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寒風如冰刀般割着臉頰,劉志豪和身旁的高靖源縮了縮脖子,剛踉蹌到門口,便迫不及待地各點了一支煙。
火星在黑暗中明明滅滅,尼古丁的氣息稍稍驅散了些許寒意。
就在這時,寂靜被轟然打破,一道刺目車燈如猛獸的獨眼,晃射而來,將門口這方寸之地照得亮如白晝。
緊接着,一輛黑色大眾裹挾着冷風,「吱——」的一聲,以一個漂亮又凌厲的漂移穩穩停下,輪胎與地面摩擦,散出刺鼻焦味。
車還沒熄火,引擎嗡嗡作響,像是憋着一股勁兒。
馮明傑「哐」地推開車門,幾乎是撲了出來,他頭髮凌亂,額頭上沁着豆大的汗珠。
平日裏故作沉穩的夾克此刻皺巴巴的領口敞着,神情慌張得近乎扭曲,三步並作兩步朝着劉志豪衝來,乾裂的嘴唇急促開合,聲音都打着顫:
「人……人呢?」
劉志豪看着馮明傑這狼狽模樣,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夾煙的手指彈了彈煙灰,下巴微抬,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聲音慢悠悠的:
「喏,在裏面呢,慌什麼。」
說罷,深吸一口煙,煙霧緩緩升騰,模糊了他臉上那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馮明傑心急如焚,耳朵里剛捕捉到劉志豪的回答,便像頭髮狂的獵豹,側身一閃,繞過門口兩人,大步流星地闖進倉庫里。
倉庫內瀰漫着一股陳舊的霉味,昏黃的燈光在塵埃里搖曳閃爍,好似隨時都會熄滅。
他的目光急速掃過四周,終於尋到蜷縮在角落的張哲。
此刻的張哲,頭髮蓬亂,衣衫襤褸,白皙的臉上還掛着幾道淚痕,狼狽又無助。
馮明傑眼眶一紅,不假思索地飛奔過去,腳底揚起陣陣灰塵。
到了跟前,他雙手顫抖着,指尖急切地挑開勒在張哲手腕上的粗繩,嘴裏嘟囔着「別怕,別怕」。
繩子一落地,他猛地用力,將張哲緊緊攬入懷中,仿佛要用懷抱為她築起一道堡壘。
張哲的身子微微戰慄,眼眶中打轉的熱淚再也噙不住,簌簌滾落,沾濕了馮明傑的肩頭。
兩人緊緊相擁,短短几秒,卻似熬過漫長寒冬迎來春日般珍貴。
「哲,你沒事吧?他們沒對你怎麼樣吧?」
馮明傑率先打破沉默,雙手扶着張哲的肩膀,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檢視,聲音因緊張而有些沙啞。
張哲輕搖了兩下頭,努力擠出一絲微笑,試圖安撫馮明傑:
「沒事兒......」
可那紅腫的雙眼、乾裂的嘴唇,無一不在訴說着她的委屈。
擁抱過後,馮明傑的視線陡然落在張哲臉頰那片清晰的巴掌印上。
原本心疼的眼神瞬間燃起熊熊怒火,額頭上青筋暴跳,憤然問道:
「誰打的?」
張哲嘴唇微張,剛要開口,一道囂張的聲音卻搶先插了進來:
「我打的!」
聲音迴蕩在倉庫,震得人耳朵發麻。
兩人循聲轉頭,就見劉志豪和高靖源邁着大步,晃晃悠悠從外面走進來。
劉志豪手裏捏着一沓文件,紙張嶄新,邊角鋒利,另一隻手還夾着一支筆,筆頭在燈光下泛着寒光,來意不善。
「你媽的!」
馮明傑睚眥欲裂,怒吼一聲,仿若爆燃的火藥桶,周身裹挾着濃烈的怒火,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徑直衝向高靖源。
他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關節泛白,每一步踏地都震起一片塵土,眼裏只剩要將對方狠狠教訓一頓的決然。
後面的張哲目睹這一幕,心急如焚,腦海中瞬間閃過此前高靖源亮出武器的兇狠畫面。
她眼眶驟紅,聲嘶力竭地吶喊:
「不要去!」
嗓音因過度用力而沙啞、撕裂,透着無盡的驚恐。
可馮明傑像是被怒火蒙住了雙耳,屏蔽掉外界所有聲響,滿心滿眼只有復仇。
壓根聽不到張哲的呼喊,腳步未有絲毫停頓,風馳電掣般朝對方攻去。
高靖源看着來勢洶洶的馮明傑,嘴角揚起一絲不屑的冷笑,仿若獵手瞧見莽撞的獵物,鎮定自若。
緊接着,他一隻手慢悠悠地伸向腰間,指尖摩挲着暗藏兇器的槍柄,剛要抽出,劉志豪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力度之大,捏得他腕骨生疼。
劉志豪微微搖了一下頭,目光幽深,警告意味十足。
高靖源與劉志豪共事已久,自然心領神會,明白此刻不能貿然動槍壞了大事,無奈之下,只能把手從槍柄上移開,徒手格擋。
剎那間,兩人身形交錯,拳腳相加,在侷促又昏暗的倉庫里激烈打鬥起來。
倉庫本就堆滿雜物,此刻更是遭了殃,一箱箱貨物被撞翻,瓶瓶罐罐滾落一地、碎成渣;貨架搖搖欲墜,貨品七零八落散落各處。
高靖源攻勢凌厲,拳風呼嘯,可馮明傑到底不愧是在道上摸爬滾打多年的一把手,實戰經驗豐富得像座寶藏。
只見他身形靈活,閃轉騰挪間輕鬆避開多數攻擊,出拳又快又准,直擊要害。
打鬥過程中不僅絲毫不落下風,還借着時機巧妙回擊,漸漸佔據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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