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欲要再問,可瀾清這般隱忍而又決絕的語氣卻令她一時語塞。忽的落雪身子一震,但片刻後又恢復了常態,只見她無奈一嘆:「呵,這世間之事果真難全,畢得是有舍才會有得。」
「什麼捨得不捨得的,難道他們還有什麼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會不會他們又在密謀什麼事情。」
啪!水茗馨回頭打了同躲在暗處的莫紫芸一個腦瓜崩而後輕聲道:「你還瞎琢磨呢,你不怕再被人吐口水嗎?」
莫紫芸揉着腦門苦着臉道:「我哪有瞎琢磨,我總覺得他們這回不是在聊和戰局有關的事兒而是其他的什麼。」
水茗馨摸了摸下巴點點頭:「嗯,很有可能。」
「那要不要告訴哥哥去?」
「不用。」水茗馨立刻否決莫紫芸的提議:「我估摸着他倆是在謀劃怎樣收複葉姐姐的心。」
「收心?」莫紫芸不明所以:「收什麼心?他們三人不是一直都是一條心來着。」
水茗馨聞言好懸沒有栽倒在地,她無語的搖了搖頭:「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難道你沒看出來,那個瀾清一直都是喜歡着葉姐姐的,可是葉姐姐似乎不知道他的心意呢。」
「啊?這麼說他還挺慘的。」
「誰說不是呢。」
「那……咱們幫幫他怎麼樣?」莫紫芸壞笑,水茗馨卻是搖搖頭:「算了,他們的事兒咱還是少參和為妙,他們畢竟不是人,想法總會有些格格不入的地方,若是好心辦了壞事反倒不妙了。」
「嗯,有理,那咱們還聽不聽了?」莫紫芸傻傻的問話好懸沒讓水茗馨笑噴:
「聽,當然要聽,這麼精彩的一刻,錯過了就太可惜了。」
然而等她們回頭準備繼續接着聽時,那兩人卻早已不見了蹤影,水茗馨有些泄氣:「算了,回去吧,不然該着涼了。」
夜,清涼如許,寂靜空明,然而她的思緒卻是如一團亂麻,可真應了那句話:剪不斷,理還亂。明明是如常的生活,卻為何隱隱的覺得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明明是近在眼前的人,卻為何有着一種隔着萬水千山的遙遠距離?心早已不復當初的平靜,曾經她以為自己可以做到不再為任何人、任何事偏離自己已然規劃好的既定生活軌道,可如今她卻有些迷茫了,她可以順從,也可以理解,但卻無法將自己的心交負他人,至於為什麼卻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夜,還很長,徹夜未眠的人卻不只是她一個。
「幸好發現的及時,不然全被她聽了去事情就不妙了。」落雪靠在門板上長長呼了口氣。
「的確,若被她聽了去,我連這最後一件事都無法為她做好了。」
第二日一早,落雪頂着一對熊貓眼出現在眾人面前,大家好奇紛紛關切的詢問,可不管大家如何詢問落雪的答案都是:「昨晚沒睡好。」而當她撞上水茗馨的時候卻喚來了她的捧腹大笑,這一笑倒是把落雪笑道墨明棋妙,她伸手拍了拍水茗馨的後背替她順了順氣不解的問道:「有那麼好笑嗎,至於這麼大的反應嗎?」
水茗馨沖她擺了擺手,換了好半天方才止住笑意:「沒什麼,就是想到了昨天晚上你和你哥……哈哈哈……」水茗馨捂着肚子笑了一會兒喘了口氣又接着道:「你們倆真是……哈哈哈……不會連他也是你這般模樣吧。」
落雪聞言身體猛地一震,她迅速將水茗馨拉到一旁無人的角落,而四下看看確定無人時才用了只有兩個二能聽到的聲音謹慎的問道:「你昨晚……看到什麼、聽到什麼了?」
水茗馨見狀又是撲哧一笑,她抬起一手擺了擺:「你放心,我不會告訴葉姐姐的,你們兄妹自行努力便是。」
「什麼自行努力?」落雪一時間被說的雲裏霧裏的,水茗馨聞言卻是輕咳一聲止住了笑聲,而後輕聲道:「哎呀,放心啦,我不會插手你們的事兒的,你要幫助你哥收服葉姐姐從而顯示你的聰明才智,這點我不會和你爭得,你要加油哦!」
落雪聞言頓時石化了,感情她擔心了半天,水茗馨卻是完全會錯了意!落雪無奈的搖了搖頭直起身子長長呼了口氣,而水茗馨則是煞有介事的拍了拍落雪的肩膀鼓勵道:「努力吧!你可是任重而道遠啊!」說完她便蹦躂着去找葉清涵了,而落雪則被她拍的那一下好懸沒有倒在原地,無語的搖了搖頭,撿起掉在地上的醫藥箱,向傷患處趕去。
步子忽然間慢了下來,落雪忽的駐了足:水茗馨會錯了意,那麼她呢?還有她背後的那個人呢?想到這裏落雪又忽的自嘲的笑了:自己這樣緊張做什麼,總之不論過程有多麼的複雜,那個結果是不會變的,只不過是會橫生些枝節罷了,她慕容羽塵再厲害,卻永遠也逃不過命運的安排。
「她的確逃不過命運的安排,不然也不至於落得今日這般光景。」
落雪剛要邁出的腳步又停在的了當下:「妘姑娘?你怎麼這時候……」
「這會兒她放鬆了警惕,所以就先看看你們在做什麼,沒想到你和他竟然沒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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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們何事?」
「你別站在原地不動,邊走邊說。」
落雪聽話的邁起了腳步,一路上她都低着頭,看起來好像是在思考什麼。
「快說吧,什麼事兒?」
「自然是為了把昨天沒說完的話說完嘍。」
「我哥不在,說了也沒用。」
「看來你並不想知道。」
「人類的一切我都不想知道,若不是你將葉兒帶來,我哥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從前是那樣的愛笑,可現在……」
「這一切都源於你們的固步自封,從未接觸,所以害怕的去逃避問題。或許是我和姐姐打破了你們的固有生活,但你敢說自己對人類的世界一點都不留戀嗎?」
「我不知道。」
「算了,不和你說這些了,免得你多想。」
「我已經多想很久了好嗎。」
「小心鑽了死胡同。」
「已經鑽了很多次死胡同了好嗎。」
「那就說說看這次鑽到哪裏了。」
落雪暗自翻了無數個白眼:「我和哥哥想了個辦法能夠幫葉兒結束這場戰爭,並且永絕後患。」
「打算怎麼做?」
「用火。」
「你們要用七昧真火燒他們?」
「你也會讀心術嗎?」
「不會,只是常理推斷而已。」
「不愧是姐妹,連說話的方式都一樣。」
「方法雖好,可是你還是要小心着別把自己也燒了,不然我又要重新和你認識了。」
「我哥來了,你要不要……」
「機會來了!我在加把勁兒就可以出去了,所以在我出去前替我照顧好姐姐!」
落雪無語,但同時也不得不承認,這就是命中注定,不該自己知道的,無論你怎麼做都無法知曉。瀾清一步步的走近自己,她忽然間覺得命定的時刻也即將到來了。
「妘姑娘還真是鍥而不捨,我只是一時不察便被你鑽了兩次空子。」慕容羽塵看着銅鏡笑的諱莫如深,這位妘姑娘自然也不甘示弱。
「所以說才說你的方法老套啊,隨隨便便就讓我鑽了空子。」
慕容羽塵冷笑:「不過可惜,姑娘這空子即便鑽了,可還是沒能鑽出去。」
「放心吧,離我鑽出去不遠了。」妘兮瑤自信一笑。
「是嗎?」慕容羽塵想了想,「看來我需要再加幾重結界了,省的擾了妘姑娘的『雅興』。」
「儘管來,最好是你們大敗而歸時候再讓我出來,這樣我便可以直接欣賞一下你們狼狽的樣子。」
「哦?是嗎?」歐陽思睿忽然挑簾進來,「可惜姑娘是看不到了,不過朕倒是不介意讓姑娘看一看靖國投降時的模樣,或者朕彼時一統元澤大陸的風采。」
「一統元澤大陸?」妘姑娘冷笑,「你的口氣可真大。」
「姑娘若是不信不妨與朕打個賭,看看到底是誰笑到最後。」
「反正不會是你。」
「是嗎?」歐陽思睿有些意外,「是了,朕忘記了還有妘姑娘你呢,最好再加上那個已經暴露了蹤跡的鳳族還有那個不知所蹤的羽族,或許這樣姑娘還能有一絲勝的希望。」
「放心吧,既然羽族和鳳族隱世已久,那麼便任憑這紅塵萬里都被你顛覆了,你也永遠都找不到他們。」
「可是托妘姑娘的福,朕已經找到了鳳族的蹤跡,想來找到羽族應當也不是難事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若是哪天你們也找到他們了不妨讓我也見一見,畢竟這麼久沒見那些老朋友了也甚是想念,只不過到時你的目的能不能達成就兩說了。」
「姑娘就這麼自信他們不會說?」慕容羽塵冷冷一笑,而鏡中的這位妘姑娘卻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我當然自信了,其實連你們也很清楚吧,唯一可以做到那件事的人已經在這世間煙消雲散,即便你們找到了又能如何,還不是白費了這一場辛苦。」
歐陽思睿的眼中閃過一絲狠絕,眼睛也微微眯了一下,而慕容羽塵卻仍舊氣定神閒的模樣。
「怎會是無用功,畢竟都這麼多年了,那怎麼辦難得一遇,也總該出現一位了,否則又有誰來守護他們呢?」
「你!」鏡中的妘姑娘終於顯露了一絲怒意,但隨即又化作一聲冷笑,「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好,那麼接下來就請妘姑娘且看着朕是如何將靖國變成第二個夜炙。」
自信卻殘忍的笑意在歐陽思睿嘴角揚起,就連他旋轉黑曜石戒指的手也微微加重了些力氣。
今日的夜還很漫長,足夠人去做一些白日裏無法做到的事。
喜歡落雨夜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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