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切事了,五條悟感覺自己已經要撐不住了。
孩子精力本就有限,他眨了眨眼,遲來的疼痛終於超過了大腦所能負荷的極限,開始囂張的佔據感官。
透明護目鏡已經在和咒靈的戰鬥中被一起打飛了,他眨了眨眼,如一望無際的天空般澄澈的湛藍掃過面前的城市景色。
夜深人靜,商場又出了大事,能離開的都儘快離開了,現在幾乎見不到人。
奶牛貓走了幾步,從今井拓也的懷裏跳出來,走到了六神凜的腳邊。
六神凜垂下視線看它一眼,然後收回視線,說:「回去吧。」
回去?
顧不上疼痛的大腦,五條悟一着急,脫口而出:「不行!」
六神凜看向他,雖然沒說話,金色的眼瞳中卻透着淺淡的困惑。
五條悟只是不想回去。
對於他來說,就算今天如此狼狽,可見到的東西卻是之前連聽都沒聽說過的。
以前不覺得五條家有什麼,現在見識過如此多的新鮮事物之後,五條悟根本不甘心自己就這麼回去。
他這次要是回去了,家族的老頭子們必定會瞬間把看管的力度提升好幾個等級。
「我難受,走不動。」五條悟仰着腦袋說,「我已經一天沒吃飯了,我要吃東西。」
六神凜後知後覺、恍然大悟:「你餓了。」
「對,我餓了,要吃東西,吃和以前不一樣的。」
聽到這話,六神凜腳邊的奶牛貓眼睛瞬間亮起,一張毛臉上露出了相當明顯的歡呼雀躍:「那我們去吃甜品吧!我要上次那家店的芒果舒芙蕾!」
貓吃過,貓喜歡!
貓要做回頭客!
「什麼是舒芙蕾?」
五條悟吃過不少甜食,因為六眼負荷,吃的都是家族特供多倍糖點心。
但御三家總有一些名為「傳統」的刻板規定,提供的點心就是那幾樣來回做,雖然也會有點新意,但總是換湯不換藥。
五條悟想嘗嘗不一樣的。
奶牛貓迫不及待地說:「就是吃起來duangduangduang的小蛋糕!」
它的描述太抽象了,幼小的孩子的腦海中完全沒有「duangduangduang」的概念。
最終,一人一貓都把視線投向六神凜。
幼崽眼神發亮:「我要吃舒芙蕾!」
六神凜:「……也行吧。」
正好她也去吃點什麼。
兩人一貓的影子逐漸拉長,今井拓也站在後面看着他們的背影遠去,識趣地沒跟上去。
微風夾雜着潮濕的水汽吹在身上,帶着絲絲縷縷的涼意。
循着記憶走了十五分鐘,兩人到了地方,甜品店即將關門。
奶牛貓一着急,整隻貓瞬間出溜沒了影子,一眨眼,小貓就水靈靈地站在了店內溫暖的燈光下。
店員有些好奇:「小貓?」
小貓「喵」了一聲,不能暴露自己會說話的事實,於是急得繞着店員的腳團團轉。
舒芙蕾!要吃!
可貓和人的語言註定不相通,於是奶牛貓只能着急忙慌地又去門口來回踱步,幾分鐘之後,店員居然詭異地懂了它的意思。
「是在等主人嗎?」
店員往外一看。
一個金髮黑眼的少女帶着一個白髮藍眼的小孩走了過來。
少女問:「你好,現在還能做舒芙蕾嗎?」
「抱歉,還剩下十分鐘下班,舒芙蕾已經做不了了,您來看看這些?」
店員引導她看向另一邊的玻璃櫃,裏面剩下的東西已經不多了。
「這些小蛋糕味道也很不錯的,比如這款草莓巧克力小蛋糕就有很多客人喜歡,現在正好還剩下一個,您要試試看嗎?」
六神凜看向五條悟:「你覺得呢?」
「舒芙蕾真的做不了嗎?」五條悟眨着那雙犯規的眼睛,用今天去表演時掌握的技能熟練地軟下聲音。
店員儘量保持着良好的素養,用誠摯的微笑說出了最冰冷的拒絕:「抱歉呢。」
於是五條悟只好遺憾地選擇了店員推薦的款式,懷着遺憾的心情品嘗了第一口,然後瞬間被絲滑甜膩的口感和味道給征服了。
奶牛貓着急到開始狂蹭六神凜的腳。
小貓:那我呢那我呢?
黑髮金眼的少女身形一頓,乾脆直接包了剩下了的幾款,然後拿今井拓也上供的錢包付了賬。
小貓這才心滿意足。
一行人滿足地在店鋪閉店之前離開了,五條悟直接在路上解決了小蛋糕,空蕩的胃裏終於得到了滿足。
「我們下次什麼時候出——」
一句話還沒問出口,白髮幼崽突然停下了動作。
「有人來了。」這時,六神凜突然說,「是衝着我們來的。」
「是刺殺?」因為黑市上的巨額懸賞,他可是一直被刺殺,對這套流程太熟悉了。
今天被六神凜帶出來,還是在這麼繁華的地段……那些見錢眼開的詛咒師只會更快得到消息,然後自覺刺殺能成功,一擁而上。
——開什麼玩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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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不需要在意的傢伙罷了。」
「六神凜,你給我放開他!」
和幼崽滿不在乎的聲音同步響起的,是一道來自中年人的怒吼。
「放開他」?
這話說的……好像不是詛咒師啊。
眨眼之間,一道寒光擦着臉側飛過去。
【帳】自頭頂緩慢落下,一群身上家徽不同的咒術師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六神凜有些詫異:「這就來了?」
就這麼一句話。
或許是她輕飄飄的話中那滿不在乎的口吻,或許是她這副完全沒把咒術界討伐放在心上的態度……
過於隨性的姿態和劍拔弩張的氛圍就像是兩個鮮明的對比,把一干如臨大敵的人襯托成了實打實的廢物。
在場的咒術師像是被戳到了什麼痛點,瞬間破防。
「區區一個詛咒師……不過是區區一個詛咒師!」
站在前方的五條家氣到重心不穩,但沒關係,他深知她開心不了多久了。
搬出「死而復生」的消息之後,那幾個果然聞着味就來了。
雖然御三家的結盟脆如紙片,但在至少一起討伐六神凜的目的達成了一致。
對,此時此刻,他們的討伐隊伍堅不可摧,六神凜只能乖乖屈服,把悟交出來!
五條悟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我打算出來看看而已,你們管的真多。」
五條家的族人苦口婆心:「悟大人,您只是被六神凜給迷惑了,她可是強迫您去大庭廣眾之下賣笑!甚至……甚至……」
他眼睛一轉,看見了五條悟手上吃乾淨了但還沒丟的蛋糕盒。
「甚至還給您吃那種髒東西!吃壞了肚子可怎麼辦!」
剛剛才被草莓巧克力的味道征服的五條悟神色頓時更冷了。
現在的樣子極其符合其餘各家對神子的刻板印象,就連五條家自己也是這麼覺得的。
——被冷臉相對了,那是悟大人就這副表情!
所以他絲毫沒有收斂,甚至變本加厲,瘋狂在雷點蹦迪:「您怎麼可以來這種地方,無論去哪裏,您都給跟家族說才對……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六神凜。」
「她可是詛咒師!悟大人您差點就死在她手上了,那女人不可信!!!」
雙方互相僵持,一邊是人數眾多的御三家精銳咒術師,一邊是單槍匹馬的詛咒師——五條悟天然被劃分進了人質的行列。
因為五條悟沒挪動步子,還站在六神凜的身邊,在場的人都不敢輕易動手。
各家都是對死而復生的秘法感興趣,雖然也很嫉妒五條家有一個六眼,但在這種節骨眼上……
除了五條家,沒人關心那位神子。
反正六眼攤上了六神凜這個瘋子,也不見得會有什麼好下場。
但要是因為先動手不小心誤傷五條悟……活着還好說,要是死了,那就真的是眾目睽睽,直接說不清了。
而被討伐的六神凜什麼話都沒有說,金眼投注的視線輕輕放在了最前方的人身上。
奶牛貓輕輕地喵了一聲。
黑白花色的小貓在地上伸了個懶腰,四隻白色的小爪爪直接開了花,隨後小貓往黑色像悄無聲息的幽靈般融進不可察覺的影子裏。
——明明她什麼話都沒有說。
但在場所有人的直覺卻突然拉響警報,屬於咒術師的敏銳感官瞬間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還沒來得及找到源頭,龐大的隊伍就傳來一聲猝然倒地的聲音。
順着聲音看過去,一個衣服上繡着加茂家徽的咒術師已然斷了氣。
之後寒光一閃,即便緊急動用咒力來作為防禦也沒有用,那道寒光直接穿過咒力瞬間觸碰上屬於人類的溫熱皮膚——
再之後,鮮血迸濺。
明明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刺鼻的血腥味就覆蓋了整片被【帳】籠罩的空間,鮮紅色的恐懼就在無形之中流淌。
奶牛貓踩着屍體一蹦一跳地回到六神凜的身邊,讓剩下的人都意識到了罪魁禍首到底是誰。
「怪、怪物……」
「真是異端!哈!大家都看見了吧?就連她身邊這隻畜生都是異端!」
噗呲——
話音剛落,奶牛貓又給了他鮮血四溢的一爪子。
於是現場徹底安靜了。
正在這時,隊伍中的禪院家看了一眼五條悟此刻的表情,又結合他剛剛的話判斷他的態度,在寂靜無聲的人群中突然開口。
「挾持六眼就算了,打人就有點違背道德了!」
——什麼叫「挾持六眼就算了」???
五條家頓時用一種不可思議的態度看向那個出聲的禪院,只聽他繼續說:「六神小姐,五條家不歡迎您,我們歡迎啊,您和悟少爺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我們絕對不會幹涉一絲一毫!」
「當然,要是現在無處可去,你們也可以和我們去禪院家住着,您想要什麼儘管提就是了!」
同行的加茂家和五條家族人目瞪口呆。
早就聽說五條家和禪院家是互不對付的死敵,沒想到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
先假意答應合作,再在現場觀望事情變化,然後當場撬牆角?!
還「您和悟少爺」……自家沒用祖傳術式就直接薅別人的,剛剛死的人裏面還有禪院家的,這人怎麼可以像個沒事人一樣把臉湊過去舔啊?!
……好、好不要臉!
喜歡咒回:當社恐穿成人形天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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