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正在一邊喝悶酒,見到雲歲晚和楚修遠的模樣,只覺得心中堵得難受,恨不得衝過去撕爛雲歲晚那張臉。
她隨手執起酒壺,又要倒一杯酒,就聽見兩個宮人在她身後小聲議論。
「什麼?王妃居然私自責罰了宮人?這事不合宮規。」
「宮規算什麼,別人是瑞王爺的新寵,就算沒入玉蝶,王爺不也帶到宮宴上來了,你就別說了,不會有人為那太監做主的。」
「唉,可憐那小太監居然要在日頭下掌摑兩個時辰,換了旁的命婦做下這種越俎代庖的事,連誥命都留不下,還會牽連夫君。」
「偏偏人家連誥命都沒有,就能來參家宮宴了。」
兩人說着就要離開,泰安卻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
「慢着。」她阻攔下了要離開的宮女,其中一個腿腳快的早就走了出去,只有一個面露為難的宮女被她攔住。
端淑唇角勾起,她的婢女繞了一圈,從另一側進來為自家公主斟滿酒。
端淑依舊是那副懶怠模樣,似是沒有骨頭般,身着華麗的服制,頹靡地依在椅子上,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泰安的方向。
這宴會,終於有趣起來了。
美人嘛,就該做萬眾矚目的存在,無論是敬仰還是唾罵,人們的關注都該留在她身上。
她捻起了一粒蜜餞,看着泰安走向雲歲晚。
雲歲晚今日穿了一身紅色滾金線宮裝,更顯容貌不俗,與皇叔甚是登對。
泰安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壓下心中怨恨,臉上雖然笑着,但比哭還滲人。
「皇嬸,泰安給您敬酒。」
周圍寒暄的人聽了這話,都側頭向這邊看過來。
誰不知道,泰安郡主之前的禁足就是因為和這位新王妃有了衝突,如今冤家路窄,大家難免好奇究竟是誰會率先失態。
現在看起來,泰安不愧是皇家郡主,竟如此大度地率先打破僵局。
雲歲晚也不扭捏,就算泰安眼中的恨都快凝為實質了,她也依舊落落大方地舉起酒杯迎過去,「我與你皇叔受了這杯酒。」
既然不可能化敵為友,那就沒必要虛與委蛇。
雲歲晚的這句我與你皇叔當真是戳中了泰安的痛腳,她本是想着噁心雲歲晚幾句,等雲歲晚失態了再說出那事,給她致命一擊。
沒想到,雲歲晚這個奴婢之女說話居然這樣難聽,真是下賤的人,毫無禮數。
自己到底是皇家郡主,給她雲歲晚敬酒,她竟敢在自己面前拿長輩的款應下。
泰安也不敬了,直接收回了手,端着酒杯看雲歲晚把酒喝下。
雲歲晚也不是個傻的,她動都沒動一下,「泰安,嬸嬸從沒聽說過,竟然有人敬酒只動嘴,不喝酒的,成王府的風範當真新奇。」
泰安眼波流轉,見皇叔一直在旁邊的坐席上啜茶,根本沒有為雲歲晚出頭的意思,心上更加不屑,索性單刀直入。
「泰安聽說,皇嬸好大的威風,一入宮門就罰了個小太監。讓他跪在宮門口,於烈日下掌摑兩個時辰,皇嬸才是當真有風範。」
泰安這話出口,一石激起千層浪,周圍那群勛貴都不免咋舌。
原本只是小小聲的議論,但見楚修遠似乎根本不打算為這位新王妃解圍,都大起了膽子,聲音也大了起來。
「到底是奴婢之女,窮人乍富說得就是這種人,還沒上玉蝶呢,就敢欺辱宮人,也太囂張了,半點規矩教養都沒有。」
「瑞王殿下也是重諾,不然怎麼會娶她這個出身不好,又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可憐了殿下的好心沒換來賢妻。」
「泰安郡主之前也是沾染了她才被禁足的,泰安郡主她一向善良怎麼會害個犯錯的丫鬟,我看當初就是被陷害的。」
雲歲晚聽着這些人的話,只覺得可笑。
草菅人命的人被說成善良,自己這個真正無辜的人,反而被說得囂張跋扈又惡毒。
她揚唇,「郡主殿下從何處聽來我隨意處置太監了?」
泰安冷哼,「這還用聽,你倒是說說你的引路太監去了何處。」
泰安不等雲歲晚開口,就繼續說。
「太監都是清白人家擢選出來的,一貫懂規矩,知進退,絕不可能引個路都犯錯,不是你仗勢欺人,難不成他能自己跑去跪着掌摑?」
雲歲晚掃了一圈那群勛貴的冷眼,杏眸映上宮室的燭火,熠熠生輝。
「自是他自己樂得跪的,宮道人來人往,見了這事的人不少,泰安郡主隨便一問就知道。」
泰安根本不聽雲歲晚的狡辯,「即便他是被迫自願的,也定是你欺辱在先,他無奈之舉。」
雲歲晚摩挲了一下手中就被,「便不會是他當真犯了大錯,怕人追究?」
「太監都是宮中規訓出來的,對所有人都是恭敬有加,怎麼可能犯大錯。」
有人搖着頭小聲說。
「這新王妃實在是不成體統了些,看來皇上不策封是對的,第一日就欺辱宮人後面不知道還要做出什麼。」
「那小太監着實可憐,殷切引路,倒反被人為難。」
那些人左一言右一語,聲音嘈雜至極。
端淑的婢女見自家公主看得津津有味,有些不解,趁着倒酒的契機問:「公主不是說瑞王很寶貝這位新王妃,怎麼眼看着她被人指摘,也不出頭?」
端淑三根手指捏着酒杯,輕啜了一口,眼神始終沒有離開熱鬧匯聚處。
「你懂什麼,皇叔若是出頭,就蓋過了皇嬸的風頭。他在讓皇嬸立威。」
回頭看了自己的婢女一眼,又很快轉了過去。
「泰安這個蠢的,實在是個立威的好靶子,父皇不肯策封,勛貴對這位王妃就多有不滿,總要自己播出些身價,才能讓人敬重。」
她將杯中酒一口飲盡,「左右父皇還沒來,事情總能控制,根本不需要瑞王出頭,只是父皇對皇嬸態度不明,若是他來了,倒是麻煩。」
端淑話音剛落,就聽見太監尖銳的嗓音。
「陛下到。」
宮殿內的嘈雜驟停,所有人都規矩地朝着文安帝皇后與貴妃進來的方向下跪行禮。
文安帝是一貫的和藹。
「大家都是親戚,不必太拘束。剛剛裏面甚是熱鬧,不若給朕講講,讓皇后與秦妃一起樂一樂。」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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