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蘿跟着浩浩蕩蕩的一堆人回去將軍府的路上,一直提心弔膽,生怕少將軍看出端倪對她嚴刑拷打。
但她沒想到,這個擔心,多餘了。
到了將軍府門口,兩位將軍從車上下來,直接入了正堂。
老將軍坐在上首,雲景川坐在下面的椅子上,面容謹肅。
「把青蘿帶上來。」
青蘿跪在地上,身子就軟了大半。
雲景川是軍中出身,軍中對待俘虜的拷問手段個個酷烈,就算是鋼鐵般的人進去都要融三分,何況是她。
她跪在地上一個勁兒地磕頭,「將軍,奴婢是將軍府的奴婢,從未做過傷害小姐的事情,還請將軍明鑑。」
雲景川冷笑,「你當我們都是傻的不成,由得你在這裏巧舌如簧?」
他朝着侍衛揮了揮手,「帶到內獄去,不愁她吐不出東西。」
青蘿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心中一片死寂,與其在內獄中受苦,她如今只求速死。
畢竟自己的父母還掌握在侯府的人手中。
她正想着如何求死,端坐上首的老將軍終於開口了。
「不必麻煩,拖到後面直接杖斃吧。」
「父親,這丫鬟行止怪異,身後定然有旁人指示。」雲景川想要勸父親留下慢慢審問,但云老將軍已經起身離去。
侍衛互相看看,最後用祈求的目光看向了雲景川。
「少將軍,這.....」
雲景川無奈地嘆了口氣,「罷了,聽將軍的吧。」
青蘿鬆了口氣,她父母的性命,保住了。
瑞王府。
楚修遠的公文摞得老高,批了一摞,就又有一摞新的送來。
雲歲晚時不時和他逗趣幾句,讓他不那麼疲乏。
香爐中煙霧裊娜,暖香沁人心脾,她在旁邊守的時間久了,不知不覺竟然睡了過去。
楚修遠將衣服披在她身上,將人抱回了房中,囑咐人好生照看,又折返回了書房中繼續審閱公文。
雲歲晚不知道睡了多久,在傍晚醒來,竟就睡不着了。
春水見秋夜寒涼,為她灌了了湯婆子。
「王妃可還要去書房?」
雲歲晚倚在窗邊,搖了搖頭,「他的那些公文乏味極了,我才不要去。」
說完後眼珠一轉,抿唇笑了起來。
雖然人還挺好看的。
雲歲晚看了會搖曳的晚香玉,腦袋清明了些,才想起來,「榴花呢?她去哪了?」
春水將雲歲晚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聽說今個兩位將軍去陸候府上為花影討說法去了,把侯府鬧得好大一個沒臉,她去打聽緣由了。」
雲歲晚有些詫異,「父親可把花影接回去了?」
春水搖頭,「不知道。」
話音一落,榴花就從外面披星帶露地趕了回來,一開門帶進來一陣涼氣。
雲歲晚探頭望過去,見她一雙手凍得通紅,趕忙撐開毯子,招呼人過來。
「我這裏被湯婆子溫得暖了,快過來。」
榴花搓着手,直搖頭,「王妃金枝玉葉,萬一被我過了寒氣着涼了怎麼辦?」
雲歲晚不禁笑起來,「我連戰場都上得,哪裏就這麼容易着涼了,快來。」
她說着板起臉,榴花只得聽話地坐過去。
雲歲晚一把把榴花拉近了毯子裏,用湯婆子給她暖手。
春水咯咯地笑,「早知道傍晚出去能給王妃摟在懷裏,這樣的好差事,我怎麼都不會讓給姐姐。」
榴花眼角寒氣一掃而空,「王妃快聽聽,她小小年紀,說話倒是厲害。」
雲歲晚將春水也拉到了身邊,「你們兩個從小就在我身邊,和我的姊妹也是一樣的,我哪裏就會虧待你了。」
春水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笑起來像個福娃一樣,可愛得緊。
雲歲晚不禁捏了捏她的臉。
春水抿唇笑,過了會猛然想起正事,「榴花姐姐,老將軍可把花影接回將軍府了?」
榴花搖頭,「這事怪了,以老將軍的性子,若是去了侯府,定然是要把人接走的,但人都要帶上馬車了,竟然被陸祈臣哄着放了回去。」
「沒接走人?」雲歲晚疑惑。
「是啊,」榴花應聲,「只少將軍今日在侯府發了好大的脾氣,把承化侯府門前的石獅子都劈成了兩半。」
春水掩唇,「劈了侯府門前的石獅子,那和打陸祈臣的臉有什麼區別?」
雲歲晚眸光沉吟,若是氣成這樣,該是極寵愛花影的,但若是寵愛,又怎麼會明知那是虎狼窩,還要讓她回去受苦。
況且,哥哥壓根不喜歡花影,大抵是為了給自己撒氣才去的。
那父親呢?
「王妃,我看兩位將軍今日不像是當真去為花影討公道的,倒像是終於有了機會去侯府撒氣。」榴花握着湯婆子,手心溫熱。
春水點頭,「我看也是,不然以老將軍的性子,絕對不會這樣作罷。」
「可是少將軍這樣做就罷了,老將軍面上對王妃那樣冷淡,又是為什麼?」榴花不解。
榴花不解的地方,也是雲歲晚不解的地方。
父親擺明了就是要和自己劃清界限,再不往來,又處處疼愛花影。
沒道理為了給自己出氣,反而讓花影繼續受苦。
雲歲晚很想騙自己,父親只是被一時蒙蔽,其實心裏最疼愛的還是自己。
可父親上次相見的冷臉,還在眼前。
她苦澀地笑笑,「也許父親覺得花影當真喜歡陸祈臣,才沒有拆散吧。」
她從榻上撐起身子,「我乏了,睡吧。」
夜裏,似是有一道溫熱襲來,將她包裹其中。
沉水香的氣息讓人莫名有安全感,雲歲晚翻了個身,靠進了溫熱堅實的懷中。
翌日一早,扶風就急促地在外面敲起了門。
「王爺,不好了,五皇子強逼了一個清倌,那女子直接吊死在了花樓里,已經驚動了大理寺。」
如今正是祭月大典在即,楚紹譽鬧出這種事,別說祭月大典的誦讀機會保不住,恐怕還會龍顏大怒,自此失去聖心。
楚修遠從床上坐起,很快穿戴好走了出去。
雲歲晚也忙起來梳妝,榴花勸道,「五皇子雖然看向去風流,但絕對不是沒有分寸的人,定然是被奸人陷害。」
雲歲晚心下不安,「可聽說那女子的姓名?」
春水一邊給雲歲晚準備衣服,一邊說:「叫琴歡。」
嗡——
雲歲晚只覺得腦袋一陣嗡鳴,若是旁人還好。
但這琴歡,上輩子就是楚紹譽的命門。
恐怕未必真是陷害。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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