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試煉 第321章 顛覆

    在這方世界，蘭溪鎮乃武昌東面大鎮，位於浠水和長江交匯處。此去向東三十里，便是白雲山的迎風峽。過峽後是庭前驛，南去四十里便是天下有名難越的『雷池』。

    『邪靈』厲若海縱馬帶着風行烈一路衝殺，終於來到迎風峽。

    他在『黑榜』上排名不高，那是因他一向低調所致，也讓龐斑的徒弟方夜羽對他嚴重估計不足，佈置的攔截手段都成了泡影。

    殺穿這一路後突然太平下來，他也清楚地知道，接下來就要面對龐斑，這個雄踞天下第一高手寶座整整六十年的魔道魁首。

    放緩坐下馬匹的速度，讓馬兒輕鬆的小跑，他不斷調證心態力求讓狀態恢復到巔峰。

    能與龐斑一戰，本就是他畢生等待的大事。

    龐斑一身華服，卓立於路中央。

    他等待的厲若海海沒到，卻見一男三女如郊遊一般閒庭卻步地走來。

    龐斑的眼神略有變化，他不在意這些人是如何突破方夜羽封鎖的路線來到這裏，因為他龐斑在這裏，來幾個所謂的高手並不會對接下來的戰局產生變化。

    但眼前四人，關鍵是那三位女子，實在太出彩了。

    無論是樣貌還是氣質，三女都讓他聯想到言靜庵和靳冰雲。本以為那已經是天下間最出眾的美女，可此刻看到的三女讓他忽然覺得自己的眼界淺了。

    兩女並肩而行，左邊一人提着式樣古樸的連鞘長劍，眉間略帶悽苦抑鬱，但她款款走來時就像是讓他看到了年輕時的言靜庵，那氣質幾乎一模一樣。

    以他的眼光，一眼看出此女的修為比起當年的言靜庵可能還要高出一線。

    而與之並肩走得女子，五官秀美絕倫到令人難以置信，就像是上天把所有的鐘愛都給了她那般才能雕琢出這樣毫無一絲瑕疵，無可挑剔的絕代佳人。

    另外一男一女，男的身形雄偉，雙目如燦爛星河一般，目光掃過來時又帶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俯視意味。

    龐斑自覺把握不到對方有多強，但心裏已經提起十二分警惕。

    眼下最讓他忌憚的是此人身邊的女伴，此女幾乎比大多數北地男兒都要高了，但身材比例極好，皮膚更是嬌嫩潤澤。

    此女同樣手提長劍，一舉一動間都帶着某種玄妙的味道，於男伴說笑間偶爾一眼看過來都讓他敏銳的靈覺察覺到針刺般的威脅。

    這是個勁敵，很可能是不下於浪翻雲甚至更強的超卓劍手。

    又是慈航靜齋？再是武林聖地也不至於隨隨便便就出現這種冠絕當代的高手吧？

    龐斑注意到了那二女身上式樣古拙的裝束，這似是盛唐時的服飾？

    「龐某二十年未出江湖，還真沒想到世間竟有諸位這樣」龐斑一陣長笑後開口。

    祝龍直接打斷他：「不用廢話，你若能接我三招或勝過我妻子，今天就放你一條生路。」

    龐斑聞言不禁怒極反笑：「還請閣下賜龐某三招！」

    他已經隱約觸摸到那層天花板，但是因為風行烈未死，他的道心種魔大法大法猶有缺陷所以始終像是隔了一層窗戶紙，讓他難窺門徑。

    他自信當世間自己是最接近破碎的，真要修為遠遠超過他的早就破碎虛空離開世間。

    別說眼前之人，縱然是傳鷹迴轉人間他都不信自己接不住三招。

    正在這時，馬蹄聲隱約傳來。

    祝龍已經撲了上去。

    龐斑一拳打出，雄渾的真氣化作無數細絲籠罩面前五尺見方的空間，對方拳勁再猛也要先突破這密集的『真氣絲』或是以更強橫的真氣將之擊潰。

    祝龍速度陡然加快了十倍不止，一拳打在龐斑拳頭上。

    龐斑耳中傳來無數細密聲響，那是自己打出的真氣絲撞擊對方護體真氣的效果。

    隨即，他發現自己整條手臂已經被打成齏粉，念頭都來不及轉動，對方的手掌已經拍了下來。

    眼前陡然間黑了下來，龐斑臨死之際只來得及思索：這人是誰？無上宗師令東來？

    祝龍一巴掌把龐斑的腦袋拍進胸腔，讓其死得不能再死，回首前還把對方的腰帶扯了下來。

    這條腰帶像是金絲編織，寬三寸左右，綴滿了各色寶石，在陽光下異彩閃動，絕對價值不菲。

    遠遠趕來的厲若海甚至沒看清楚雙方交手的細節，一方就已經倒下。

    他縱馬來到十丈外就停了下來：「本人厲若海，不知龐斑何在？」

    雖然地上那具屍體的服飾不凡，但他根本沒覺得那是龐斑本人。

    因為兩人交手過程實在太快了，真要是龐斑的話豈會這麼弱雞？

    但他眼力也極高明，看得出眼前四人絕對不好惹。

    「地上躺着的就是。」祝龍眯眼打量着這個被原著中刻畫成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傢伙。

    厲若海凌亂了，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

    「師傅，好像是龐斑。」被他橫掛在身前的風行烈從馬身側面發出聲音。

    他是與龐斑照過面的，雖然此刻那具屍體連腦袋都看不到了，可那衣飾和被祝龍拎在手裏的腰帶沒錯。

    以龐斑的為人，不至於弄個替身放在這裏吧？

    「林中那兩位到現在都不出來，莫非要我動手來請？」祝龍則轉向遠處密林。

    韓柏和黑幫有名的『獨行盜』范良極躲在那裏全程『旁觀』了戰鬥，原本都在裝死寄希望不被發現，此刻突然被叫破行藏讓他們頓時亡魂大冒。

    天下無敵的『魔師』龐斑被這凶人照面間就打死，讓二人的世界觀都顛覆了。

    范良極到底年老成精，很快拉着韓柏走了出來。

    對方未必就對他們有惡意，真要逃跑的話反而是讓自己陷於絕地，倒不如坦然面對，好歹那邊還有個厲若海跟他們同舟共濟。

    祝龍看他們自己過來了也就覺得省事了。雖然迪妮莎在那邊隱身看着，二人根本跑不了。

    但隨着二人走近他卻沒有什麼異常感應就大致確定眼前的韓柏並非安期生。

    厲若海此刻也已經提着風行烈下馬，並把寶貝的小徒弟放到地上。

    「風行烈。」祝龍看了過去，「龐斑強奪了你的真氣和精神修為修成道心種魔大法，如今龐斑剛死，你去看看能否取回修為。」

    這話不單讓風行烈激動難抑制，連厲若海都有些動容。

    風行烈自然是依言走了過去。

    他不知道該怎麼下手，恍惚間只能用最笨的方式，顫抖着伸出雙手按向龐斑丹田。

    就在他即將觸碰龐斑屍身的瞬間，從頭到腳被忽然落下的雷光照得明滅不定。

    在場諸人仿佛都聽見了龐斑充滿不甘的怒吼聲。

    厲若海捏緊了手中長槍，最終還是沒出手。

    風行烈伸出的雙手僵在空中。

    「昔年孫恩與燕飛決戰，合二人之力打開虛空之門，孫恩肉身盡毀僅餘神魂達成所謂的破碎虛空。」祝龍邊走邊說，「龐斑修成道心種魔大法，成就實不遜於孫恩，還真能神魂離體。你本就是他選定的鼎爐，不滅了他的神魂，搞不好他就能奪舍你肉身。」

    這一次他收起了龐斑的屍身：「還望諸位不要把龐斑身死的消息傳出去，免得嚇到他手下那些蒙元餘孽。」

    范良極一雙老眼亮了起來：「不知尊駕有何謀劃？」

    又是天雷又是一伸手讓龐斑的屍體消失不見，這可不是普通的戲法而是真正的神仙手段了。

    范良極人老成精沒直愣愣地去打探對方的手段，而是順着對方的話題扯下去。等關係到位了，再打聽別的也就順理成章。

    厲若海本就是個惜字如金的人，心中縱然震驚也能控制住不去問。

    風行烈和韓柏則是有些嚇傻了。

    「沒什麼謀劃。蒙元在這片土地上肆虐夠久了，總不能放任他們輕鬆退回大草原，見一個殺一個總歸不會錯。若是時間充裕，我會去大草原走一遭，徹底斷了他蒙元氣數。」他想起了破碎虛空世界中那頭化為巨鷹的長生天之靈。

    那時候蒙元入主中原沒多久，長生天之靈就已經具備偽三階的戰力。

    兩個世界一脈相承但這裏的長生天之靈可沒被他殺過，而且那東西比破碎虛空裏那隻多了百年積累，也不知道成長到了什麼地步。

    「若有那一天，老頭兒也願去湊個熱鬧。」范良極對此似乎極有興趣。

    「提醒你一句，不要想着自己去長生天。那裏有個可怕的東西，一旦惹到那玩意兒，你輕功再高十倍也是白搭。」

    他說完就盯着韓柏，也不說話，讓後者冷汗都要下來了。

    好在暗中用精神感知徹底將韓柏看了個通透的祝龍終於放下對這傢伙的懷疑：「赤尊信以自身為鼎爐，成全你韓柏，這份心胸氣魄當真是世所罕見。」

    韓柏愣愣地點頭，自己被人看個通透，他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未知閣下高姓大名？」厲若海見這人隨口道出的都是世間極為隱秘之事，而且本身修為高的沒邊兒不說，還有諸多神異手段，心中也是好奇不已。

    「祝融。」他總算是介紹了自己，又簡單介紹了一下三女。

    這方世界中，眼前幾人算是難得讓他順眼的。

    黃易武俠系列中，覆雨翻雲整體給祝龍的感覺很不好，男女關係混亂，太過講究精神愛戀，武功也是，對於精神層面的追求太過追捧。

    浪翻雲所在的怒蛟幫，諸多黑榜高手，還有厲若海和范良極、韓柏，左手刀封寒，都被莫名歸為黑道。

    偏偏這些黑道人物一個個性格鮮明為了自己的準則理想可以去拋頭顱灑熱血。

    而所謂的白道，真就沒幾個好東西，往往會為了自己認為的大義去歪曲事實掩蓋醜惡。

    最噁心的還是言靜庵，不單自己愛上了龐斑，還送出靳冰雲整出這麼多事。

    龐斑是這個時代蒙元敗退時最後的遮羞布，幾十年來壓得漢人武林喘不上氣。蒙元入主中原以來死了多少漢人她言靜庵難道不知道的，這得多奇葩的心性讓身為靜齋齋主的她去愛上龐斑？

    偏偏這個老貨還不以為恥。甚至覺得自己心軟沒有答應陪龐斑一生一世而導致後者二十年後重出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