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夏油傑的事情佔據心神的家入硝子並沒有發現,自己的另一位白毛同期,口中說着要去後山找解救摯友的方法,然後就沒了消息。
他消失地就像一道流星,只在划過的那一刻留下了印記。
更何況現在時間太短,也不排除沒找到任何線索的五條悟直接從山上下來,然後被委派了任務的可能性。
但實際上,負責五條悟的新上任的輔助監督一直沒有打通他的電話。
「五條同學……」輔助監督的心都要涼了,「任務……還有任務啊……你到底為什麼不接通訊啊……」
一刻也沒有為夏油傑的失聯而心慌,緊接着失聯的,正是被咒術總監部當成磚搬的六眼神子五條悟。
然而……
五條悟的境況只能說是糟糕透了。
來到後山探夏油傑出事緣由,以及試圖找到讓夏油傑死而復生的方法時,五條悟遇見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狐狸木雕。
木頭的紋理漂亮,小狐狸躺在泥地里,潮濕的天氣讓它身上長出了斑駁的青苔。
夏油傑被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謹慎地抬了回去,但小狐狸木雕卻被留下來了。
因為它實在是不穩定地過分,兩人都沒信心全身而退,乾脆就保持了狐狸木雕的原樣,等高層派人來處理。
某種意義上講,五條悟確實是整個咒術界除了六神凜之外和這個萬惡的木雕最熟悉的咒術師。
那天晚上,自以為萬無一失、有所準備的白髮神子捏着小狐狸木雕的耳朵,把它從泥地里重新拔了出來。
「餵。」
「六神樂」像死了一樣沒有任何動靜。
「你把傑怎麼了?」
「六神樂」還是沒動靜。
荒郊野嶺,荒無人煙,五條悟對着一塊生了青苔的小木雕自說自話,看起來好像陷入了某種癲狂之中。
【他死掉啦,嘻嘻。】
「他沒死。」五條悟冷靜道,「你怕徹底被凜拋棄,所以不敢對凜會關注的人一點生路都不留。」
【……】
狐狸木雕:不嘻嘻.jpg
五條悟的觀察很敏銳,六神樂討厭那樣的敏銳,因為他不顧人死活的直白會讓她難堪。
它不願意承認自己害怕被六神凜拋棄,說白了,它只是一個被灌輸了記憶和情感的木雕,真正的「妹妹」甚至和自己沒有半分錢的關係。
六神凜塑造了咒物「六神樂」,給它生命和思考,也親手塑造了它危險不可控的性格。
狐狸木雕盯着他,好像在看什麼這輩無法釋懷的大仇人。
五條悟一把將這個混蛋咒物摔在了地上。
神子的表情很冷:「你說不說?」
「這件事情要是得不到解決,你就永遠待在這裏等一個不可能見到的人吧。」
短短一句話,衝擊力卻不小。
「六神樂」終於捨得開口:【我要見姐姐。】
木雕身上流轉過一道白光,一晃眼的功夫,那個不安分的小女孩就出現在了面前。
她盯着他,漆黑的眼睛沉得嚇人。
她又強調一遍:「我要見姐姐。」
五條悟哪裏知道六神凜會出現在哪裏?
但這不妨礙他裝作和對方很熟的樣子:「你得先把傑還回來。」
女孩黑沉沉的眼睛中好像凝聚着小小的深淵,五條悟對上她的視線,居然沒辦法從這雙眼睛中看見任何倒影。
「見到姐姐,我就把那個傢伙的靈魂弄回來。」
兩人無聲博弈,五條悟當然明白面前的咒物對六神凜的執着,夏油傑的問題拖不得太久,於是他說——
「行,老子答應你,但是要立下束縛。」
五條悟以為這樣就好了。
他伸出手,決定結一個雙方都無法違反的絕對束縛……就連升起相反的念頭都不行的那種。
六神樂盯着他半晌,抬起右手把自己的掌心放在了他的手掌上。
再然後……
女孩突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嘻嘻。」
五條悟的視野就黑了下去。
再度睜開眼睛時,五條悟發現自己被「六神樂」關起來了。
這個封印陣曾經能關住六神凜九年,現在關一個他簡直再簡單不過。
五條悟:「……」
淦!他昨天是腦子抽了嗎?他怎麼能答應那東西的話!
明明是想要救摯友的,結果把自己搭進去了!
話說硝子不是說封印已經被重啟了嗎?為什麼還能把他關進來?這裏面——這裏面什麼也沒有啊!
進入封印內部,就好像進入了一個特殊的空間。
他踩在一望無際的水面上,什麼也見不到,山林消失無蹤,飛鳥不見痕跡,這地方就連一根貓毛都看不見。
腳下是淺淺的清水,水面堪堪蔓延至腳踝的高度,頭頂上是一片廣袤無垠的星空。
也只有星空。
他轉過身,看見這片空曠之處的地面上突兀出現的狐狸鎮石。
——鎮石倒是和「六神樂」長得一模一樣,可體型卻被放大了不少,到五條悟的腰部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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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
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來自六神樂的聲音顯然帶着快樂,看見五條悟這副狼狽的樣子,她還繼續嘲諷:【只要你在這裏,姐姐一定會來。】
五條悟氣笑了:「這還用你說?老子當然知道她喜歡我!」
【……】
一陣沉默。
六神樂:【她不喜歡。】
「老子看你就是嫉妒。」
【……】
六神樂確實嫉妒。
她面目扭曲,所有五官都要混在一塊,幾乎保持不了人形。
她當然知道六神凜很在乎五條悟,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忍不住想要狠狠報復。
於是封印地里颳起了風。
原先是小風,後來風裹着水,帶上涼意,再後來慢慢變大,這片空間就這樣掀起了一場水龍捲,而五條悟不受影響。
五條悟有【無下限】,所有的攻擊都能被抵擋。
【啊啊啊啊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五條悟扯着嘴角,用六神樂的話嘲諷她:「嘻嘻。」
六神樂破防了。
原本安靜的空間開始颳風下雨打雷下雪,自然災害就像吃飯喝水般稀疏平常地席捲了這裏,五條悟巋然不動,【無下限】為主人支撐起一片安靜的樂土。
但也並非完全沒有影響。
那個擅自頒佈任務又莫名消失的系統重新出現了。
【我活過來了!】
系統的聲音帶着劫後餘生的活潑與慶幸,【嚇死我了……還以為六神凜要發現我了……哈哈,真不錯啊,終於從那個封印里逃出來的感覺也太好——】
它的聲音就此戛然而止。
熟悉的水波,熟悉的星空,熟悉的非正常自然災害。
好眼熟啊……它也會出現「幻覺」這種東西嗎?
不對。
——這、這特麼不是自己被折磨了整整九年的封印嗎?!
六神凜是懂的,她創作了咒物「六神樂」作為鑰匙,結果這東西特別向着她,她躺在水裏沉睡的時候,小光點一直在給她編織噩夢,但單論編制噩夢也不至於讓小光點的力量流失這麼嚴重,最重要的一點就是——
六神樂這狗東西九年如一日地控制着封印內部的自然災害侵襲它。
而且只侵襲它……那雷暴都是追着它劈,害得它不得不捏着鼻子躲進六神凜的身體裏寄宿。
小光點蚌埠住了。
看見眼前群魔亂舞的災害,它PTSD都要犯了。
明明現在有了宿體,但不知道為什麼,它好像又一次感受到了被雷劈和被水淹的痛苦,身上莫名其妙出現了幻痛。
五條悟甚至還有閒情雅致問:「說起來這可是你的老本家吧,開心嗎?」
小光點:【……】
口口聲聲說着自己道德水平高的小光點破口大罵:【我開心你%*^#……】
【不是你特麼&……怎麼又回到這裏#……&*#@……寶貝個腿的¥%……】
鳥語花香,簡直是鳥語花香!
五條悟寬慰它:「哎呀系統,你也別太激動了,這種回老家的機會還不是人人都有呢。你看凜,凜就回不來了。」
此話一出,堪比火上澆油、傷口撒鹽。
一想到這本來是自己藉由天元之口出的方法,咒術界眾人收集的材料搭建的封印陣法,而現在六神凜還在外面逍遙法外,自己卻被關在裏面完全出不去,小光點就要炸了!
它然後再度開啟了激烈的鳥語花香——
它的口中誕生了一個欣欣向榮的春天!
所以五條悟到底是怎麼做的?
好端端的封印,它好不容易從這裏出來,結果剛找到的宿體自己進去了。
意識到這件事的瞬間,小光點水靈靈地失去了本就為數不多的素質。
一連串博古通今的優美詞彙從小光點的口中傾吐而出,身為一個小時候言行舉止都被認真教導的深閨大少,五條悟哪裏見過這麼言辭激烈的辱罵?
他嘖嘖稱奇:「系統,你的道德水平好像也不高啊。」
【我這是看人的!】
小光點振振有詞,【你根本就不懂這地方對我來說究竟是多大的噩夢,我就是死,死外面,從你的腦子裏跳下去我也不可能對回到這裏表現出一絲一毫的驚喜!】
五條悟摸了摸下巴,沒什麼感情地慫恿它:「那你就死,死外面,從我的腦子裏跳下去吧。」
【……】
小光點難以置信:【你不挽留我?】
五條悟:「我看你也不是很想活着啊。」
【……】
又是一陣沉默。
小光點咬牙:【要是有的選,我才不要選你做宿主!】
「噢,要是有的選,我也不想被你選擇。」五條悟聳肩,「雖然活是活了,但是腦子裏莫名其妙多了個怪東西,我也很苦惱的好不好。」
【……】
一人一光點成功地結束了互相傷害,五條悟看了看現場群魔亂舞的非正常自然災害,【無下限】剛剛扛過了一輪冰雹,現在又開始刮暴風雪了。
「言歸正傳。」白髮少年環顧四周,狀若無意地問,「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從醒來到現在也有段時間了,這期間你怎麼一直沒反應?」
【……沉睡。】系統憋悶道,【當初大反派和我一起封印在這裏,我消耗了很多力量。】
「為什麼被封印還能消耗力量?凜是沉睡……你不是嗎?」
【因為我一直在給她編織噩夢。】
或許是因為相信五條悟和自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小光點意外地很誠懇。
【九年往復的噩夢。】
五條悟的神色淡了下來。
「你的手段還挺髒啊。」這話聽不出語氣,小光點也看不見五條悟的表情,「你都編織了什麼樣的噩夢,說來聽聽?」
【其實說是噩夢……我只是復現了她的人生記憶。我知道她的一切,所以復現記憶對我來說輕而易舉,這比憑空捏造要順手很多。】
「哈——你真惡毒啊。」
他冷笑一聲,心中無端升騰起絲絲縷縷不斷絕的怒意。
【這怎麼能叫惡毒呢?世界上總有一部分人在遭受苦難,六神凜要融入低維生物的世界,就必須遭受比——】它緊急剎了車,似乎想到什麼,陷入久久難言的安靜中。
良久之後,它只是說:【總之編織噩夢的手段沒什麼效果……至少看起來沒什麼效果,真遺憾。】
【那樣的傢伙……】它悶悶道,【我最討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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