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焦陽悽苦模樣,猶如一根刺精準刺中我的心臟。
眼角的溫熱感愈發強烈。
徐金紅如果就這麼一直沉睡着,焦陽該如何生活下去,這個家庭該如何面對以後的生活。
我重新走到了焦陽的身旁,替她整理好凌亂不堪的頭髮,把臉上的幾根青絲別在她的耳後,雙手捧着她的臉頰,用手輕輕幫她擦拭掉淚痕,看着這個儘管多半原因是為了堵老爸老媽的嘴而選擇的女人,儘管我們之間沒有風花雪雲,更沒有蠟燭玫瑰,但每次回家,她都已經為我做好了飯菜,米飯是熱的,菜也是熱的。
知道我腸胃不好,去醫院拿了無數次的西藥中藥,最後都是治標不治本。
當她看到我半夜因為胃疼,在床上疼得翻滾的時候,她到處去找偏方,儘管最後效果都不大,但她為了我,去尋找了,去努力了。
生活中,她不善言辭,不會撒嬌發嗲,我不喜歡那種小女人,她卻又太務實,對我從不說些曖昧肉麻的話,卻總是做些讓我感動的事。
記得有一次我倆吵架,她又回了娘家。
因為她總是回娘家,讓我心生厭惡,最終怒火中燒,沒燒到別人,反而把自己燒糊塗了。
高燒四十度,滴水未進。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的,看到我被燒得滿臉通紅,背着我就往醫院裏跑,下樓梯時差點摔倒,還是她用瘦弱的身體支撐着我,生怕我滾落下去。
我一直以為,我和她之間沒有愛情,因為我們各自都沒有說過「我愛你」這三個字,我說不出口,而她更不會那麼矯情。
可是每次下班回來,看着電飯鍋中的粥,和鍋里的菜,我知道她是愛我的。
每次吵架,我都會說些惡毒的話,什麼以後不要再給我做飯了,以後各自管好自己就行了。
可是我忘記了,那個時候的依琳還在襁褓中,正在咿呀學語,還要懷抱在身。
而看孩子做飯,做家務,都依賴於她。
儘管這樣,回到家,依然有熱菜可以吃,熱湯可以喝。
直到後來,她變了,變得尖酸刻薄,變得咄咄逼人,變得市儈,我不能接受她的改變,和她吵架,冷戰。
而每次的吵架帶來的結果都是她帶着依琳回娘家,最終的結局也就是以我上門道歉,丈母娘狠狠的罵我一頓,或者是陰陽怪氣的含沙射影一番,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我開始對徐金紅有了芥蒂之心,怨恨的種子從此也種了下去。
可是我忘記了,依琳也是她十月懷胎,忍受着十二級的劇痛生下來的,而依琳姓吳,卻不姓焦。
焦陽再次嗚咽起來,眼淚不停的順着臉頰往下流,我一個勁的幫她抹掉眼淚,卻怎麼也擦不淨她的淚水。
「我的媽媽病了…」
焦陽哭的壓抑,沒有了之前的嚎啕大哭,僅僅是抽泣着。
我一把把她攬入懷中,無論怎樣,她都是為我生下女兒的人,也是依琳唯一的媽媽,即使我們已分道揚鑣,可她依然是我女兒的媽媽,更是我的髮妻。
焦陽撲在我懷裏嗚咽着,我明顯感覺到胸口已經被她的淚水浸濕。
女人終究還是女人,沒有了男人的臂膀,她總是那麼脆弱。
最終,我把焦陽安撫在躺椅上睡着了。
我來到廁所,終於可以抽上一根煙,舒緩一下內心焦躁的情緒。
剛吐出一口煙霧,沒來得及吸第二口,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當我掏出手機的時候,才表現此時已經凌晨一點了。
來電的是妍妍,我這才想起來當初和她撒了個善意的謊言,我不得不再編造一個謊言來搪塞上一個謊言。
我重重呼出一口氣,摁下了接聽鍵。
還沒等我開口,電話那頭的妍妍急促的說道「小燕發高燒,吃了退燒藥還是高燒四十度,剛才都燒得全身痙攣了,你在哪?快回來!」
妍妍的語氣異常焦灼。
「我馬上回去!」
掛掉電話,把僅僅抽了一口的香煙掐滅仍在了垃圾桶里,剛想走出住院部,又想起徐金紅正躺在病床上,焦陽也在躺椅上睡着了。
奔着和焦陽打聲招呼的念頭,我匆忙朝着徐金紅的病房跑去。
輕輕推開徐金紅的病房,我聽到了焦陽的打鼾聲。
這是焦陽累了的體現,看着焦陽熟睡的樣子,不忍叫醒她,最後一咬牙,又把病房的門關上了。
先把小燕送到醫院,這個點打車也不好打,即使打到了,最近打車軟件鬧出不少事故,我也不太放心。
坐上駕駛室,打着火,繫上安全帶,猛打方向盤,油門踩到底,隨着輪胎和地面猛烈的摩擦而產生「吱吱吱」的聲音,一陣猛烈的推背感強勢襲來,車子以彈射的姿態直接竄了出去。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來到了地上車庫,我先和妍妍打了個電話,電話通了,卻無人接聽。
我連續打了三遍,無人接聽。
第三遍的時候,我是邊打邊進了電梯。
我的心頓時揪了起來,慌亂中,走出電梯的時候,手機直接掉在了地上。
撿起手機打開房門,直奔妍妍的臥室,眼前小燕的狀態讓我心驚肉跳。
此時妍妍正摁住小燕的門中,而這個時候的小燕渾身抽動,嘴唇呈現黑紫色,翻着白眼,嘴裏不停的往外吐着白沫。
我也是第一次看見孩子這般模樣,但我看到過類似的症狀,應該是高熱驚厥。
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以最快的速度把小燕送到醫院!
我從床上一把抱起小燕,對着泫然欲泣的妍妍說道「拿着小燕的水杯,去醫院!」
走出房門,妍妍慌忙的去摁電梯,摁了幾次竟然沒有反應,最後屏幕上直接出現了一個小鎖的圖標。
「開門,走樓梯!」
我嘶吼一聲,妍妍慌亂中腳下一滑,直接摔倒在地,我剛想詢問她的情況,妍妍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妍妍吃力的把樓道門打開,我抱着小燕,一步兩個台階,想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地下車庫。
終於到了地下車庫,我的胳膊已經徹底失去了知覺,車門剛打開,我便把小燕放在了後座上,我的胳膊頓時不能彎曲,我咬着牙雙拳頂着車,慢慢的把胳膊彎曲,就這樣來回彎曲了幾次,胳膊也終於恢復了正常。
而此時我才發現,妍妍居然還沒跟上。
聽到妍妍的腳步聲,我本想催促一聲,卻發現一瘸一拐的妍妍正賣力的朝着車子走來。
我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看着妍妍每走一步都那麼吃力,心疼不已。
我剛想說話,妍妍不以為意道「快去醫院!」
猛踩油門,發動機咆哮着,直奔醫院疾馳而去。
已經是凌晨了,馬路上的汽車早已經稀疏,十字路口的紅綠燈已經變成了黃燈在閃爍。
每個路口我都沒有減速,妍妍在旁邊一直提醒着我不要太快,安全第一。
而我仿佛看到了當初依琳高燒的那個晚上,我遲遲打不到車子,如果沒有丁師傅的及時出現,真不敢想像小依琳的後果會如何。
我用餘光看了眼反光鏡中的小燕,身體還在抽搐着,口中的白沫已經在往外流淌,我提醒了妍妍一句「把她口中的白沫摳出來,保持她呼吸暢通!」
我皺着眉頭,不自覺的又踩下去幾分油門,發動機再次發出一陣轟鳴。
終於,來到了醫院門口。
我抱起還在抽搐中的小燕,咬着牙,朝着急診室跑去,邊跑邊大聲喊道「醫生!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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