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將軍嘛....」
聽聞此話,嬴樓透過冕旒上的珠簾,凝望起了下面站着的呂不為。
「這傢伙到底想做什麼?他為何不舉薦自己的門客?」嬴樓在心裏想道。
「大王,我前不久曾在武安邑拜見過白老將軍,雖然白老將軍年事已高,但依舊龍精虎猛,就算再入沙場也絕不遜色於年輕之時。」
「而且白老將軍自帶兵以來便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一生從未有過敗績,這一次對抗楚、唐、齊三國,這主將的位置除他以外,無人可以勝任!」
呂不為的這一番話下來。
讓原本還想爭奪主將位置的武官們,全都瞬間變的默不作聲。
要知道在這天下間,絕無有一人敢和白起爭奪大秦主將的位置。
哪怕是將近古稀之年。
這世間也無一人可配。
「此事再議,白老將軍畢竟年事已高,而且武安邑距離咸陽萬里之外,主將之事不可過多耽擱!」
嬴樓拒絕了呂不為的提議。
雖然沒有說出具體的原因,但百官們全都知道。
那就是上一代秦王,曾廢除了白起身為百將之首的職位。
導致白家軍的人嘴上雖不說,但心中卻早已不滿。
哪怕白馬錯這些年來,在秦國軍隊中屢立戰功、賞賜不斷。
甚至剛還被封為了先鋒將軍。
但白家軍的中下層軍士,仍對秦王存有偏見。
不過好在白馬錯似乎對這事並不在意,依舊履行自己身為武將該有的職責。
「大王,白老將軍明日便會來到咸陽城!」
呂不為嘴角一揚,不知從哪裏又拿出了一對玉珠子,盤了起來。
而他似乎也早就料到了嬴樓會這麼說。
「呂、不、為!」
嬴樓咬着牙,強忍着怒氣默默的念道。
在沒有給當世秦王上奏前,便私自邀請白起來咸陽城,光憑這一點若換成其他人,早就夠被斬十次了。
「好,明日寡人設宴,在麒麟殿宴請白老將軍!」
嬴樓長袍一甩,臉色難看的朝着自己馬車的方向走去。
「大王,起駕回宮!」
隨着老太監操着破鑼嗓子吼了一聲後。
長長的車隊,便從刑場離開,返回了阿房宮。
「好一個呂不為,寡人還真有些摸不清你到底想幹什麼!」
馬車上。
嬴樓深呼吸了幾口,平穩了一下心情後,摸着胸口的傳國玉璽自語道。
回到麒麟殿後。
百官們繼續賞樂、觀舞。
而嬴樓則以身體不適為原因,回到了寢宮。
「來人,把宮中最好的美酒,給寡人拿來一壇。」
脫下厚重的黑水龍袍,嬴樓坐在床榻邊上氣喘吁吁的說道。
看來剛才的「遠行」,已經讓他的身體疲憊到了極點。
要不是有華太醫那十二銀針,和參雜了異果粉末的百石散,估計嬴樓此時早就睡着了。
「諾!」
雖然太監們並不清楚,從不喝酒的大王為何會這樣。
但身為宮中奴僕,他們也不敢多問。
不一會。
一壇用玉石做成,大約十五斤左右重的美酒便被送了過來。
「全都出去!」
嬴樓冷着臉,光是這表情就嚇得一眾小太監們渾身打顫。
「諾!」
待整個寢宮只剩下嬴樓一人後。
嬴樓則拖着疲憊的身體,一步步朝着酒罈走去。
解開酒蓋。
整個屋子瞬間就瀰漫出濃厚醇香的芬芳。
光是在壇口邊輕輕一聞,就讓嬴樓微醺欲醉。
呼~~~
只見嬴樓把纖細的雙手抱在酒罈上,然後用出全身的力氣試圖將其抱起。
「真重啊,若換成金蟬的身體,就算是十倍的重量也應該不在話下吧。」
嬴樓的臉頰憋得通紅,瘦弱的手臂顫抖個不停。
每一次的用力,都伴隨着肌肉的抽搐和痙攣。
而臉上也佈滿了汗水,仿佛在三伏天的太陽下暴曬一般流個不停。
只是區區十五斤的酒罈,就差點要了嬴樓的半條命。
「寡人....知道,你們姜氏一族滿門忠烈,而昌靈君也是寡人的肱骨之臣........」
嬴樓吃力的抱起酒罈,仰起頭,朝着門外的天空開口說道。
「然而,今日之事,寡人願意承擔所有的一切......」
「日後,待寡人重掌王權的那天,寡人定為姜氏一族以國禮重立祠堂、再建宗廟,而後親自跪拜上香!」
氣喘吁吁的說完這一席話後,只見嬴樓把壇中的美酒,全部灑向了地面。
祭奠今日死去的三十七口人。
呼~~呼~~
做完這一切後。
嬴樓只覺得身體酸軟,每一寸肌肉仿佛都撕裂了一般。
重新坐在床榻上。
嬴樓低着頭,努力平復着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臟。
若按趙姬當日所說,這具身體是有夠「殘破」的。
閉上眼睛,而後平躺在床上。
嬴樓的身體已經消耗到了極限,按理說也應該可以入睡了。
但是。
過了半個時辰後。
嬴樓依舊精神抖擻,但僅僅只是精神清醒而已。
身體依舊疲憊不堪!
「這......,難不成又得靠安神湯入睡了?」
不一會。
「大王,老臣有罪!」
只見華太醫跪在嬴樓的腳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道。
「華太醫,你何罪之有?」
嬴樓不解的問道。
「大王,這十二針再配上百石散,尋常人至少三天三夜無法入睡,而大王您的身子骨『特殊』,但也估計需要一天一夜的時間。」
華太醫原本是想說,嬴樓的身子骨孱弱,但為了自己的老命,還是改口換了「特殊」這個詞。
「不是有安神湯嗎?你去給寡人熬製一碗!」
嬴樓皺了下眉頭,然後開口說道。
「大王,這不行啊!」
「百石散若何安神湯一起服用,會產生劇毒.......」
聽聞此話。
嬴樓差點就廢了華太醫的宮職。
但又一想,當初的確是自己說過:「呂相出現在咸陽城時,你無論用任何辦法,都要喚醒寡人,不然廢黜你秦國第一太醫的名號!」
「唉,罷了,罷了!」
「給寡人準備一些吃食和茶水,順便把這段時間的摺子拿來!」
既然無法入睡,那便合理的安排時間吧。
至於金蟬那邊,嬴樓想了想後,也並不是很擔心。
畢竟就算走投無路了,李楹台還可以動用國運。
只是嬴樓不知道的是。
此時的南荒邊境。
李楹台、小洛陽和昏迷中的金蟬,已被另外三四百人團團圍住。
而那十幾名唐軍,也早已變成了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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