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信上記載的內容五花八門。
有明德帝十多年前讓蘇長遠配合國師去攻打一個叫溪地的地方,有明德帝讓他剿滅黃泉教的命令。
還有明德帝三十多年前,讓他趁先帝病重,大晚上調兵包圍皇宮。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反軍首領想要策反蘇長遠的書信。
七公主即將下嫁的那位姓張的忠武將軍在歸順明德帝之前,也給蘇長遠寫過信。
以及一些朝中大臣的隱秘。
由於蘇隱月信息不全,很多密信內容連不起來,看着都挺莫名其妙。
坐在另一邊的江在御見案几上擺了一桌密信,隨意拿起,看了幾封。
恍然道:「原來是這樣」
蘇隱月立刻坐了過去,「你看懂了?和我說說。」
他將手裏的兩封密信放在一處,解釋道。
「黃泉教是十多年前新起的勢力,處處和朝廷作對,很多大臣都遭了毒手,死狀悽慘。」
「父皇多次下令絞殺,因為沒找到他們的老巢,剿滅成效並不大。」
「於是父皇下旨,但凡有取黃泉教中人首級者,賞金百兩,堂主之上的首級,還能封爵。」
蘇隱月突然想起徐金元,「徐金元說他被關入地牢,就是黃泉教的人把他救出來的。」
「這麼說黃泉教和你爹有仇。」
江在御頷首,「父皇剿滅黃泉教多年,我耳濡目染,知道黃泉教教主叫桑陵。」
蘇隱月眸光一閃,拿起那封攻打溪地的密信。
「信上說,溪地最大的一支勢力,就姓桑。這個桑陵很有可能是當初攻打溪地時,僥倖存活的人。」
桑陵要真是溪地遺民,他和明德帝就有滅族之仇,針對朝堂的原因就很明顯了。
江在御不想死,也在暗戳戳反抗明德帝。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不過要想拉攏桑陵,他們掌握的信息還太少。
「你知道你爹為什麼要攻打溪地嗎?」
江在御搖頭,「當時我才兩三歲,並不知曉。」
長大後,知道的就是明德帝誓要剷除黃泉教了。
掀開車簾看了看,發現快到王府了。
蘇隱月把所有密信收回盒子,問:「放你那兒,還是我這兒?」
「既是你拿得到,自然是放你那兒。」
蘇隱月露出一抹笑容,抱着木盒跳下馬車,「你需要的時候可以找我拿。」
放她空間裏,最保險了。
混在近衛群中楚家兄妹停在了王府門口,面露猶豫。
御王妃手段酷烈,不容反抗。
萬一看上了百寶樹想要據為己有,他倆怕是出不了王府了。
楚長庚湊到葉白身邊,「葉白大哥,王妃助我兄妹拿回了百寶樹,我二人自當將剩下的三瓣崑崙雪蓮送上。」
「只是崑崙雪蓮珍貴,不曾帶在身上。葉白大哥可否容小妹回一趟客棧?」
楚盈袖抱着百寶樹,要是他在王府有了不測,他倆至少能逃走一個。
葉白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摸了摸胖胖的肚子,「你妹妹和百寶樹留下,你去取崑崙雪蓮。」
楚長庚面露難色,「崑崙雪蓮是小妹放着的,在下不知放在哪兒。」
葉白隨意道:「那你和百寶樹留下,你妹妹去客棧。」
楚盈袖明白兄長這點淺顯的算計被看穿了,開口道:「哥,崑崙雪蓮就放在我住的那間房房樑上,你去取來吧。」
葉白點了兩個近衛,「你倆和楚公子走一趟。」
「是。」
楚長庚面露苦澀,耷拉着腦袋去取崑崙雪蓮。
-
永寧侯府。
蘇隱月一走,國師鐵青着臉也走了。
但她留給永寧侯府的爛攤子還需要人收拾。
侯府歇菜者眾多,府醫忙不過來,下人忙去醫館,拉來了十多個大夫。
昏迷的管家也被強制潑醒,讓他指揮下人清理庭院和書房。
蘇延風趴在榻上讓大夫上藥,對另一張榻上,和他保持同樣姿勢的蘇長遠開口。
「爹,我們吃了這麼大的虧,就這樣算了嗎?」
蘇長遠被打怕了,聞言拿起面前的茶盞就扔了過去。
「我已經被你姐姐連累得夠慘了,你要是敢動手,我就把你逐出家門!」
茶盞在地上炸開,嚇得他縮了縮
脖子。
屁股上的疼痛讓他越想越委屈,「我、我被打成這樣,路都走不了,我、我同窗會笑我的。」
柳婉等人在隔壁房間讓大夫處理傷勢,時不時能聽到女子哭喊的聲音。
蘇長遠煩得不行,「那就等傷養好了再回國子監。以後遇到御王妃,離她遠點。」
「她就是個毫無顧忌的瘋子!」
蘇長遠罵罵咧咧,「等她死了,我要掘墳鞭屍!」
說話間,管家小跑進來。
「侯爺,宮裏派人來了,說皇上得知你密室被人闖入,龍顏大怒,宣您進宮呢。」
蘇長遠眼前一黑。
他都這麼慘了,還要進宮挨批嗎?
飛快撤掉大夫包紮好的細布,蘇長遠命令道:「來人,抬本侯進宮!」
勤政殿內,明德帝原本表情陰沉地坐在龍座上。
哪知蘇長遠保持傷痕累累,屁股被打爛的狀態讓下人抬着進了大殿。
一入殿,他就掙扎着翻下擔架,爬到大殿中央對明德帝下跪。
身後還拖行了一米多長的血路。
看着下一秒就要斷氣。
「臣拜見皇上。」
一跪下,背上的十字花刀就被扯得皮開肉綻,往外冒血。
見他這麼慘,明德帝準備好的怒罵一下罵不出來了。
他摩挲着扳指,沉默了許久,「你身上的傷是御王妃乾的?」
蘇長遠淚流滿面,賣慘道:「御王妃乃皇上兒媳,臣不敢以下犯上啊」
「臣還連累了好心前來勸說的國師,臣罪該萬——」
話未說完,蘇長遠身體一歪,沒了聲音。
明德帝驚得一下站起來,「蘇愛卿——」
懷恩蹲下探了探鼻息,「還有氣!皇上,永寧侯這是暈過去了。」
「快傳御醫!」
不多時,張院首提着藥箱匆匆趕來。
處理完蘇長遠的傷勢,他來到外殿和明德帝匯報。
「啟稟皇上,永寧侯失血過多,加之傷重導致的暈厥。」
「蘇愛卿沒中毒麼?」
張院首謹慎道:「永寧侯體內是有餘毒,但他流血過多,毒素已隨血液排出。休養幾天,武功就會回來了。」
明德帝目光晦暗,不威自怒,「朕聽說御王妃的醫術是你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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