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覺把自己院子裏的藍蓮花搬空了這一事暫且不提,反正五條家裏沒人能猜中六眼神子的心思,只當神子大人看膩了往日頗為偏愛的藍蓮花,不過禪院寂越發深居簡出的作息拉響了禪院家相當一批人的警報。
現在他們想要看一眼十影法居然等個十天半個月都可能見不到,甚至連族老發起的會議都被十影法放了鴿子。
自從十影法領悟了反轉術式並以此為基礎延展出反轉術式·結影,真正意義上成為了這個時代最強咒術師之一後,族內再無人能教他半點。
被榨乾了所有知識和技巧的老師教無可教,十影法就十分乾脆果斷的將日課與訓練通通挪到了他自己的院子裏做,根本不來訓練場,真正的將自己和林鯨的相處時間拉長到了一整天不分開。
十影法無情極了,老師都要碎了。
雖然比起小陽光,普通向日葵沒有那麼美麗,但仍舊不減林鯨對它的喜愛,哪怕是同一種花,在林鯨看來也有它們各自的閃光點。
不知不覺間,除了紫陽花,金燦燦的向日葵開始將禪院寂的院子充實。
禪院寂從書籍中抬起頭,滿象高舉着灑水壺,清水嘩嘩的從壺口如雨落下,在燦爛的晴日下形成一道彩虹,他看着一隻手撐在鏟子柄端一手擦汗的女孩,眼神溫柔而寧靜。
禪院寂合上書,走上前拿出手帕幫林鯨擦汗。
「我們家向日葵長得可真好!」林鯨驕傲道,「結出的瓜子越來越好吃了!」
「鯨的功勞。」禪院寂認真點頭,「鯨之後打算做什麼?」
「總之先種滿個100畝地!」林鯨眼睛亮亮地看着禪院寂,「然後把阿寂餵胖個十斤再說!」
禪院寂一愣,「十斤是否太多了?」
「哪裏多了!」林鯨上前直接圈住禪院寂的腰,「這麼細的腰!胖個十斤也完全在細腰的範疇啊嗯?怎麼感覺阿寂的脂肪越來越少了,摸着都沒最開始那麼軟和,阿寂你嬰兒肥褪得這麼快?」
禪院寂十分順理成章地反抱住她,嗅着女孩身上的淺香,他的耳根在沉默間開始發紅髮燙。
「看你瘦的!」林鯨心疼壞了,「我餵的好吃的都到哪去了?」
這段日子從未鬆懈過訓練甚至在給自己大肆加練的禪院寂面不改色道:「去長個了吧。」
「哦哦!孩子發育快,養分都長個長骨骼了!」林鯨恍然大悟,「挺好挺好!」
「鯨此話說得像是個成年已久的大人一樣。」禪院寂語氣有些溫吞地緩緩道。
「哪有哪有~」林鯨笑着打哈哈。
「我們會一起長大。」禪院寂話語平靜,平靜得有些可怕,「一起長大一起成年一起變老一起死去,我是這麼決定的,我們要做一輩子的朋友。」
「阿寂的話說得有點可怕。」林鯨感覺禪院寂抱着她的手臂力度逐漸變大。
「後悔也來不及了。」禪院寂已經清楚哪怕自己那一天沒有帶走林鯨,林鯨也能憑藉她的能力活得比誰都好,甚至比現在更自由,可是他不後悔,因為他也意識到如果那一次錯過的話,他就真的再也遇不到林鯨了。
她會在山林中過着與世隔絕的耕種生活,過着自給自足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他會走向最初他自己一眼可見的未來結果,如禪院家所期望的那樣逐漸麻木,徹底成為『十影法』。
這份緣,他勢必要死死抓在手裏。
林鯨拍拍禪院寂的背,給予了肯定的回覆:「不過我和阿寂想的一樣,我們會一起長大一起成年一起變老一起死去,要做一輩子的朋友!」
「不知道為什麼,朋友這個詞從鯨口中說出來,我竟無端覺得有幾分惱火。」
「誒——?!」不是你先說的嗎?!
十影法的巨大轉變是從林鯨進入禪院家開始的,族老們都意識到了這一點,於是他們在十影法接了京都的委託離開後進入了十影院。
太久沒有進入十影院,原本侘寂清雅的十影院變得分外燦爛,充滿了與禪院家格格不入的蓬勃生氣。
除了原先清雅的紫陽花、竹林、蘭草,燦爛的向陽花、靜謐的紫藤蘿、熱烈的藤本月季將院子每一處都給充實,細看可發現沿牆邊躲着圓滾滾的南瓜、包菜、茼蒿,青瓦白牆上除了火紅的月季還攀附着黃瓜藤,水渠的一側種滿了一排飽滿的稻禾。
沿光滑的青石板鋪成的曲徑行數十步,一顆結滿了橙紅果實的柿子豁然映入眼帘,鳥雀停在那猶如掛滿了小燈籠的枝椏上,一同分享這份豐收的喜悅。
一旁的廊道上鋪着一層布,布上正晾曬着一個個圓滾滾的柿子。
這裏簡直已經不像是十影院了。
穿着白衣灰袴外搭淺綠色羽織的女孩抱着一束金光璀璨的稻穗走來,氣息清淨純澈的女孩有着一雙宛若倒映着的世間萬森與春水的眸子,停下腳步用那雙水綠色的眸子看向他們。
十影法會如此沉迷這個無咒力恐怕還真不是沒有道理的。
林鯨把種在院子裏用來優化種子的稻子發生了變異,和小陽光的情況一樣,是變異觀賞種,它的稻殼變得猶如黃金且堅硬無法被剝落,捏碎後可發現內外皆同化一致,碾碎後便更像是高純度的金粉。
黃金般的稻穗分外好看,於是林鯨便把它割下來打算放庭室里做擺飾,卻沒想到碰上了不速之客。
對方看她的眼神輕蔑而帶着審視,上下打量的視線顯然一副待價而沽的態度。
「沒想到你這個無咒力對我們少主的影響如此之大,看在少主對你如此喜愛的份上,我們可以容許你留在少主身邊,以後成為少主的通房,這對你已經是莫大的榮光,但倘若你恃寵而驕,妄想以你這等低賤至極的身體孕育十影法的孩子」
來者不善,開口便是自以為是又居高臨下的話語,仿佛她此刻應該跪拜在地上感恩戴德,他們這態度和口吻讓林鯨忍不住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對方的話狠狠侮辱了她和阿寂純潔的友情和羈絆,這種完全自以為是代表禪院寂的態度更是這讓林鯨很是不悅,說得阿寂像是他們的所有物、他們操縱的人偶一樣。
他們的話,她一個字都不想聽。
林鯨面帶微笑地看着眼前的爛橘子們,理解為什麼禪院寂對這些人會是那樣的態度了,真是他們該的,這字字句句都亂人道心,簡直煩死了,要不是她沒什麼武力值,真想當場拿下摁在地上摩擦!
泥人還有三分脾性,更別說是她這麼一個活人了,林鯨的目光緩緩挪到一旁突然彈出的[skip]上。
跳過?
試一下。
說話的族老等人只感覺眨了一下眼,自己要說的話似乎已經完全說完了,同時於此,他們的餘光已經瞥見了隱藏在院子各個角落裏的脫兔。
知曉自己不能在十影院多待,這個女孩全程一個字都不敢吭,可見是個好拿捏的,話已經給到,族老們便不欲與這個低賤的無咒力多說一個字。
看着這群人來得大搖大擺走時更是囂張,丟下狠話和訓誡就走,完全沒有把林鯨放在眼裏,全然不知他們說話的內容全被林鯨一個[skip]跳過,倘若他們有可以看準確時間的表便能發現距離他們開口到結束,除了開頭那一段,其他部分全被壓縮到一秒。
那一秒,大概還是按[skip] 所花費的時間。
林鯨摸摸下巴,發覺[skip]是進階版的[加速]使用,原本的[加速]是無法做到將『不想要的時間』壓縮得如同跳過的地步的,二者的共通之處便是僅作用在個體或多位個體身上時並不會影響世界時間的正常流動。
所以那些爛橘子對她說了多久的話,也就意味着他們失去了多少時間,而他們所流逝的時間對林鯨對其他人而言不過眨眼的那一秒。
可以[skip]一個人的一生甚至是整個世界的一段時間嗎?
理論上是可以做到,但是那需要林鯨耗費龐大到難以估計的能量,對於現在身單力薄的林鯨來說可以直接等同於做不到。
林鯨感覺到[skip]的潛力並非僅僅只是進階版[加速]那麼簡單。
[加速]可以點亮[skip],[skip]到了一定階段也可以也點亮什麼新技能,但林鯨的直覺告訴她[skip]衍生出的下一階段能力肯定消耗大得可怕,畢竟[skip]已經消耗夠大了。
所以現在如此弱小的她完全沒必要想那麼遠。
很有自知之明的林鯨直接一屁股坐到旁邊的柿子樹下,長嘆:「好累——!」
她就[skip]掉禪院家族老說話的時間就已經累得夠嗆了,[skip]的消耗是[加速]的六倍有餘,着實讓林鯨吃不消,也所幸她已經很久沒有對作物進行[加速]來加快收穫了,消耗少了積累了不少能量,要不然她現在這回藍速度慢得令人髮指的藍條真不夠耗。
林鯨將自己所積攢的能量稱為簡潔易懂的『藍』,就是遊戲裏代表着魔法值mp的那個藍,畢竟前世不好活動,電視、手機、遊戲就是她的解悶方法,是她了解外界、獲取信息的主要渠道,這樣設定她自己也好理解。
從前世開始算的話,她的藍條初始狀態就是空的,直到轉生後才有了起伏,漲了點,但依舊因為身體的局限性,林鯨的藍值漲得慢,但她的藍條框本身卻是無限的。
她現在的情況言簡意賅的描述就是:[mp:5/∞]。
菜菜,想被撈撈。
如果還能有下輩子,她希望自己的藍條漲幅速度能夠快到讓她揮霍般的隨手種植加速催生出一大片茁壯森林的程度!
看了一會兒頭頂的柿子樹,林鯨很快就把這點小頹喪忘了個乾淨,轉而看向晾曬在廊道上的那些柿子,「飛鳥姐姐的柿餅要多久才能曬好啊」
阿寂叮囑她不能把能力再暴露給別人知道,哪怕是他的表姐飛鳥,所以飛鳥曬在那裏這些柿子她不能動,自然不能去[加工]或者給這些柿子[加速]。
但是她已經開始饞了柿餅了。
那些柿子是她們一個一個精心挑的,阿寂上樹一個一個親手摘的,光看着就覺得它們一定比普通的柿餅還要加倍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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