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聞惠和郡主那無奈的話語後,一時之間都陷入了沉默,失落的氛圍在屋內瀰漫開來。
這時,蘇婉清率先打破了這份寂靜,她看着惠和,目光堅定地說道:「大家放心,惠和你放心地回京城便是。你走了之後,我們也會把這裏好好看好的,保證等你回來了,這兒的孩子都還好好的,各個都能學有所成。」
一旁的趙瑤也趕忙接話道:「那肯定呀,有我在呢,一定把他們都養得白白胖胖的。我現在每天讀書可認真了,就生怕哪一天被這些小孩子給問倒了。你們都不知道,他們那小腦袋瓜里的想法真是天馬行空的。我都瞧見好幾次了,之前來幫忙代課的那些夫子,都被這些學子給問得一時答不上來呢。」
說着,眾人不禁想起那些有趣的場景,臉上又重新露出了笑容,氣氛也稍稍緩和了些,大家便接着正常吃飯。
惠和見狀,心中滿是感動,她看着眾人,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不過你們放心,皇爺爺最疼我了,這件事情我回去撒個嬌,好好跟皇爺爺說說,估計也沒什麼大事。等我把這個事情解決了,拿到明路之後,一定會再回來的。正好借着這個機會,往後咱們也能把書院辦得更加名正言順,規模也能越做越大呢。」
蘇婉清聽了,不禁笑道:「其實呀,雖然說咱們可能以後會因為各種理由,不能時常相聚在一塊兒,但這也許也是一件好事呢。」
眾人聽聞,都好奇地看向她,蘇婉清便笑着繼續說道:「比如說,郡主回了京城,那咱們就可以把清瀾書院開到京城去呀。咱們有空的時候,誰有空了就可以去京城聚一聚。像曉萱嫁到了北邊,咱們也可以在北邊開一個分院呀。咱們這十三個人,就算日後散到了各地,那書院就開到哪裏,讓更多地方的女子都能有讀書的機會,這豈不是一樁美事嘛。」
眾人聽了蘇婉清這番話,眼中都閃爍起希望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了清瀾書院在各地開枝散葉的美好景象。林妙第一個拍大腿,興奮地拿起酒杯,滿臉欽佩地對蘇婉清說道:「蘇妹妹,雖說你年齡比我小,但我總感覺你像個睿智的姐姐一般。你這一番話,真是說得太有道理了!來,我敬你一杯。」
沈璃聽了,也連忙拿起酒杯,附和道:「聽了蘇姑娘這一番高論,真如撥雲見日,令我茅塞頓開。剛剛我還在自怨自艾,實在是慚愧。」眾人聽了,也都歡快地笑了起來。
緊接着,曉萱說道:「對呀,等我嫁到北邊去,我也要在那邊再建一個女學。你們到時候有空可都得來幫我的忙,我一個人可應付不來那麼大的事兒。」
趙瑤輕輕捶了曉萱一下,笑着說:「那你可得好好請我們去,多給我們說些好話。」眾人聽了,紛紛打開了話匣子,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來。
有的說:「我老家在江陵,我可以回那邊也去開一個。」有的說:「我大哥在揚州,生意做得很不錯。我可以去那邊慫恿他也開一個,不過他那人小氣,估計出不了多少力來。」
眾人越說越起勁,惠和更是興致高昂,直接讓人拿出來了輿地圖,然後指着地圖上的青州等地,開始給大家一人發一份,笑着說:「來來來,咱們這就先把各地的地盤規劃好,日後女學定能遍佈四方。」
眾人聽聞惠和之言,皆相視一笑,而後紛紛上前挑選自己心儀的「地盤」,屋內瞬間被歡聲笑語所填滿。惠和看着這熱鬧的場景,心中滿是感動,她提高了聲音說道:「大家放心,為了我們書院的未來,我此次回京城,定會竭盡全力讓皇爺爺應允我之所求。」
忽然,曉萱眼睛一亮,說道:「不如咱們也給咱們這一伙人取個名字吧。咱們這十三個人一路攜手走來,歷經風雨,也該有個名號才是。」話落,立馬就有人應聲。
有人提議道:「那我們就叫『凌雲姐妹團』如何?寓意咱們志向高遠,如同凌雲之鶴。」
此名剛出,便有人搖頭否決,說道:「這名字雖有氣勢,卻失了些文雅與內涵,咱們既為書院之人,取名自當與學問相關才是。」
又一人思索片刻後說道:「那我們叫『青州十三釵』吧,咱們多是青州之人,十三釵又顯得咱們女子嬌俏不凡。」
蘇婉清剛要開口說話,便被趙瑤搶先說道:「這名字雖有地域特色,可『釵』字太過艷俗,且有將咱們局限於脂粉之意,咱們辦學,是為了讓女子超脫世俗之見,追求學識,此名不妥。」
眾人皆陷入沉思,這時,沈璃說道:「咱們既然是書院之人,且書院名為清瀾,那咱們乾脆就叫『清瀾十三』。」
趙瑤聽了,疑惑地問道:「不加一個『女』字,這樣子別人會不會不知道咱們的性別,也不清楚咱們是做什麼的呀?」
沈璃看向蘇婉清,問道:「蘇姑娘覺得呢?」
蘇婉清微微思索後說道:「我覺得不加挺好的。我們本意也並非是要與男子爭個高下,證明女子比男子強,只是想為女子謀求一個讀書的機會,讓女子在世間能得些許平等,不必非得用名字區分性別與勝負。」
眾人聽了,皆點頭稱是,覺得此名甚佳。
「清瀾十三,好名字!」眾人齊聲歡呼。隨後,眾人皆舉起酒杯,臉上洋溢着喜悅與憧憬。
十三位女子,在這溫馨的屋內,手持酒杯輕輕相碰,清脆的聲響迴蕩在空氣中。
「為我們十三個人的友誼和未來乾杯!」
......................
蘇婉清費力地攙扶着喝醉了的惠和,一步一步緩緩地朝着房間走去。惠和腳步虛浮,整個身子幾乎都靠在蘇婉清身上,嘴裏還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些什麼。
好不容易將惠和帶到了床邊,蘇婉清想要輕輕將她放下,可惠和的手卻緊緊拽着她的衣袖,怎麼也不肯鬆開。
翠兒在一旁焦急地說道:「郡主,您讓縣主先回去休息吧。」
惠和聽聞,手上的力道反倒更緊了幾分,嘴裏喃喃道:「不要,不要走。」
蘇婉清看着惠和這般模樣,心中滿是憐惜,她輕聲安慰道:「沒關係,翠兒,你趕緊去準備一盆熱水來。」
翠兒匆匆離去後,蘇婉清溫柔地坐在床邊,用溫熱的毛巾輕輕擦拭着惠和的臉頰。
突然,惠和的眼眶中湧出淚水,她猛地坐起身來,緊緊抱住蘇婉清,泣不成聲地說道:「阿清,怎麼辦?大家都要走了。」
蘇婉清輕輕拍着惠和的後背,她心裏明白,惠和這段時間雖表面上看着沒事,可心裏實則一直很苦。
惠和從小到大,身為郡主,想要的東西幾乎都能輕易得到。可唯有感情之事,讓她如此痛苦。
她第一次真心喜歡一個人,而那個人未曾直言拒絕,卻在他勇敢表明心意的時候選擇了退縮。
惠和並非不懂這其中的道理,可情感上就是難以釋懷,滿心的難過。
她這次倔強地留在青州,雖說表面上是為了清瀾書院的事情,可心底又何嘗不是在等那個人歸來。
只可惜,一個多月過去了,那個人卻失蹤沒有消息。惠和緊緊抱着蘇婉清,仿佛抓住了最後一絲希望,哽咽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迴蕩:「阿清,我前兩天讓人給李義清送信了。我跟他說,我要回京城了,如果他對我還有那麼一絲真心,願意與我一起努力,那我這次回去定會想盡辦法說服皇爺爺為我們做主。若他願意,就隨我回京城面見皇爺爺。」
話語間,惠和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地滑落,打濕了蘇婉清的肩頭,「阿清,我不敢告訴你,怕你覺得我太沒出息,被人拋棄了還死皮賴臉地去找他。」
窗外,夜色深沉,烏雲遮住了那輪明月,只透出幾絲微弱的光亮,仿佛也在為惠和此刻的悲傷而黯然。
屋內,燭火搖曳不定,光影在牆壁上晃蕩,映照着惠和那平時總是帶着幾分英氣與倔強、如今卻滿是淚痕的臉。
她平日裏總是風風火火,張牙舞爪地應對一切,可此刻,卻像一隻受傷的小獸,柔弱地在蘇婉清懷中哭泣。
蘇婉清輕輕抱着她,溫柔地拍着她的背,輕聲說道:「惠和,你這怎會是沒出息呢?你很勇敢啊,喜歡就去爭取,我真的很佩服你。」
惠和緩緩仰起頭,精緻的面容上滿是淚痕,眼睛紅腫卻依舊透着一絲倔強與期待,那模樣讓人心疼不已。蘇婉清看着她,笑着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臉蛋,認真地說道:「真的。」
惠和吸了吸鼻子,帶着一絲顫抖接着說道:「但我也跟自己說了,如果這一次他不願跟我回去,那我和他或許就真的有緣無份了。我堂堂郡主,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下身段,如果他還是不肯來,那我便獨自回去,從今往後,也不會再抱有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蘇婉清深知惠和的性格,她敢愛敢恨,說到做到,這大概是她作為郡主最後的堅持了,郡主的尊嚴絕不允許她第三次放下身段去哀求。
蘇婉清點頭說道:「好,如果他這次再不來,我們就再也不要理他了。」
惠和忽然又緊緊抱住蘇婉清,帶着哭腔說道:「可是,阿清,我好想他來,真的好想好想他來。」
說着,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在蘇婉清懷裏沉沉睡去,只留下那微微起伏的身軀和無盡的哀傷瀰漫在這夜色籠罩的房間裏。
蘇婉清和翠兒一起將惠和妥善安置好後,緩緩走出房間。
她抬頭望着天上的月色,心中對惠和這種不顧一切追求愛情的勇氣十分佩服。與此同時,她的思緒也飄遠了,忽然想起了那個人,不知道他追查雲家之事進展到了哪一步,如今又是否安好。
同一輪明月之下,段晏舟站在江州的一處靜謐庭院中,也正望着那輪高懸的月亮。
鄭經悄然走到他身旁,低聲說道:「主子,在雲家,未免也太囂張了些吧。」
他們來到這江州已然有一個月了,可算是深刻地體會到了什麼叫做『雲半城』。
這雲家在江州當真是富貴滔天,從去年七月開始,他們大肆購置商鋪,如今這江州的十家商鋪,幾乎有半數都是雲家或者雲家旗下的產業。
他們在江州待了這麼久,這雲家就像一塊密不透風的鐵桶。
表面上看起來,雲家的一些旁支行事有些凌亂囂張,可真正涉及到雲家的核心,咱們的人卻怎麼也都滲透不進去。
至於為何鄭經今日為何如此生氣,則是因為他今日在大街上聽到的一件事。
雲家的一個旁支子弟,強搶一位民女,那民女不從,那旁支子弟惱羞成怒,竟打傷了那女子的新婚丈夫,現場一片混亂,百姓們雖敢怒卻不敢言,而那雲家旁支卻絲毫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依舊我行我素,實在是張狂至極。
旁邊有義憤填膺的百姓高呼着要去告官,那雲家旁支子弟聽聞,卻絲毫沒有懼意,反而張狂大笑,揚言道:「去告啊,看你們能奈我何!」
死者的爹娘悲痛欲絕,心中懷着對公正的一絲期望,真的踏上了前往官府告狀之路。他們一路跌跌撞撞,滿臉淚痕與悲憤。
可誰能想到,在半路上,突遭橫禍。一輛馬車不知從何處疾馳而來,由於車夫疏忽或是馬匹受驚失控,直直朝着他們衝撞過去。兩位老人躲避不及,當場被撞身亡。
而那駕車之人,在事故發生後,竟鎮定自若地前往官府自首。官府一番審理後,得出的結論竟是意外事故,駕車之人並非故意為之,只是賠償了些許錢財便了事。
段晏舟面色冷峻,眼中閃過一絲殺意,沉聲道:「既然那雲家旁支子弟如此可惡,派人將他殺了便是。」
鄭經聞言,頓時面露驚訝之色,急忙說道:「主子,這樣子會不會暴露了我們?咱們在此地的行動本就隱秘,若因這等事而暴露行跡,怕是會壞了大事。」
段晏舟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你以為我們在這待了這麼久,雲家人當真毫無察覺嗎?」
既然軟的不行,那他就故意來一招打草驚蛇。
鄭經思索片刻,又興奮地說道:「不過那雲家旁支小子確實張狂得令人看不順眼,若能除之,也算為江州百姓出了一口惡氣。」
段晏舟微微點頭,目光深邃地說道:「正好,我也想看看這江州知州,到底會如何查這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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