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六神凜真的在自己身上下了什麼追蹤的印記,自己甚至發現不了之後,羂索就待在這個這個荒無人煙的地下室里沒動過位置了。
他暫時決定停止行動,聯繫下線的方式變成了電子科技。
羂索覺得,有關六神凜的封印已經刻不容緩了。
從天元處探尋到的封印之法需要耗費相當多的特級品質的咒具作為鎮物,目前他還沒找齊 也不能親自動身去找
於是這些都被他拜託給了里梅。
里梅的目標和自己不同,他只想做兩面宿儺最忠實的狗。
哪怕身為詛咒之王的兩面宿儺連手指都已經被分割成二十片散落霓虹各地,里梅還是想要先復活他,再做兩面宿儺的狗。
這種讓人望而生畏的忠心很容易成為被利用的軟肋,羂索此刻就捏着這軟肋。
里梅起先拒絕,電話里的嘲諷聲響亮:「我可不是被你洗腦的廢物們,你要報復六神凜關我什麼事?」
羂索慢吞吞地縮在地下室用二十六鍵打字:「你要是不幫我找咒物,六神凜沒能被封印,我百分之百會死在她手上。」
里梅繼續冷笑:「那我可要還要考慮和你合作是不是個好選擇了。」
羂索打出會心一擊:「可兩面宿儺一部分的手指位置只有我知道。」
里梅:。
聊天框裏詭異地靜了幾分鐘。
里梅咬牙切齒:「你要什麼咒具?」
羂索終於找到了幫自己找咒物的人,再之後,他就一直龜縮在那個荒蕪的地下室里,佈置了一層又一層改良版的【帳】,盡最大的努力隔絕所有的探查。
*
「所以他現在還一直縮在那個地方沒變過位置?」
「這都半個月了吧……」五條悟挖了一勺慕斯,感嘆:「他真是呆得住啊。」
他的目光看向正在沙發上看賬戶餘額的六神凜。
黑髮金眼的少女漫不經心地翻着手機,上面的金額在這幾天的搜刮之下累計到一個令五條悟都咋舌的地步。
起先他覺得沒必要留下那個腦花的性命,直到看見六神凜之後的做法,才意識到她有多英明 。
咒術界不知道腦花的事,其餘人看見的和真實情況簡直相去甚遠。
實際情況應該是——
六神凜死了,她逼着五條悟拿起編織的鋼針,然後自己送上了一場死亡。
五條悟因好奇被切割靈魂,劇痛之下靈魂承受不住差點也死了。
六神凜找到腦花並拿回自己的身體復活。
六神凜開始殺羂索的棋子們,順帶敲詐勒索(劃掉)收取勞動報酬。
而在咒術界其餘人的眼中則是——
五條神子臥薪嘗膽,終於成功替家族殺掉六神凜這個大毒瘤。
五條悟遭受反噬差點死亡。
五條悟棋差一招,六神凜復活,但因被學生背刺所以心情不好,隔三差五就隨機挑選一個家族或勢力開展熟練的三件套——
找茬,殺人,勒索。
這一套小連招,簡直如吃飯喝水般順暢絲滑 ,讓眾人恨得牙痒痒。
因為她是真的二話不說就會動手,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背景和身份在她的面前就是天上浮雲、水中倒影,她根本就不在乎。
所以一時之間,整個咒術界都戰戰兢兢。
很難形容那種夾着尾巴做人的感覺,畢竟高層猖狂了這麼些年,從未受過這樣的委屈。
一切都是虛的,只有憋悶的感覺實打實。
但所有的事情都對六神凜沒有影響。
*
快要入秋了。
炎熱的風終於帶上幾縷涼爽的氣息,窗邊的風鈴帶着夏日的餘韻,叮叮噹噹作響。
風鈴是夏油傑送的。
小小年紀的野生咒術師運氣極好地遇見了仙女教母,而後接觸到了有關咒術界的事情,一時之間自覺找到夥伴,隔三岔五就要來這裏拜訪。
夏油傑選的風鈴上掛着陶瓷製的黑白色奶牛貓,看起來十分可愛,他一眼相中,當即決定花零用錢買下,作為禮物送給芝麻。
……真的很可愛。
或許因為年齡相仿,五條悟和夏油傑在六神凜去咒術界找茬勒索的這半個月迅速成為朋友。
因五條家特意控制,身為神子的五條悟從沒有過適齡的玩伴,六神凜身邊也只有貓、今井拓也和森白木。
今井拓也是個和小孩完全沒話講的中年社畜,森白木則是個和現充完全沒話講的二次元死宅,六神凜又是個咒術界避之不及、滿腦子都是「金錢」和「想死」的消極神經病(非貶義)。
年紀輕輕的神子和自家老師聊過最多的話題,就是誰家新出的甜品好吃,以及人應該怎麼死。
偶爾的時候,五條悟還是會感覺到無聊。
他無聊到只能抱着奶牛貓說話,而奶牛貓也不經常在家,它大多數時候早出晚歸,去滿霓虹地亂跑覓食,找六神凜丟掉的情緒吃。
直到夏油傑出現了。
夏油傑帶來了五條悟從未了解過的新奇東西。
——漫畫和遊戲。
白髮神子甫一接觸,頓時覺得驚為天人,這個世界上怎麼能有這麼有意思的東西!於是五條悟就此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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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井拓也的見證下,小小年紀的神子以一種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速度迅速沉迷遊戲,夏油傑不在的時候,他甚至會逮着剛回家的奶牛貓操控手柄跟他玩。
然後仗着小貓咪操作不靈活,狠狠地贏了很多次。
奶牛貓無語:「你有點太過分了。」
小悟委屈:「凜最近總是在忙,傑也不知道為什麼來的次數變少了,我只好跟你一起玩啦。」
奶牛貓說:「你可以去祓除咒靈。」
咒術師的技藝不經常鍛煉也是會生疏的,五條悟本來也沒學幾年的體術,打架也是發泄精力的方法之一,為什麼不去呢?
六神凜在咒術界殺了好幾批人,雖然都是些不怎麼幹事的老橘子,但咒術界的術師也確確實實地減少了一部分。
咒術師忙碌的夏季已經逐漸過去,但咒靈減少的速度根本比不上咒術師減少的速度,更何況因為「平衡」的存在,現在咒靈的實力也拔高了一大截。
——五條悟要是想,那絕對不缺任務做。
「誒——」似乎有些驚訝奶牛貓會這麼說,小悟眨巴着一雙卡姿蘭大眼睛,用可愛的語氣說出了不得了的話,「可是我為什麼要去做這些?」
「我才七歲,除了凜那個混蛋,誰會忍心讓一個七歲的孩子去面對生命危險?」
奶牛貓:「……」
你已經可以如此自然地隨口罵飼主了嗎,到底是被飼主給磋磨成什麼樣了啊。
但他說得其實也沒錯。
如果不是六神凜心血來潮揠苗助長,五條悟應該會和禪院直哉的成長軌跡相差無幾,他會被家族嚴密地保護並培養,直到某一天成功掌握術式,並在時間的推進中自然而然地成長為一個穩紮穩打的一級、甚至特級咒術師。
但好在揠苗助長沒產生太嚴重的後果,五條悟堅強地挺住了六神凜不留餘力的磋磨,這才沒成為蔫巴的死苗。
他的成長時間被大幅度縮短,現在才能多出這麼多的空閒。
奶牛貓伸了個懶腰,在湛藍色的眼睛注視下擺了擺尾巴,轉身不再說話。
五條悟伸手戳了戳奶牛貓的腦袋毛。
黑色的耳朵尖條件反射般彈動兩下,奶牛貓剛想叫他一邊玩去,就被白髮幼崽先發制人。
「我其實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他先一步開口,「芝麻,你知道凜為什麼想死嗎?」
起先他還以為「想死」只是「活人微死」的一種狀態,後來在被控制着親手殺了六神凜一回後,五條悟突然就明悟了。
——是真的想死啊。
是在這個世界失去痕跡、沒有任何人可以再見到她,從此以後長眠地底,失去肉身、靈魂沉寂、思考暫停、理智消失,或許會去向另一個世界的那種狀態。
他不明白。
奶牛貓定定地看了他幾秒鐘,「你真想知道?」
語氣帶着罕見的嚴肅和遲疑,好像背後的原因是個不太樂觀的話題。
白髮幼崽的心裏無端緊張,就連呼吸都跟着放緩:「真的……所以你知道些什麼?」
奶牛貓張了張口,一隻貓的臉上出現了欲言又止的情緒,它憋了半天,才勉為其難憋出一句:「其實……如果你自己去問飼主的話,說不定她會告訴你的。」
一開始它也不知道為什麼,但身為六神凜力量造物的它本能地想要去吞噬來自六神凜的力量,它每天早出晚歸地去全世界各處找飼主遺落的情緒碎片。
那些情緒碎片大部分都變成了實力不俗的咒靈,小部分則散落在物品上,一般還附帶了一段記憶。
美好的記憶也有,但還是悲傷的記憶居多。
「我只能告訴你,飼主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完全失去了記憶,她的記憶就像放進絞肉機的小魚乾一樣被絞地粉碎。」
奶牛貓憂傷嘆氣,「然後某天她回想起來一段往事,就不打算再去找記憶了。」
那段往事,聽起來似乎不那麼重要,甚至在不了解內情的情況下,很多人還會覺得不至於有那麼大程度的悲傷。
五條悟自覺自己不該打探地太多,但又實在好奇,還是忍不住問:「那段往事我知道嗎?」
「你知道。」奶牛貓仰着腦袋,「飼主說過的。」
五條悟只知道有關六神凜過往的兩件事。
一件是她的教師資格證確實掛掉了。
還有一件,掛掉教師資格證的原因是她的二十八個學生死在異能者誕生的餘波里,但他不知道真假。
五條悟突然沉默下來。
他悶悶地說:「她都殺了咒術界這麼多人了,還會因為二十八個學生的死而難過嗎?」
「這不一樣。」奶牛貓說。
隨着時間的推移,它吸收的東西越多,成長地就越是理智。
六神凜本來就沒指望過二十八個殘疾的學生能在異能與魔法交織、科技與玄幻並存的飛速發展的世界中好好活到終老,但她依舊投注了情感和精力去盡力做好所有事情。
它沒否認,說明這件當時被六神凜以輕鬆口吻說出的話其實是真的。
「飼主的精神狀態總是不太好。」奶牛貓突然想起什麼,「但她以前是個正常人來着。」
散盡記憶和情感的代價就是成為一個冷漠的人,不……六神凜現在甚至都不算是科學意義上的人。
沒有物質和生理的需求,吃飯睡覺都不再必要,死亡的權利都被所吞噬的力量給剝奪,這又何嘗不是一種代價呢?
咒術師的負面情緒是不會轉化成咒靈的,那只會化作更強大的力量。
六神凜的負面情緒卻孕育出無數的咒靈,只是奶牛貓消滅咒靈的速度很快,咒術界至今沒發現這一點。
「你要是快點長大就好了。」最後,奶牛貓突然感嘆一句。
五條悟:「為什麼?」
「你快點長大,然後就可以送飼主一程了。我希望她可以心想事成,真的。」
「萬一我殺不了呢?」五條悟問。
「你信不信……要是那時候你還沒有殺掉飼主的能力,那飼主就要把你幹掉了,不會復活的那種。」
「……」五條悟覺得它說的是真話。
白髮幼崽一下子支楞起來,拿起手機給今井拓也打了個電話。
「喂,最近有什麼咒靈都給我端上來。對……越強越好,我還不想死……不是凜,是我,我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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