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酒浮生隨想錄 冬興賦

    冬興賦

    序：

    庚子大雪，余時二十即四，無所成就。

    既終學業，初涉世事，而遇災年，疫肆於外，困窘於內。所賴見機，蒙幸安身。

    仆騷人也，尚屈李之詩賦，謝陶之雅懷，兼儒、釋、道之思觀，欲偃息山水佳處，談笑志同之屬，快然自足一世。

    然事與願違，鵬游乎九天乃近逍遙，終所賴乎風；塵飄乎四野乃近逍遙，終不離乎息；仆意欲以逍遙終受制乎貧。由是走訪乎近郊，尋覓乎遠道，投石問路，求謀生計。爾來安身三月，無有遠慮，近憂紛繁，有怠倦之思，而自責不已。欲暢所欲言以銷此愁，兼行文自勉。於是染翰操紙，慨然而賦，於時冬也，故名「冬興賦」。

    其辭曰：

    蓋天地之蒼茫兮，何眾生之微渺。恍四時已代序兮，風回雪而飄搖。喈春夏之蔥蘢兮，感秋冬之蔽凋。近而立仆庸碌兮，持鞭策以授道。謝恩師之善導，志存遠而性孤高。善屈李之文辭，申謝陶之懷抱。

    儒思啟吾以修身，養吾心性以釋道。趣辭賦與詩歌兮，有感慨必系翰毫。志娛游乎山水兮，境窘迫而不逍遙。曾偃仰以嘯歌兮，亦登臨而瞰眺。山峻朗且秀麗兮，水清洌而浩淼。月灼灼其流華兮，日融融而高耀。年與時偕飛馳兮，晝與夜以永交。顧其幼而無慮兮，忽立業而憂勞。其形單堪自顧兮，謀齊家而心焦。積金玉為良聘兮，為伊人而離憔。為案牘所繁困兮，系弟子之紛擾。愁眾數之平庸兮，怒鮮例之叛道。嘗見責於大庭兮，多匪議於常聊。持道心而順意兮，秉佛性而信好。桃與李之不言兮，下成蹊自彰昭。

    信步庭中，朔風漫道。仰觀長天，環視四野。於是乃緊羽衣，袖冰手，正絨冠，賞景行吟。

    廊紛廻而藤蔓兮，葉迎風而飛飄。驚滿樹被金箔兮，喜銀杏之秋貌。聞書聲之朗朗兮，尋靈感而突趵。路轉徑而幽賞兮，逸興起而為謠。歌曰：「彰余心兮志孤高，懷不可申兮困世道，期逍遙兮山水間，得一人兮偕終老。」

    問花木兮不解意，語土石則病無膏。唏噓嘆惋，而視自影。終究無所依兮，求人不如己。

    回余座而值守，慨頷首而遐思。追先賢之難遇兮，仰景行可效始。見鷙鳥之不群兮，憤獨去棲別枝。匪吾子弟之頑劣兮，是精誠而未至。慕孔聖之循循善誘兮，因殊才而別施。緬規矩而改措兮，宜勤勉而始止。宜修學以博智兮，信其道也親師。縱高論之可鑑兮，需躬行而求實。匪終生傳教，亦愛崗盡職。名與利後於實至，憂與愁不可禁止。人生須臾不滿百，豈可鬱郁度常時。命途遇舛不奪志，尚有才情宜賦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