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可以領到衣服?」
「連我家的小草也有?」
叫小草的孩子,滿臉漆黑,不知道多久沒洗澡。
身上穿的是隔壁大娘淘汰給隔壁嫂嫂,隔壁嫂嫂淘汰給娘親,娘親淘汰給她的不知道補了多少次的衣服。
即使這樣的衣服,也到處破着口子,膝蓋和手肘處全是洞。
顯然曾經在地上長期摩擦過。
她睜着大大的眼睛,瑟縮在娘親身邊。
看着發衣服的嬸子,不敢出聲。
旁邊給娘親幫忙的周大頭,過來牽小草的手。
「妹妹快來,這是神女給你發的衣服,你帶回家穿上。」
周大頭手上是一套紅色的兒童保暖衣、一件紅色兒童羽絨背心、一個紅色帽子、紅色圍巾、紅色手套。
顏色很喜慶,看着就是好東西。
小草不敢接。
她把衣服弄壞了怎麼辦?
「妹妹別怕,神女是好人,將軍也是好人。」
「以後大家都有衣服穿,有吃的,有喝的,我們不會再挨餓受凍了。」
「以後再也沒有壞人欺負你了。」
漠城百姓現存的孩子,都是父母極力保護才活下來的。
尤其女孩。
若沒有親人護住,早早就被拿去交換各種利益,或者獻給祝縣令了。
女孩很少見,周大頭很喜歡小草。
他七歲了,知道不少事,妹妹的衣服一看就知道,她曾經被人在地上殘暴地拖拽過。
可憐的妹妹,吃了多少苦呀。
「小草妹妹,快拿着呀,別害怕。」
「你看大家都在領。」
小草看着娘親,娘親擦着淚水點頭,「小草,謝謝小哥哥和嬸子。」
道完謝,小草這才伸手去捧衣服,可是因為怕弄髒沒敢捧很緊,衣服掉在了地上。
小草娘趕緊撿起來,拍拍灰塵。
「走,娘帶你回家。」
「咱們燒點水,好好洗個澡,穿新衣裳好不好?」
小草黑瘦的臉上揚起一個害羞的笑容。
母女倆領了衣服歡歡喜喜回家。
周大頭繼續幫人發東西,忽然發現小草母女的鞋子沒有領。
於是,他跟娘說了以後,拿起一大一小兩雙鞋,一路問到小草家。
「小草妹妹,小草妹妹,你們的鞋拿掉了!」
周大頭去敲門,卻發現門沒關。
剛想進去,聽見裏面傳來摔打的聲音。
「何娘子,你就從了我吧!」
「你們家男人都死絕了,沒人做工,你們娘倆吃什麼?」
「跟了我,我有力氣做工,養活你們啊!」
接着有什麼東西摔在地上。
透過門縫,周大頭看見一個男子把何嬸子逼到牆角。
掉在地上的是一個葫蘆瓢,大約是何嬸子拿來擋人的,但被男人輕易丟掉。
「你快走吧!我是不會答應你的!」
「我也能做工,我能養活小草。」
此時的小草已經換好乾淨的衣服,也洗了臉。
小小的她眼裏都是淚水,想哭不敢哭,看着十分可憐。
「喲,小草今天怎麼這麼水靈。」
男子目光突然從何娘子身上轉移到小草身上,打量的眼神像是在看貨物。
「小草,過來伯伯好好看看。」
「何娘子,你家小草是個有福氣的,要是賣大富人家,能換不少錢呢。」
這母女倆都長得水靈,被抓了以後不知用什麼辦法躲過了毒手。
竟然能活下來。
真好,何家男人死光了,豈不便宜了他。
男人已經算計着怎麼才能利益最大化了。
何娘子趕緊護住孩子,「馬禿子,你別亂來!」
「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你喊啊,到時候我就說是你勾引我,看他們信你還是信我。」
馬禿子毫無顧忌,「不管他們信不信我,你的名聲都臭了,出門會被唾沫淹死。」
他想着以後,這水靈的母女都只能歸他擺佈,不由得笑出聲。
「砰!」
虛掩的門被踹開。
一塊石子飛入,打中馬禿子的手臂,痛得他嗷嗷叫。
「淫賊,你好大的狗膽!」
池秀出現在門口。
剛剛周大頭小草母女要吃虧,趕緊去喊人。
也是湊巧,出門就碰到了池秀。
池秀是女子,對於這種事向來深惡痛絕,立刻趕來。
她已經獲得了弓箭營的認可,換上軍隊甲衣,英氣勃勃。
伸手就把馬禿子拎出。
「你抓我幹什麼?」
「你放我下來!」
「我跟何娘子是兩情相悅,你們是不管得太寬了!」
「何娘子,你快說話啊,不是你叫我來你家的嗎?」
見馬禿子故意大聲喊,何娘子的臉漲得通紅。
「我沒有,不是我。」
「怎麼不是你,你個騷娘們」
咔。
池秀卸掉了馬禿子的下巴和另一條好的手臂,以免他滿嘴噴糞。
周大頭問,「池姐姐,你要帶他去哪裏?」
池秀腳步不停,「帶去見將軍。」
將軍辛苦打下漠城,救下的百姓里,竟有這樣的老鼠屎。
簡直叫人心寒。
她雖然是女子,之前也不受父親看重。
但對父親收納管理山寨,還是學到點皮毛。
將軍發糧食、發衣物是施恩,但想要百姓真正信服,光施恩可不夠。
周大頭感覺一會肯定會有事發生。
把鞋子拿給小草母女後,說,「小草妹妹,何嬸子,一會將軍肯定會罰那壞人,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何娘子顧忌名聲不想去,可周大頭已經牽着小草跨過了門檻。
三人來到將軍門口時,已經圍了一部分人。
蕭策站在門口,聽說了這件事後,讓池秀把馬禿子的下巴裝上。
他親自問,「馬禿子,你是否如池姑娘所言,騷擾良家婦女?」
「沒有,將軍我是冤枉的!我和何娘子是兩情相悅啊!」
反正何娘子顧忌名聲不會出來指認,就是指認,也沒人信。
他一口咬定兩情相悅,將軍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他說謊!」
周大頭憤恨站出來,「我親眼看見他趁何嬸子家裏沒男丁,故意溜進去的。」
「他就是想對何嬸子使壞心眼!」
「他還想把小草賣掉!」
馬禿子對周大頭的指控嗤之以鼻,「一個孩子的話,能信麼?」
「是何娘子叫我去他家商量的,她家男人沒了,沒人做工,她想嫁給我,所以喊我去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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