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瓊的卜卦能力,懷恩是相信的。
但現在的問題是
蘇隱月在永寧侯族譜上嗎?
懷恩一臉便秘,「皇上,永寧侯將御王妃從京郊接回來,再到御王妃和御王成親,最後被永寧侯逐出門。」
「她的名字好像從沒記在族譜上。」
不止沒在永寧侯府的族譜上,皇室玉牒上也沒有她的名字。
無父母,無血緣,就如無根浮萍,無處落腳。
明德帝眼皮一跳,「蘇卿對血脈這麼不上心?」
「還是說蘇隱月根本不是蘇卿血脈!而是他隨便找來替嫁的?」
怪不得他現在事事不順,原來根本沒對上應瓊的卦象!
剛消去的怒氣再次席捲。
明德帝猛然站起來,惱怒非常,「蘇長遠竟敢用來歷不明的野種欺瞞朕!」
「去,去把他給朕叫回來!」
「皇上息怒!」
懷恩忙給他順氣,「皇上你忙了一整天,現下夜深了,還是安寢吧,奴才實在擔心你的身體。」
「再者,宮門關了開,關了再又開,恐會讓百官心生猜忌。」
「明日一大早,奴才再宣永寧侯入宮如何?」
明德帝細想了一下,沒再堅持。
知道內力延壽的人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不宜多做宣揚。
懷恩貼心道:「那奴才這就讓人準備御攆回福寧宮?」
勤政殿是明德帝處理政務的地方,福寧宮才是他的寢宮。
「不折騰了,就在勤政殿內室休息吧。」
剛坐到榻上,明德帝又想起一件事,「方才老五吐血,朕不是派人去叫應卿了嗎?」
他人呢?
懷恩本想明日塵埃落定再給他報喜的,但他這會兒問了,現在就讓他開心開心。
「回皇上,應大人查到神醫紀千明很有可能化名紀明明去了御王府。」
「便趁御王入宮,王府空虛,親自去處置了紀明明,省得他醫術不精,害了御王。」
明德帝僵硬的臉立時和緩,笑道:「不錯,看來朕交待的事,應卿有好好去辦。」
氣了一晚上,總算有好消息了。
-
飛鴻宮。
琴襄拿來雞蛋給淑妃敷臉,一臉心疼,時不時吹吹。
和琴襄一起候在勤政殿外,聽見殿內所有事的宮女琴蓉憤憤道。
「御王妃以下犯上,實在放肆。」
「她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親王妃,誰給她的膽子掌摑娘娘?」
「娘娘,可要奴婢找人教教她規矩?」
淑妃冷厲地剜了她一眼,頓時嚇得琴蓉不敢說話。
「本宮乃皇后之下的一品妃嬪,都沒討到好,你找的人她不是跟螞蟻一樣就能隨手捏死——嘔!」
說到一半,淑妃突然乾嘔,嘴裏湧上一股酸水。
琴襄忙將帕子放在她嘴邊。
伺候她吐了酸水,又端來熱茶給漱口。
淑妃揉了揉胸口,碎碎念道:「也不知道蘇隱月是吃什麼的,本宮在她手裏就跟雞崽一樣,被她甩來甩去。」
「本宮的頭現在還暈沉沉的。」
琴蓉立刻給她按摩太陽穴。
好一會兒,淑妃才覺得舒服了一些。
緩聲道:「宮中人人踩高捧低,我母家被流放,天亮消息傳遍後宮,日後多得是人盯着,想要把我從淑妃的位置上拉下來。」
「我若報復御王妃,被查出來,豈不會連累在宮外的母親?」
「低調些日子吧。」
「好在凌兒是郡王,哥哥一家流放有他安排,本宮用不着擔心——嘔!」
乾嘔聲再起,胃部一陣抽搐,眼淚都出來了。
琴襄憂心忡忡,「娘娘,現在頭還暈嗎?奴婢去請個太醫吧。」
淑妃搖頭,「不必,太醫來回折騰,若傳到皇帝那兒去,恐會讓他認為我在用這種方式表達不滿——嘔!」
「我休息會兒就好——嘔!」
「你們去準備水吧,本宮要沐浴——嘔!」
飛鴻宮是有小廚房的。
燒水的時候,琴蓉沒忍住對琴襄道:「御王妃拉着娘娘轉圈圈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照理說,娘娘不應該再頭暈」
她看了看四周,表情驚喜,「娘娘不會懷孕了吧?」
琴襄也覺得淑妃
症狀像,便道:「明日我請個太醫來給娘娘看看。」
方家被流放,淑妃要是在這個關頭懷孕,大家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
麗正門。
夏日夜晚,滿天繁星,涼風習習。
皓月高懸天際,投下萬千月華,足以照明。
江在御禮數周全地將入宮說情的官員送上馬車。
另一邊,蘇長遠將蘇隱月拉到一邊,指指點點。
「記住這個教訓,以後把脾氣收收,我一天天很忙的,沒空和你說情。」
蘇隱月難得沒有懟他,「今晚謝謝你了。」
蘇長遠訝然,上下打量着她,好似第一次遇到她一樣。
不打他不罵他,還謝謝他。
太陽打西邊吃出來了?
吃了虧,變成溫柔謙遜的乖女兒了?
蘇長遠受寵若驚,伸手摸了摸她額頭,「謝我?逆女,你失心瘋了?」
蘇隱月面無表情抓住他的手,往下一掰。
「喔哦!」
疼得蘇長遠身體扭成麻花,當場發出雞叫。
「疼疼疼,放手!放手!」
蘇隱月放開他,冷聲道:「以後你就知道今晚你錯過什麼了。」
蘇長遠不解,「錯過什麼了?」
「你不是一直想讓蘇沁凝嫁給皇子,日後成為皇后——唔!」
蘇長遠慌亂地捂住她嘴巴,心虛地四處看了看。
「這話能在外面說嗎?你找死別拉上我!」
蘇隱月一把推開他,「知道了,以後不說了。」
「天色不早了,你回侯府吧,我也要回王府了。」
被留在原地的蘇長遠眼神茫然。
這逆女好端端提皇后幹什麼?
見蘇隱月走來,江在御遞來一張請柬,「七日後,孝康皇叔公的女兒秀寧姑姑欲舉辦一場乞巧宴。」
「王妃可願前去?」
孝康王笑眯眯道:「小女久仰王妃大名,臨出門前特意將請柬交給本王,還望王妃不要拒絕。」
對方剛幫了忙,蘇隱月點頭道:「皇叔公親自開口,我怎麼能推辭?」
「七天後,我會準時到場。」
完成這樁事,孝康王又寒暄了兩句,上馬車回了王府。
眾人離開,宮門恢復安靜。
上了回御王府的馬車。
蘇隱月從寬大的袖中掏出一封信,遞到江在御手裏。
「看看這是什麼?」
展開一看,認出微末的方家主徽記。
江在御驚了,「淑妃撕的那封信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