不然莉莉婭不會有這樣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