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腳步聲響,三人走上樓來。
這麼點人數,倒是出乎意料之外。
領頭一個身材中等,左右腰間各佩戴一柄刀器的青年,正是快刀會的當家人:
蘇俊。
江湖人稱「雙刀俊」。
身後只跟着兩名手下。
見狀,周元成不禁狐疑:不知快刀會的其他幫眾是不是埋伏在外面了。
這些道上混的傢伙,匪氣重,心眼多,鬧得急了,便會罔顧規矩。
不得不防。
不過他亦有安排,事先吩咐兩名徒弟守在樓下,負責通風報信。
雙刀俊大喇喇坐下:「老周,你花錢請這些人來,擺在這裏好看嗎?」
周元成反唇相譏:「怎麼,你搖不到人?廢話少說,今晚無論如何,你都得給我一個交代。」
「我踏馬出來混江湖的,爛命一條,要給誰交代?」
雙刀俊直接爆粗。
周元成臉色一沉:「你這是不想談了?」
「談個卵!」
雙刀俊神態狠惡:「儂真是只戇大。」
對方不按規矩出牌,周元成被懟得心頭火起,他也不是吃素的,霍然站起:「不想談,那就打。上次被你偷襲,才吃了虧,莫以為我真得打不過你。」
「打不打得過,打過才知。」
「呔!」
周元成喝一聲,右手大拇指緊貼掌上,其餘四指用力分開朝前,指骨微微彎屈,形成爪形,直抓雙刀俊胸口。
黑虎掏心!
雙刀俊早有防備,飛身退後,指間寒鋒吞吐,已是雙刀在手。
他的兩把刀,一長一短,造型奇特,刀法揮舞,卻是街頭搏殺的亂刀路子。
武者對陣,當持械對上赤手,無疑會佔據一定的優勢。
但周元成有備而來,雙手佩戴了熟銅護臂,又套着鐵指虎,不怕刀砍,敢於空手入白刃。
叮叮噹噹!
轉眼功夫,雙方就交手了數招。
兩人開打,別的人紛紛讓開,站在邊上觀戰。
陳神生看得認真。
同為象形爪法,虎爪與鷹爪的區別還是挺大的。
無論是爪型,還是發力方式,而或招式路數,俱有不同。
虎爪威力猛烈,雖然是爪,但慣於拍打攻擊,倒接近於掌法了;而鷹爪主練抓力和握力,以擒拿、分筋錯骨為技法,使用出來,則顯得飄忽許多。
一直以來,陳神生都是在三合鷹爪門中苦練,等於閉門造車。
雖然許有田在教學之際,曾介紹過不少別家拳種的特點風格,然而口頭理論,哪有親身所見的清晰分明?
一看之下,腦海迅速形成印象。
周元成與雙刀俊之間的搏殺,竟仿佛是在練式餵招,被陳神生這個看客觀摩得清清楚楚,偷學了去。
外家拳法比不上內家,招數路子顯露人前,所以會被外人偷學模仿。
當然,說是一回事,能否真正做到,需要極為敏銳的洞察力,以及很高的學習領悟能力才行。
否則,偷學到的只是皮毛,變得四不像,毫無用處。
這對於擁有超凡五感的陳神生來說,卻不成問題。
「如此的話,那以後我專門去看人對打過招,豈不是就能博覽眾家之長了?」
那太好了
「鏗!」
一聲脆響。
周元成一記「猛虎下山」,中路突進,一爪拍飛了雙刀俊的右手刀,佔盡上風。
他冷笑道:「姓蘇的,你認輸了沒?」
雙刀俊持單刀退後數步,站定,喘着粗氣:「就算你打贏了我也沒用。」
「什麼意思?還有誰?」
老周拿了頭彩,身形傲立,很霸氣地喝問。
「還有我。」
話音未落,一人鬼魅般出現在樓上。隨手一扔,將周元成守在樓下的一個徒弟扔在地板上,砰然作響。
這徒弟本來守在樓下,而今被人拿住,掙扎不得,好在沒有遭受重創,趕緊爬起來,躲在師父身後去了。
周元成等人舉目張望,死死地盯着那個二十多歲,身穿花衫,一臉玩世不恭的青年。
花衫勝!
龍城三十六香主之一。
認出來者,喬福差點要給自己一嘴巴子:烏鴉嘴,竟真把龍城的人給說來了。
一般而言,混幫會字頭的,鮮有正統出身的真傳武者。
好比雙刀俊,刀雖然快,但始終是街頭搏殺的路子。
比的是狠,斗的是惡,亂中取勝。
上限定在那兒了,高不到哪裏去。
但龍城中人,能夠坐上一把交椅的,不折不扣都是狠角色。
畢竟那位龍頭老大,可是半神級別的存在。
龍城的組織架構,從高到低,分為一龍頭、五行山、九堂口、十三太保、三十六壇。
花衫勝便是三十六香主之一,有資格開壇燒香的。
看到花衫勝和雙刀俊站到一起,周元成臉色難看至極:今晚的事,恐怕難以善了。
不過場面話還是得說的:「雙刀俊,難怪你有恃無恐,原來是請了張勝張香主來助拳。」
花衫勝咧嘴一笑:「甭說廢話!周館主,是你上呢?還是別人來?」
「我來吧。」
喬福說道,邁步走出。
雙方講數,一言不合動了手,就只有開打,直到分出勝負為止。
而作為助拳者,拿了錢,吃了飯,自不能藏着縮着,該出手時得出手。
「好,我且來領教一下喬館主的鶴形拳。」
花衫勝踏步上前,長臂一甩,呼嘯砸下。
開式虎張口,上錘衝天炮。
通背拳!
聽那揮動間的脆響,分明是得了真傳的。
喬福不敢怠慢,右手捏鶴爪,左手成鶴咀,食中兩指伸直,其餘三指彎曲,正是那「開口鶴」的形態。
伺機而動,專門用來戳敵方雙眼、腰肋等要害部位。
在象形拳中,鶴形算是小眾類,廣為人知的,還是與虎形結合,稱為「虎鶴雙形」。
但鶴形拳本身並不弱,它屬於內家拳種,能收心藏氣,束身縮體,十分機敏。
只是內家拳修煉不易,提升較為緩慢,等好不容易凝聚出了神韻,人卻上了年紀,氣血又跟不上了。
在後面掠陣的周元成和郭強對視一眼,臉色凝重,俱是感到了不妙。
倒是陳神生看得聚精會神,暗暗偷學。
一邊是放長擊遠的通背拳;一邊是避實擊虛的鶴形拳。
不學白不學。
能學到多少是多少
周元成眼角餘光瞥來,見他這副樣子,哪裏想得到是在偷學?還以為是被嚇呆了。
少年人沒見過世面,膽量能有多好?
如果許老三在,起碼能出手,雖然其身體大不如前,但一雙爪子,還是有功夫的。
結果換個徒弟來,有什麼用,根本指望不上。
砰!
一記悶響,場上勝負已分。
喬福身形踉蹌,一條右臂耷拉下來,顯然是骨頭被打折了。
好在花衫勝並未下死手,否則的話,喬福會傷得更重。
「喬館主,你的鶴形拳只得其形,還沒有學到精髓,花架子而已。」
喬福臉色慘白,一聲不吭。
技不如人,無言以對。
「還有誰?」
花衫勝目光橫掃,霸氣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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