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王驥果然差人送來了口信,說他們會於明日夜間到。
谷虛懷立刻吩咐人開始準備。
到了約定那日,岳疏桐、段泓、向隻影、竹猗以及谷虛懷早早便等在廳上。
終於,夜色漸濃,有小廝來報,已經有人到了。
最先趕到的自然是王驥,很快,紀成勛和康公明相伴而至,楊念古、梁封、夏侯雍緊隨其後。又過了不到一刻鐘,薄海哲也到了。
幾人見了段泓,自然是倍感訝異,一時皆不知所措。岳疏桐早已見怪不怪。
一連聲的「見過稷王殿下」後,眾人終於坐了下來。
自然有一連串的疑問等着岳疏桐的段泓。
先發話的是紀成勛。他小心翼翼地問段泓是如何瞞天過海逃出去的。
段泓便將已經講了好幾遍的故事再次講給他聽。
紀成勛聽了,撫着鬍鬚,一言不發,努力維持着面上的平靜,但岳疏桐能感覺到他心中的波動。
而後,梁封又問起段泓和岳疏桐在何處藏身。
當段泓說出「臨穹山」這幾個字時,在座的幾人皆是愕然的表情。
他們面面相覷,一時說不出話。
「殿下竟然,躲到了臨穹山……這……貴妃娘娘竟與我等是同門……」薄海哲的手抖得厲害。他緩緩端起桌上的茶,勉強送到嘴邊,飲了一口,似是在壓抑心中複雜的情緒。
「是誰告訴了殿下我們師出何門?」楊念古忙問道。
「是於定乾,於大人。」段泓答道。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岳疏桐吸了一口氣,將臨穹山如何覆滅,他們又是如何一路逃亡至此,細細說與在場的人。
還未等岳疏桐說完,紀成勛等人已是涕淚連連。
廳上哭聲漸起。
岳疏桐哽咽着,再也說不下去,落下淚來。
康公明突然站起身來,他的臉漲的通紅,胸脯劇烈地起伏着,突然兩眼一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谷虛懷立刻命人去請府醫,又着人將康公明抬去客房。紀成勛等人顧不上擦乾淚水,一齊湧入了客房之中。
府醫匆匆而至,號脈之後,開始為康公明施針。
過了半個時辰,康公明終於悠悠轉醒。
他坐起身,恍惚地盯着前方,過了一會兒,掩面而泣。
「師兄……師兄……初陽師兄何等的人物,怎麼會……」康公明的肩膀不斷抖動着。
屋中眾人難掩悲痛,有人痛哭出聲,有人默默流淚。
等到眾人漸漸止住了哭,岳疏桐才發話。
「幾位師叔師伯,這位,是墨弈長老的弟子,竹猗。這位,是清音長老的弟子,向隻影。當初師門遭難,我們僥倖逃了出來。」岳疏桐向紀成勛等人介紹竹猗和向隻影,希望能暫且平復一下他們的心緒。
果然有人欣喜。夏侯雍拉着竹猗的手,看了又看。
「果然有墨弈師兄的幾分神采。如今天人永隔,我看見你,全當看見他了。」
竹猗緩緩行禮,以師叔相稱。
「原來這位姑娘拜在清音師姐門下。難怪不同我等俗人。」紀成勛眼中含淚,看着向隻影,勉強笑着。
向隻影忍住淚水,一一見禮。
「難道只有殿下和這幾位姑娘公子逃出來了嗎?」薄海哲問道。
薄海哲無意中的問詢再次觸動了岳疏桐心中的隱痛。她抿了抿嘴,幾次想要開口回答,卻始終說不出話。
最終,向隻影答道:
「回師叔,山中應該還有弟子逃出生天。與我們一起的,還有二位師弟師妹,可他們已經……已經不在了……他們一位是綺幻長老的弟子,一位同我一樣,是清音長老的弟子。」
屋中又是一陣寂靜。
「綺幻師妹若是泉下有知,該有多心疼啊。她雖然嘴上常常不饒人,可我知道,她心地是最好的。」梁封沉聲道。
岳疏桐擦乾眼淚,朗聲道:
「諸位師叔師伯,我請王大人將各位請來,為的就是報師門之仇。眼下,我們的仇人還在祁安城中作威作福,我們絕不能讓他逍遙自在。」
「仇人是誰?快說!」康公明大力捶着床鋪,已是萬分焦急。
「司徒熠!」
岳疏桐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的餘光瞥見段泓、向隻影和竹猗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這邊。他們都對這個答案感到十分意外。
「這個奸賊!」康公明怒道,「他在朝中任意妄為不說,還害我師門!師侄,你快說,這個奸賊都做了什麼?!」
岳疏桐將當初瓷鎮大牢中發生的一些事告訴了在場眾人。除了有所隱瞞,她還將故事的主角由青奴和段暄換成了白虎等人以及司徒熠。
「我一定要親手殺了這個奸賊!」康公明揮着拳頭大聲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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