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六神凜沒了記憶。
過往模糊成斑駁的色調,在六神凜的腦海中形成記憶的缺口,她根本不記得發生了什麼,更遑論耳飾的數量是不是少了一隻。
五條悟哇哦一聲:「我一直以為你戴的耳墜就是單邊的款式。」
見六神凜沒動,他主動上前撿起了那隻孤零零躺在地上的淡藍色圓珠,珠子的質感很奇妙,入手冰涼,材質並不是耳墜常見的。
「給你。」
他眨眨眼,向陷入思緒的六神凜遞送手上的東西。
六神凜罕見地慢了半拍,她有些恍惚地接過耳墜,然後直接放在了外套的口袋裏。
經過這麼一打岔,六神凜的情緒一瞬間斂入了心底,本就淺淡怪異的悲傷消弭殆盡。
她視線微微下移,看向五條悟邀功的眼睛,終於說:「……悟,你做的很好。」
雖然不能直接打敗咒靈,但找準時機讓特級咒靈的外層領域出現缺口,於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已然是一件相當不容易的事情。
「也不看看我是誰?我一直都做的很好。」
五條悟拉住她,輕快的略過這個話題:「走吧,該回去了。路上順帶去吃一些甜點怎麼樣?」
【帳】隨着咒靈的消散而消失,廢棄老居民樓已經徹底坍塌,徒留一地的廢墟。
兩人踏着廢墟走出去,一個興致勃勃,一個心不在焉,就那樣離開了這裏。
今井拓也啟動汽車,朝着市區的方向行駛。
在他們離開之後,滿地的廢墟迎來了兩位新的訪客。
頭頂縫合線的總監部高層「渡邊」緩步來到了現場。
「真是驚人。」
他喟嘆道,「這樣的力量,要是能為我所用就好了。」
「你可別陰溝里翻了船。」
「你要是快死了,也別想着我會救你。」
白髮妹妹頭的和服少年好意提醒,說出的話卻帶着諷然:「大費周折要我找到那個耳墜,又獻祭了五十七個人,結果全都是白費功夫,你什麼都沒得到。」
「怎麼會什麼都沒得到呢?」
渡邊的臉上掛着公式化的假笑,這假笑卻在看見現場時又真摯了不少。
「你看——」
渡邊指着寂靜的現場中留下的殘穢,「至少這一次,我們得到了她的咒力樣本。」
以前祓除咒靈,六神凜的殘穢都留不下來。
她的動作乾脆利落,咒靈總是在眨眼之間化作飛灰,總監部根本無法從現有方法中探尋到有關六神凜的信息。
但現在不一樣。
白髮妹妹頭少年語調漠然:「區區一點殘穢又不能讓她死。」
「但咒力殘穢卻是身份的證明,每個咒術師獨一無二的。」
少年皺眉:「所以呢?」
「所以要做某些事情,就會變得很簡單了。」
他總喜歡打這樣的啞謎,話不說清楚,但聽者也無意深究。
只要計劃還在順利推行,他就無所謂這個活了上千年的合作夥伴還想做些什麼。
*
進入市區之後,六神凜帶着五條悟去了甜品店。
兩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好,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要喝飲料嗎?」五條悟看着菜單上的樣品,「這一家還有葡萄汁和牛奶誒。」
六神凜擺擺手:「隨便你吧。」
於是五條悟點了一杯全糖,一杯少糖,然後開始物色起甜點。
草莓巴菲?
來一個。
芒果慕斯?
來一個。
舒芙蕾?
這必須要。
十五分鐘後,挑挑揀揀的五條悟終於點完了單,把菜單往六神凜的手中推了推。
六神凜回過神,隨便瞥了一眼,瞬間就頓住了。
她面色驚奇地望向五條悟,「這麼多?」
林林總總至少十樣,他真吃得下?
「又沒什麼關係~」幼崽擺擺手,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我喜歡!而且實在吃不完可以打包帶回去嘛。」
六神凜反問他:「你不會打算把甜品當飯吃吧?」
「嗯,不可以嗎?」
「……」少女可疑地沉默一陣。
「我不會阻止你,但姑且還是提醒一句——你的無下限如果沒有武裝到牙齒,那你必定蛀牙。」
尚未經歷過蛀牙的痛苦,五條悟雲淡風輕:「不可能啦,我很快就能把糖分消耗掉的,都等不到蛀牙。」
於是話題就此結束,六神凜點了一份蛋撻和一份草莓大福,然後結束了選擇。
一個小時後,五條悟雙眼發直地看着餐桌上剩餘的甜點,腦袋往後一仰,靠在椅子上幸福的眯着眼。
五條悟:(  ̄▽ ̄)σ
甜點還剩下一半,他嘿嘿道:「等我休息會……剩下的都打包回去吧……」
好開心。
這種吃吃喝喝還沒有那麼多規矩的生活簡直太棒了。
雖然時不時就要面臨生命危險,偶爾還要去三途川走一遭,但這都不是什麼大事!
——外面的世界可比刻板、封建、又陳腐的五條家好多了!
五條悟這麼想着,還以為快樂的日子可以持續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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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甜品桌對面的六神凜突然提起一個話題。
「說起來……」她想了想,「悟,既然你的大腦負荷問題被解決了……」
五條悟坐直身體,眨眨眼:「怎麼了?」
「——是不是應該去上學了?」
上學。
五條悟詫異地睜大眼睛:「我不是正在上學嗎?」
長老授課教授咒術界常識和他體術,六神凜教導咒術運用,這不就是上學嗎?
「這不一樣。」刻在DNA中的執念發揮作用,「你的族學是沒有學歷的,但去上學就能獲得學歷。你得去專門的學校和其餘同齡人一起念書,這才是『上學』。」
六神凜強調道:「學歷是很重要的。沒有學歷,未來的社會將會寸步難行。」
「可是我以後會繼承五條家成為新的家主,真的寸步難行嗎?」
他眨眨眼,在這段時間的生活中很快掌握了社會的真諦,「錢才是通行證吧?」
六神凜:「……」
六神凜冷笑一聲:「我差點忘了,你可是個資本家繼承人。」
五條悟縮了縮脖子,雖不明所以,但直覺還是讓他害怕:「所以『資本家』是什麼?」
「是活該被掛在路燈上的存在。」
五條悟:「……」
反應過來「被掛在路燈上」到底是什麼意思後,五條悟眨巴着眼睛,湛藍色的眼瞳瀰漫起一層薄薄的水霧,「你真的忍心嗎?」
他的聲音都軟了下來,就像一隻對你翻肚皮的可愛小貓。
蓬鬆的毛髮和湛藍的眼睛相得益彰,六神凜心冷如鐵,周遭注意到這邊的人卻連心都化了。
……為什麼這種事情變得這麼熟練啊?
六神凜:「我沒說要把你掛路燈上。」
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做出了冷酷的判決:「但你要去上學。」
本來還不想管的,現在想想……就該讓他多吃一點學習的苦。
五條悟睜大眼睛,被她突如其來的強硬態度給鎮住了。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學習內容是什麼,自己心裏其實也沒太排斥體驗普通人的學習生活,但片刻後,他還是扯着嗓子反駁:「我才不去上學!」
聲音之悽厲,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這是誰家孩子?」
「長得還挺可愛的,怎麼這麼吵?」
「可能孩子都不想去上學吧……哈哈,我家的也是這樣。」
周遭人的竊竊私語其實很小聲,但架不住咒術師聽覺敏銳。
六神凜:「……」
六神凜定了定神,尷尬的感覺撲面而來,她幾乎想要假裝不認識他,可半晌後還是說:「悟,你吵到別人了。」
五條悟是個社交恐怖分子,因為驕傲、身份尊貴,所以不必在乎任何人的眼光。
而六神凜是個社交恐懼症,她不想成為視線的焦點,那種感覺簡直如芒在背、如鯁在喉。
五條悟眨了眨眼。
意識到她的不情願,他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你是不好意思了吧?是吧是吧?」
從沒發現過她這樣的一面,五條悟頓時心情舒暢、揚眉吐氣,想到當時和奶牛貓賣藝六神凜還得有隱去身形混在人群中……
所以果然沒錯吧!
她就是不好意思!
下一秒,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五條悟一腳踩在凳子上,振臂一呼:「全體目光向我看齊——」
這家甜品店開在繁華地帶,還有不少極受歡迎的招牌樣式,現在正值周末,來往人數不少。
五條悟這麼一喊,確實吸引了絕大多數人的視線。
疑惑的目光如雪花片般飛過來,五條悟洋洋自得:「我宣佈個事——我身邊這位六神——唔!」
再一晃眼,他就被掛在了東京街頭的路燈上。
五條悟:「……」
糟糕,身上的咒力都用不了了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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