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聰聰並沒有離開,反而對着傻二柱道:「我們在這裏等一等,等失主回來找,這丟了錢,可不得急死。」
「這藍布荷包,是貧苦人家用的,富貴人家哪裏用這種東西?指不定就是一月兩月過日子的錢」
傻二柱一愣,從前可沒見少爺還有這種善心,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但他本來就習慣沉默,也沒反駁什麼,就忙活着將一塊搭布袋鋪着,給牛聰聰坐。
牛聰聰坐着,嘴卻不停,說起道理來:「傻二柱,我看啊,人死了,肯定是有辦法復生的,你的見識太短淺了,你只見到過人,可見到過神仙?」
「那話本裏面,太上老君的一顆仙丹,別說人死了能救活過來,還能立地成仙呢?」
二柱沉默不語,他也不清楚什麼神啊仙啊的。
村子裏初一十五都拜神敬神,可也沒哪個真的看過神。
撞鬼的倒是聽說過,都是神漢巫婆灌符水進去,死了就是邪煞太厲害了,活了便是巫婆的符水厲害,可無論管用不管用,一張就要二兩銀子。
兩人等了不到三刻鐘,果然有兩個人低着頭,東瞧瞧,西看看,像是狗爬一樣跪着前行,仔細找東西。
等近了,才看清是一個婆子,帶着一個小孩。俱是一股惶恐不安的樣子。
那婆子已經天塌下來的模樣。
小孩也是滿臉土,滿身灰。
牛聰聰吹了口哨,引起那孩童注意。
「誒!那小孩!」
將藍布印花的荷包舉起來。
那孩童立馬就換了表情,驚喜若狂:「奶奶,你看!」
那老太婆順着小孩手指向,就看到了牛聰聰正舉着荷包。
連忙小跑過來,接着就是下跪痛哭:「好心的老爺,這荷包,是老太婆丟不見的,裏面是孩子他爹做苦力賺來的錢,是給我們娘倆過日子的,您行行好,將它還給老太婆,老太婆給您磕頭了!」
牛聰聰哪裏見過這種,把磕頭躲了過去,有些尷尬:「我本來就是等着失主回來拿的,老婆婆你給我磕頭做什麼?要磕那小子給我磕!」
那老太婆失而復得,已經不知道用何種心情言說,接過牛聰聰扔過來的荷包顧不得起來,連忙拉着孫兒過來磕頭。
「阿板!快給兩位老爺磕頭!要是今天真的丟了這錢,我只有找根繩子吊死了,我死了你沒人照顧,留着世上也是可憐,只能跟着老太婆一起吊死,到了陰間,老太婆還能照顧你這兩位爺救了咱們娘倆的命啊!」
阿板也是聽話的,連連給牛聰聰磕頭。
牛聰聰受了幾個,老太婆給他磕頭,他怕折壽,年紀比自己小的,磕再多也敢受着。
「這回可巧是遇到我了。」牛聰聰眼睛眯着,眉毛都彎了,笑着道:「是個不差錢的人,要是遇到別人,可沒這麼好運氣,往後要將東西收好了,錢是好東西啊,能買人的命嘞!」
又對着二柱道:「傻二柱,拿錢!」
二柱便從懷裏拿出一個繡着紋樣的袋子。
牛聰聰拿了一串銅子,放到了阿板手裏:「我不白受你磕的頭,這錢拿去買糖吃吧!」
那老太婆一陣「阿彌陀佛」見着錢,想說收不得,又捨不得,只得連連道:「兩位爺爺真是菩薩轉世,大慈大悲好心腸,菩薩保佑兩位爺爺,長命百歲!」接着又叫着阿板磕頭。
牛聰聰卻又叫傻二柱蹲下,背着自己走了。
一邊喊到:「駕!」
留着這一老一小,看着他的背影,久久出神。
他們也沒見過這樣式的好人。跟從前經歷的,認識的富貴人家完全不同。
牛聰聰一直回味在被人感激的滿足感中,嘿嘿的笑:「傻二柱,你說我是不是好人。」
二柱道:「少爺當然是個好人了。」
牛聰聰便放聲哈哈大笑道:「你說得對!我他娘的就是一個好人。」
心中想到卻是:許大哥真的遇到神仙了,不然怎麼算的這樣准?
如果只是算到了撿錢也就罷了,但算到了丟錢的是誰,就很玄乎了。
這種本事,就算不是仙人,也算「奇人」了。
就這麼回到了家中,牛聰聰立即到自家廚房找了趙媽媽:「趙媽媽,給買十隻雞回來,全殺了,烤着吃!」
趙媽媽驚了,手抹抹圍裙:「十隻雞?這是要辦酒還是怎麼?殺這多,吃得完嗎?」
「別問了,錢算我身上!快去吧,天黑前要做好。」
牛大富並不在家,牛夫人又管不住這個混世魔王。
好在牛聰聰又不好賭又不好色,只喜歡搗鼓一些稀奇玩意。
只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牛聰聰結到了牛大富走南闖北生意人的種。
趙媽媽聽說着急要,便匆忙去了,她因為在這家做廚娘,便要着自家人養了好些雞啊鴨啊的,也是和主人家說好的,自家養的,吃得放心。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便抓了十隻光吃糧不下蛋的母雞。
雷厲風行的招呼着其他人一陣忙活,燒開水的燒開水,拔毛的拔毛,開膛破肚的開膛破肚。
牛聰聰只說要烤雞,但他們內臟也沒浪費,都處理乾淨了,做個炒雞雜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而另外一邊,許甲已經通過和狐妖花斑的中間聯繫妖「麻雀精」,通知了狐妖們今晚赴宴。
這麻雀精之前為了一升米被花斑驅策,收集情報,許甲看重這隻麻雀精不在狐狸之下,只是他道行低微,還不能自如溝通。
畢竟狐狸只是禽獸,僅僅能看到眼前的利益,而人之智慧,眼光,比狐狸更為長久。
麻雀精耳目眾多,能監聽監控,故而許甲雖然養身躺着床上,卻也有時坐在椅子上,抓一把穀子餵這些麻雀,將這麻雀精給賄賂住了。
這麻雀精也是將許甲當成長期飯票的。故而一些傳信的事情,做得勤懇。
他越勤懇,許甲就越欣賞,日後少不了它的造化。
雜毛狐狸花斑在幫許甲還陽之後,便在繼續完成「教學任務」。
成功讓一蛋二瘸三禿三隻狐狸學會幻化人形的法術。
同時也在想着未來老歪脖子樹狐狸洞的命運。
他意識到,和許甲結緣,如是改變一族命運的大事。
「阿伯!那回魂的書生不是忘了我們吧?」孤睾狐叨念着那十隻燒雞。
他尋了一個早夭孩童的頂骨幻化了人形,變成了一個「鬼童」模樣。
卻是渾身黃疸,眼睛幽綠,身上穿着三四歲小孩的開襠褲,四肢細小,卻撐着大肚子,一根尾巴晃來晃去。若是尋常人見了,只怕要嚇得大病一場。
「對啊,對啊,那書生還欠我們十隻雞呢!」瘸腿狐尋了一個尋花問柳,得髒病死的病癆的骷髏頂骨,幻化出一個瘸腿癩禿嫖客模樣,心中有些不爽利,要不是那書生突然還魂,自己就變成美少年郎君了。
禿尾巴狐更是不客氣道:「他真的是前世修煉的仙人嗎?不會是騙我們的吧,我們讀書少,被人騙了也不知道」
他卻幻化成了一個駝背老漢,佝僂着背,腦袋快埋到褲襠下了。手中一根拐棍,卻正好是那禿尾巴幻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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