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個還算官方的藉口解釋了操場上的坑洞,順便積極地讓總監部報銷了費用之後,今井拓也終於長舒一口氣。
秋風吹過銀杏的樹枝,搖晃的銀杏葉便如雪花片般落下。
終於解決好後續之後,今井拓也拿出手機,給六神凜打了個電話:「後續已經解決了,您……」
他想起那個狐狸木雕,還有五條悟虛弱的樣子。
頓了頓,他問:「悟少爺……他還好嗎?」
電話另一邊沉默了片刻,而後聽筒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六神凜起身,走到ICU的窗外看了五條悟一眼。
「嗯。」她應,「傷重得很穩定。」
腦組織部分死亡,頸動脈被他自己下了死手,目前昏睡第十六天,只能靠着掛水活着。
六神凜倒是想撈他,可他強撐着一口氣,說什麼都不肯。
現在也是住上ICU病房了。
「……那就好。」今井拓也舒了口氣,提心弔膽的情緒勉強安穩了一些。
「六神大人,為什麼要讓他去做那麼危險的事情?」
想到這件事他就無法呼吸,怎麼好端端的,非要給自家學生這麼危險的任務?
他們之間是有什麼得拿走對方性命的大仇嗎?!
雖然以前的任務的咒靈也算不上安全的怪物,但這次這個咒物太猛了,直接對着腦袋就是精神攻擊啊……
狐狸木雕……那到底什麼玩意?
好歹也是工作時長二十多年的輔助監督,雖然已經宣佈脫離【窗】,但今井拓也手上握着的資料還真不少。
這半個月的時間,他一直在咒術界各大咒物手冊上翻閱查找,試圖找到有關狐狸木雕的痕跡。
……可他一無所獲。
按理來說不應該啊……這種效果拔群的咒物,那就跟兩面宿儺的手指一樣,都是會被非常嚴厲地記錄在冊的,怎麼就沒有呢?
好像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那東西叫「樂」。」六神凜面不改色,「嚴格來說,應該叫做「六神樂」,裏面有個怪物的意志。」
「……您說的那個怪物該不會就是您自己吧?」
「你覺得像嗎?那個一灘爛泥的噁心東西?」
「那、那不是個看着十歲差不多的小女孩嗎?!」
今井拓也大驚失色,「她一直在哭,還說什麼被『姐姐』拋棄了,好難過之類的話……我以為那就是個有擬人幻象的小女孩!」
而且一出場就是蹲在垃圾桶邊上哭什麼的……看起來真的很像六神凜的翻版啊,甚至名字也是「六神樂」。
「那確實是我的妹妹的身體,那一灘爛泥拿走了我的記憶,變成這副樣子來博取同情,明白了嗎?」
但六神凜一點都不可能為這副皮囊動容,她甚至無法忍受。
狐狸木雕擅自窺探創造者的記憶,結果看見的東西並不多,也不清楚自己已經被厭惡的命運。
妹妹?
六神凜為數不多上輩子的記憶里,她確實有個妹妹,確實也叫「樂」,但姓氏可不是六神。
十歲的孩子是父親出軌第二年,母親帶回家的養女,原名非常「巧合」地跟母親一個姓。
哦天哪,「養女」耶。
她的超絕媽媽醬說:「你要把她當成親妹妹。」
還是第一次聽見這些事,今井拓也張了張口:「那還真是……挺突然的哈。話說是後來還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依照他對六神凜的了解,她不是那種會因為生活中突然多了一個孩子就抗拒到換了個世界還繼續恨的地步。
甚至五條悟和夏油傑都是小孩,六神凜雖然面上沒說,心裏還是關注的。
「後來……」
她恍惚片刻,記憶如波紋蕩漾。
「妹妹」是個有天分的孩子。
小小年紀就被查出有極強的異能天賦,被寄以厚望,在萬眾矚目中長大。
「妹妹」有個父親,她沒見過,還有個母親,就是她的母親。
她就讀於距離六神凜任職的特殊學校最近的小學,只要六神凜下班,就可以順帶把人給接回家去。
然後有一天,誰也沒想到的那一天,她覺醒了。
——那個異能者是誰不好呢?
她想起那種感覺,心臟開始不受控制地抽動,冷漠與厭惡的情緒逐漸充斥在胸腔中,她的大腦卻冷靜地過分。
看記憶就像看電影,情緒會有,但也很好抽離 。
今井拓也屏住呼吸,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猶豫了很久才道:「那個……那關於木雕,您要怎麼處置?」
「那東西有人想要。」她輕笑,「有些人以為我拿到記憶會失控……你說這好笑嗎?」
她的目光看向病床上躺着的五條悟,最終斂下的視線:「你叛變了。」
今井拓也:「嗯……嗯????」
不是等等,這也太突然了吧?!
六神凜語調懨懨:「帶着東西滾吧。那玩意好歹也是『六神凜』親手做的,值錢,你掛五十億都一定有一個人會買。」
一瞬間就明白了六神凜的意思,今井拓也苦着臉:「可是六神大人,我怕我守不住本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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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他又被蠱惑了呢?那不就完犢子了嗎!
「你不會死。」六神凜說,「把小貓一起帶去。」
「您指的是芝麻大人還是麻薯大人?」
「……」似乎被他對貓咪都諂媚的稱呼無語了片刻,「當然是麻薯……它還沒吃上飯吧。」
「明白了!」您還真是貓貓教教主級別的啊。
自覺背負使命的今井拓也面色一肅,掛斷電話之後,以如臨大敵的心態面對即將到來的刺激。
六神凜的手觸及玻璃。
金色的眼睛隔着透明玻璃看見躺在床上的白髮幼崽,他雙眼緊閉,一動不動,蒼白的臉色就像一具屍體。
六神凜指節微微蜷曲,默然幾許,兩年來第一次產生迷茫。
這樣的方式,是不是……有些太狠了?
她可以保證五條悟不死。
但他所要歷經的痛苦卻是實打實的。
又過了兩天,今井拓也帶着小狐狸木雕悄無聲息地「叛變」了。
現在終於得償所願陪在六神凜身邊的只剩下了奶牛貓一個。
它接到消息,說那具丟失的屍體找到了。
雖然被燒成黢黑的樣子,連面容都模糊不清,但經過DNA比對,確認就是丟掉的那具無誤。
「……怎麼找到的?」
喃喃自語過後,費力地抬起爪墊打開平板傳輸過來的資料,奶牛貓一目十行,發現是鍋被推給了無良器官販子。
——霓虹警官突襲罪犯窩點,解救受害人若干,餘下的器官和屍體則被狗急跳牆的器官販子一把火燒成灰燼。
但最終器官販子落網,皆大歡喜。
奶牛貓露出人性化的嫌棄表情。
「……真離譜啊。」它皺着眉頭,「那個詛咒師還是個器官販子?」
順手偷宿儺手指的時候更順手地撈了具屍體回去拆開賣掉?
它怎麼不太相信呢?
而且從亡故者身上掏出來的器官真的還能用嗎?
更別說那具身體生前大小病不斷,本來就不太健康。
但無論如何,結果已經難以探尋了。
奶牛貓關上資料,轉頭打開了切水果遊戲,肉墊揮舞地起飛,一門心思迅速沉浸在遊戲裏。
直到森白木從秋葉原趕過來,難得素麵朝天、衣着樸素地像個路人般來到小貓身邊。
「別玩了芝麻。」森白木眼睛面色凝重,「悟君情況如何?我帶了慰問品,不知道他現在方不方便喝。」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次五條悟主動要求上醫院住着,寧要自己用普通人的方式痛苦地挽救性命,也要拒絕六神凜的撈命大法。
……或許是孩子大了,有自己的自尊心了吧。
森白木默默想。
奶牛貓一抬爪子,粉嫩的肉墊指向左邊。
「左轉二樓第三間ICU病房。」奶牛貓說,「就在那裏躺着,目前還沒醒。」
森白木「喔」了一聲,又問:「對了,今井先生呢?」
奶牛貓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說:「哦,他叛變了。」
原來是叛變去了啊,怪不得她說怎麼沒見到人呢……
等等。
……她剛剛聽到了什麼?!!
叛變?誰?今井拓也?!
森白木的雙眼豁然睜大,不可思議的看向有着超絕鬆弛感的小貓咪,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愚人節笑話。
「……真的?」
小貓深沉道:「卷着價值50億的咒物就跑路了,你說呢?」
森白木恍恍惚惚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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