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走了,江河從一直以來因等待而維持的憤怒,轉變為對未來日子的絕望。他終於理解活死人的痛苦,沒有睡眠,沒有昏迷,沒有意識不清醒的時候,每天的日子幾乎都是相同的。
他終日遊走在同一個地界,偶爾看看天上飛過的鳥兒,羨慕它們能成功的飛過這無形的穹頂,不受任何束縛,來往穿梭於天際;偶爾觀察地上移動的鼠蟻,在平時看來如此低賤的生物卻讓江河時常憧憬能成為其中的一員。
不過最近一個月,天生異象、妖物橫飛的次數越來越多,從之前的一個月出現一次,變為每隔十天就有一次。飛出的怪物除了之前的大長蟲,又增加了更多長相奇特的妖魔邪祟,像是哪裏被捅了窟窿,各種怪玩意兒都出來了。
之前江河對於一切還處於未知,認為未來還有希望,所以對世間各種詭異之物都充滿好奇,無奈目前已自知生死兩難,就此一蹶不振,已沒有了之前追吃猛吃的勁頭,看着「美味」從頭頂飄過,絲毫提不起興趣。
此時,旁邊嘰嘰咕咕的對話引起了江河的注意,平時來祭拜的人安靜的居多,頂多是在墓前傳達一下哀思,寥寥幾句後磕幾個頭就走了,現聽得自己旁邊的墓碑前有兩個年輕的女孩,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來,根本沒把這裏當墓地。
江河上前看了一眼,瞬間就出現了不適、厭煩的反應,現如今已經開始本能的對年輕的女孩兒產生憎惡,徹底喪失了與生俱來的好感。
他憤怒的握緊拳頭,之前吞食怪物而產生的鬼力值還有一百多,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全吐出來颳起一陣陰風讓這兩個討人嫌的傢伙趕緊走。
「都跟你說懷孕了不要來祭拜了,不吉利!你看你,爬個坡肚子疼了吧?」其中一個綠衣服女生對黃衣服的女生說道。
「懷孕了?」江河嚇得趕緊把攢着的一口氣又咽了回去。
「我最近總是心神不寧的,咱媽總是給我託夢說我不來看她,我在家坐立不安的,都不敢睡覺。」黃衣服很委屈。
「但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咱媽的墳,這才兩年沒來,完全不記得路了,這墓園管理有問題,連個劃分區域指示牌都沒有,跟個野墳場一樣。」綠衣服抱怨道。
「對,這還真是個墳場,快走吧!」江河沖她們不耐煩的說道。
「對了,我聽說兩個月前有個女生在這兒獨自祭拜,突然就跟痴呆了一樣!」綠衣服又說道。
「啊!我也聽說了,祭拜的就是這兒的墓嗎?」黃衣服問道。
「就是這兒,我剛才在門口聽見有人在說這事兒呢。」
她們這顯然是在說小敏,江河開始忍不住聽她們繼續說。
「那現在那女孩兒怎麼樣了啊?」黃衣服問。
「聽說第二天又回來了一趟,魂兒找回來了。」綠衣服笑着說。
「姐,你別嚇我了,咱媽墓沒找到,我現在已經腿抖得不行了。」黃衣服抬頭看了看陰森的天空,覺得身子越來越冷。
「你說咱媽知道你未婚先孕,會不會氣得不想見你了。」
黃衣服一下就哭了:「姐,我覺得媽就是因為這個生氣了,才老給我託夢,我一定要跟她好好解釋。」
江河猛然想起小敏說過的「借胎還陽」,他忍不住看向了黃衣服隆起的肚子。
「啊!不行不行!太沒人性了!雖然我不是人,但也做不得!」江河馬上譴責自己的想法。
綠衣服給黃衣服擦了擦眼淚,攙扶了一下,準備往別處繼續找自己母親的墓碑。
江河忍不住跟着飄了過去。
「這會不會是我唯一的一次機會了?」江河看了看這永生永世將要困着他的四周。
他的內心有些動搖了,比起謀胎害命,他覺得離開這裏是當下他最迫切的事情。
眼看兩姐妹就要走出困住江河的邊界了,江河一個猛衝,飛到了黃衣服女孩兒的前面。
看肚子的大小,應該有六、七個月了,江河憋了一口氣,開始慢慢把頭扎進了女孩的肚子。
「嗚兒~哇~」肚子裏已成形的胎兒,在羊水裏沖江河用水音打了個招呼。
「太可愛了!」江河瞬間心軟,帶着星星眼退出了綠衣女孩兒的肚子。
「不行!我做不到!還能跟我示好,顯然已經有掌控思想的魂體在了。」江河開始捶打自己的頭。
雖然江河鬼力要強得多,霸佔胎位擠走投胎者不成問題,但生前非常善良的江河,還是不忍心這麼做。
兩姐妹此刻越走越遠,江河目送着她們慢慢走出結界,不再跟隨。
「哎,要遇上剛懷而無魂落胎的孕婦,太難了!」江河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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